作者：月饼
缺乏虫母固然无法调整遗传因子制造出新单位，但指挥链更上层权限难道不能远程控制孵化器，使其按照既有蓝图量产那些普通单位？
“顺利晋升的次时代虫群，工作效率肯定比旧世代更高。”活化副官有气无力地反驳道，但这理由它自己都不觉得有多少说服力。
“放宽心，我们不差那点时间。”艾文笑了笑。
之前的交锋，虽然双方各有得失，但他显然已经破坏了混种虫兽原本的计划。
没有了富集的纯色遗毒，它本身的‘进化’肯定不完全，要凭借那种残缺的空间转移能力进入要塞都市，无疑需要远比预想中更长的时间。
这，就是差距。
“对了，你能帮我解锁这部，嗯，智慧石板？”取出从第三舰桥获得的智慧石板，艾文看似不经意地将其递向活化副官。
不出意外，或者说果不其然，他立刻在后者脸上看到一种十分复杂且怀念的神情。
“当然可以。”活化副官没有接过那块智慧石板，毕竟它现在没有手，只是从左眼射出一道锥形光幕。
光幕映射在那块水晶质地的智慧石板正面，很快，石板表面就浮现出一连串用古代诺斯语书写的文字符号，然后就像被解锁的智能手机一样，迅速显示出真正的可操作性界面。
“做的不错。”艾文轻声赞许，然后在活化副官指点下，开始学习如何使用这台一千九百年前的‘智能手机’。
怎么说呢，果然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也会呈现出类似生物进化的趋同性。
智慧石板的用途与定位确实与智能手机非常接近，里面集成了远距离通讯、个人信息管理日程记事、任务安排、多媒体应用等等功能。
从中可以看出，古代巨人王国的文明程度完全不输艾文前世，甚至在一些方面还有着源自魔导文明的技术优势。
自己手里这块继承自上任舰长的智慧石板更是军用版本，拥有接入指挥链远程使用权限等各项功能。
当艾文的魔力流入智慧石板内部，原本无比流畅的主程序居然发生了卡顿。
随后，从中映射出一个金色光芒勾勒而成的繁复印记。
“中央统和思考模块已上线，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铸星之人，伟大尊主的末裔。”
与此同时，存在于艾文灵子空间内的灵子终端也发出提示。
【检测到未命名外设】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权限力量
“还真是个手机啊。”艾文低声吐槽着，手指在智慧石板上快速滑动，一目十行快速扫过产品说明。
事实证明，不过是机械科技还是奇幻魔法，但需要广泛使用的技术产物都会趋于简化操作，以方便更多人快速熟悉使用方法。
作为同时使用过智慧石板还是智能手机的人，艾文在这方面还算有些话语权。
眼前这款边框包裹光滑金属，整体使用某种水晶材质制作的智慧石板。其主要功能基本就是智能手机那一套，只不过消耗的能源直接来自使用者本身魔力，续航方面只要使用者本身实力够强，完全可以不间断连续使用，直到这玩意彻底坏掉。
但这毕竟只是一台普通设备，也没有处于密封隔离类的良好保存环境，经历一千年时光还能开机就已经是个奇迹，至于其他方面，还是不要奢求太多比较现实。
此刻，艾文就发现无法正常调取原先存储在智慧石板内的各种信息，这对它的前任使用者来说大概是个好消息，但对自己这位将其挖掘出来的‘考古临时工’来说就有些麻烦。
好在，通过这台设备的通讯功能以及自身权限，艾文得以远程接入生体工厂舰赫拉格的舰载中央统和思考模块。
不同于活化副官显露出的种种，舰载中央统和思考模块并没有自我意识，反而更接近艾文前世熟悉的辅助操作系统。
其本身能够按照足够庞大的预设指令库，在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持续完成各种或繁复或简单的工作，让操控这艘庞大工厂舰运行所需的船员数量得以大幅度减少。
当然，在活体工厂舰赫拉格实际运转过程中，真正做出各种判断的还是搭乘其上的活人船员。
大致了解中央统和思考模块的功能后，艾文将注意力转回自身。向前，留存在意识空间内的灵子终端跳出过与智慧石板有关的提示。
【检测到未命名外设】
【是否连接未命名外设】
