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他们还太年轻。”
“我知道了。”亚修拉姆不再多言，正如古斯塔夫了解自己一样，他也对这位友人无比了解，知道这个表情温和的家伙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让孩子们再多轻松一段时间吧，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撑得住。”古斯塔夫勉强笑了笑，接着表情迅速变得冷峻。
“盖乌斯那边有没有回复？”
“和预料的一样，他只是用那套托词在推脱。”亚修拉姆黑着脸回报到。
“要不是亡灵学派还有个躺在大陵墓里一百年没动过的老怪物，我真想直接冲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升腾的魔力让黑骑士周身撒发出一股无心的威慑。
“没确定那位是否彻底寂灭前，我们不能直接动用武力强迫他们屈服。”古斯塔夫摇摇头。
“再等等吧，等那些跳梁小丑一个个都冒出来，然后……”重伤病死的古斯塔夫即使坐在病榻上，此刻依然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
让人不禁意识到，这终究是一位曾让埃隆德全境所有秘仪贵族俯首称臣的强权魔王。
“让我们一口气把他们全推上断头台。”
与此同时，夜晚的埃文摩尔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抱歉，别怪我，我只是听命行事。”抽出染血的匕首，一身潜行者打扮的卡杨倒退着顺着预先用另一双鞋子留下的血脚印走出房间。
在屋内，一具冰冷的尸体双目圆睁着望向天花板，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这是一位改良派中的年轻治安官，他虽然自身实力不强，但是工作认真、与人友善，和许多改良派成员都关系很好，在自己负责的辖区内也颇有民望，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保民官的竞选者。
结果，不知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下城区偏僻地方的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一柄匕首下。
可想而知，当改良派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做出多么激烈的反应。而面对他们的过激反应，与此毫无关联的保守派自然也不会任由对方怀疑。
两边的矛盾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激化。
处理掉各种证据，离开凶案现场的卡杨扯下面罩露出疲惫的神情。
周围熟悉的环境让他莫名有些烦躁，远处那间破败的小院更触动了回忆中唯一算得上光亮的片段。
“说起来，那两个家伙，应该已经安全了吧？”刚说完，卡杨就忍不住一愣，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哈，关我什么事？”
扭头看向远处逐渐热闹起来的下城区他又露出一丝冷笑
“没想到第一个目标居然是自己人，不过……”
“接下来就该轮到保守派那边了。”
第三十八章 凯撒之死
“揍他！”
“踢他屁股！”
“用尾巴抽他！”
“尥蹶子啊！”
咆哮与喝彩声此起彼伏，耳边充斥着各种喧闹的声响。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是不久前刚说过这话？
艾文心中翻涌着错综复杂的念头，仿佛感觉自己并没有穿越，而是脱宅后第一次和女性朋友外出约会看比赛。
与保持原始风貌的乡镇不同，虽然没有种种科技造物，但首都埃文摩尔内部依靠咒术魔法营造的奇幻生活，同样有着不逊于现代文明的先进之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这座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就有着非常错综复杂却高效运作的管道，除了能有效完成上水管道、下水管道的基础作用外，还能保证在连绵的雨季中不会出现城市洪涝。
这可是21世纪个别城市都没能做到的事。
现在，他身处的这座用来举办血碗杯橄榄球赛的大型竞技场，也是一座非常宏伟的建筑。
这座恢弘大气的建筑被命名为埃隆德大竞技场，位于首都埃文摩尔近郊的新城区，多个施工阶段中陆续动用了数万建筑工人以及数十位低阶法师，甚至有高阶法师全程参与设计与建造过程。
竞技场占地面积越有约2万平方米，长轴超过180米，短轴长约为156米，整体呈现出圆形结构，外围周长约530米，围墙最高处足有57米，最多可以容纳近九万名的观众。
竞技场最中央为主赛场，长轴86米，短轴55米，地基为魔法塑造的整块巨大岩石，十分牢固，上面再覆盖泥土并铺设柔软的草皮。
主赛场外面围着向上层层叠高的看台。四个方向上的主看台约有60排，按高度分为五个区，最下面前排是属于王室以及上级贵族的贵宾区，第二层供普通贵族使用，第三区是给富人使用的，第四区由普通自由民使用，最后一区则是免费开放给底层贫民。越穷的人坐得越高，最后一层几乎全都是站席。
竞技场周围的观众席上方悬索着大块软布构成的天蓬用以遮阳，这些天篷并非平铺而是向中间倾斜，以便于通风，平时由站在最上层柱廊间的工作人员们像水手控制风帆那样进行操控。
最初，这里并不是什么向公众开放的比赛球场，而是被鲜血修会用来进行各种军用改造生物以及新式咒术秘仪的实战测试。
同时，也有向监管这方面任务的贵族和官员进行汇报展示的功能。最初这里只对部分贵族开放，可久而久之，就逐渐变成年轻贵族间的一项娱乐活动，并且他们也愿意为此支付一定程度的费用。
见此情景，因为经费问题而苦恼的鲜血修会中，有一位法师想到一个天才般的创意。
反正都要打给外人看，那为什么只让贵族看？
干脆对公众开放，顺带收点门票钱来填补经费缺口不好吗？
贵族手里的金镑和富商、自由民手里的金镑有区别吗？
一样香啊！
于是呼，在原本防护外墙的基础上，最初的主看台建立了。
尽管只能容纳数千人驻足，但这里依旧给鲜血修会带来非常丰富的额外资金。
直到被当时在位的魔王以防止军用技术外泄的理由禁止前，埃隆德竞技场的雏形已经大致完工，还只是雏形的竞技场就已经能容纳一万五千名观众同时观看斗兽比赛。
虽然被禁止，但尝到甜头的鲜血修会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样一大块额外经费来源。于是，那些埃隆德最聪明的脑子颇为罕见地开始思考研究以外的问题。
几天后，当修会会长的儿子将一枚灌铅橄榄球，六公斤重的那种，不小心砸在自家老父亲脑袋上，结果触发一连串连锁意外防御法术，被亲身父亲当场送进治愈院重症特护病房时。
新的赚外快手段也冒出来了。
既然不能玩斗兽，那我们可以斗人，啊不对，斗球啊！
于是，曾经的鲜血斗兽场被再度扩建改造为埃隆德大竞技场。
大量非常有人气的竞技赛事在这里举办，用来释放人们平时积累的各种压力，就连最贫穷的人都可以到顶层免费开放的站区观看比赛。
眼下，埃隆德最具人气的血碗杯橄榄球大赛就在这里举行。
现在场中参赛的是半人马飓风队与米诺陶迷宫队，他们是这一届比赛中从最底层赛区杀出来的两匹黑马。
前者为货运商会投资建立，后者则是农产品商会投资建立，队内全都没有上级魔族参加，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平民球队。
赛场中，披着全身板甲的