‘连接。’思考片刻，艾文用‘想’的方式下达确认指令。
几乎是在他同意的瞬间，原本系统错误满是乱码的智慧石板上立刻亮起淡淡光芒，属于智慧古神的衔尾蛇标记浮现，盖过中央统和思考模块的印记。
紧接着，整台智慧石板都开始发烫。
就在艾文纠结要不要把这个看起来快炸了的玩意远远丢开时，他忽然感觉脚下地面也开始微微颤动。
“发生了什么？”下意识问道，他的目光立刻看向身旁的活化副官。
要知道，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可是活体工厂舰赫拉格内部，地面震动也就意味着赫拉格本身正在移动。
但这艘工厂舰已经取消自动驾驶模式，在船上唯一拥有最高级权限的艾文没有下达指令前，它应该保持静止状态才对。
身为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脑袋，活化副官自然没法感受到脚下地面的变动。但这个自称交互面板、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状态的家伙，此刻居然像个活人那样露出惊愕神情。
“不可思议……”活化副官瞪大双眼，上面有大量字符组成的流光如瀑布般迅速下落。
“有系统记录外的最高权限正在接入本舰！”
不等二人开始行动，震动忽然停止，艾文手里发烫的智慧石板也满满归于平静。
“系统自检！”立刻下达指令，同时看向手里的智慧石板。
艾文表情随即变得古怪起来。原本乱码组成的信息被修复大半，剩下那些估计已经彻底损毁，但同时智慧石板上又多出一个新的图标。
将其点开后，没有什么过于夸张的光效变化，只是在水晶屏幕上映射出一个方向指针造型的全息投影。
投影下方还有一行正在匀速减少的倒计时，上面用乌拉诺斯语写着【18.372983914恒星标准时】的字样。
这是什么意思？
艾文默默思考这，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灵子终端来自智慧古神，而自己的穿越大概率也与对方存在关联。
那么，眼前指针所指向的位置，难道是对方希望自己前往的某个地点？至于下面那行倒计时，则是抵达那个地点的最晚时限。
但足足超过十八年的倒计时，这帮不死不灭的存在对于时间长短果然和普通生物有着巨大差距。
心中感叹，身旁忽然传来活化副官的声音。
“自检完毕，系统无异常，不，是变得更好。”从这个铁皮脑袋毫无起伏的声响中，艾文居然听出一丝困惑。
“哪方面？”不动神色的继续问道，而他看向活化副官的眼神也在不经意间变得更为凝重。
“全面优化系统运转，清理长时间运转所积累的杂讯，甚至改写了本舰的设备驱动程序！？！原本还需要至少12个行星标准时的准备流程直接缩短到0.65个行星标准时以内。”
等到对方说完这番话，艾文抬手扣住这家伙的脑袋。
既然准备时间被缩短到半个小时不到，那轻松的休息时间也比预期中结束得早。
接下来，自己即将和导致古代巨人王国毁灭的邪恶力量作战。这种时候，任何可能的隐患都得尽快处理。所以，他就不打算继续和这家伙兜兜绕绕，直接开门见山解决问题。
至于方法嘛……
“阁下你这是要做什么？”活化副官发出意外而愕然的声音。
“你是谁？”金色的双眼凑近过来，源自欧米伽级征战士的最高权限，在被灵子终端覆写优化的中央统和思考模块中得以不受妨碍的顺利展开。
“我……咔噶…在下……噶咔…吾辈咕咕咕咔…”活化副官灰色的眼睛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明灭不定。
经历一阵内部冲突后，它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舰载中央统和思考模块下属-活化副官类人形交互面板，编号00837D62IBD8……向您报道。”
说完这番话，那副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些许挣扎。
“同时，由于1970个恒星标准时前面对的特殊情况，本机内部搭载有前任舰长让·吕克·科卡尼斯的不完整记忆拷贝。”
“身具永恒之光的伟大尊主，失败者让·吕克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模拟人格？而是一个意外得到前任使用者记忆的……融合产物？”艾文饶有兴致地看着活化副官。
“本机并没有任何对您以及王国不利的想法或计划，只是……只是……”活化副官的声音变得十分犹豫。
“只是什么？”艾文随口问道，但他所持有的最顶级权限却让法律层面上连公民权都没有的活化副官完全无法拒绝。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他先前才一点都不急。
最后，漂浮半空中的铁皮脑袋自暴自弃地用古代诺斯语大声喊出答案。
“那是犯法得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变革之心
嚯，还带方言口音呢。
通过传承序列直接学会乌拉诺斯语的艾文不由心生感叹。
虽然说是破损的记忆拷贝，但看这幅表现，哪怕表现得有些疯疯癫癫，但人格自主方面却十分显著。
“对比起，陛下。对比起，故乡的父母，对不起，王国的大家，我没有守住为人的底线，为了一己私欲违反了王国法律，活该盯着废铁这种名字独自监禁一千年。我是废铁，废铁，一块生锈的废铁……”
活化副官一脸绝望地侧躺在地上，尽管他现在只是一颗头，脸颊被地面挤得变形，脸上的表情叫做放弃，眼中的神情叫做萧索。
至于他为什么摆出这幅样子，不用多问艾文也能猜到，大大概率出于古代巨人王国相关法律影响。要知道，这家伙在过去一千年中，可是连自己生前基于恶趣味随便取得昵称‘废铁’都无权修改，纯纯一舰内骡马跪族阶级。
不过，前任舰长让·吕克之所以将自身记忆拷贝进中央思考模块，艾文到不觉得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己私欲。
当时，纯色遗毒已经开始在舰内扩散，其他船员要么遇害要么撤离。还保留完整思维能力的活人，大概只剩前任舰长让·吕克一位。
考虑到接下来活体工厂舰赫拉格不知会封闭多少年才能等来救援，为保证这艘工厂舰能以相对良好的状态重新启封，留下一个了解且数知舰上各项事物的‘人’确有其必要性。
但让·吕克本人那时候也已感染纯色遗毒，为避免这种诡异的力量侵蚀舰船本身，他便选择单纯复制自己的记忆，而不是转移灵魂或人格本身以另一种方法活下去。
或许正因为这样，继承他记忆的活化副官才会显得意外情绪化，简直有些像个活人一样。
“……”艾文望着自怨自艾陷入悲观情绪的活化副官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略作思考，他走到活化副官身旁，单手提起这颗脑袋来到与自己平时的高度。
“我宽恕你。”顿了顿，考虑到这个半疯智能对古代巨人王国以及更久远的泰坦文明那般推崇，才刚觉醒不就的年轻泰坦再度开口。
“以乌拉诺斯文明，天穹王朝的名义，我恕你无罪。”
活化副官脸上所有表情都陷入停滞，他就像一台运转逻辑卡死的计算机，保持静止状态知道被端着走出几十米远。
“真、真的，哦哦，请恕在下失礼，这是何等的仁慈！”活化副官口中毫无起伏的声响变得格外人性化，他不断吐露着感激之词，听得艾文都开始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快去负责出航准备，舰体维护工作虽然缩短到不到一小时，但物质准备能量收集等工作需要的准备时间，可不是单纯优化系统级就能大幅缩短的。”
“明白，阁下的意志就是在下的使命！”活化副官高声喊道。
就见它周身围绕的符文环随即光芒大作，整个脑袋如同一颗被专业运动员大力抽射的足球，连撞带弹地顺着通道走廊冲向远方。
过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个活人，完全可以远程链接中央统和思考模块，直接把相关指令传达过去。
讪讪飞回艾文身旁，活化副官保持着一种颇为尴尬的平静，眼中有大量字符如瀑布般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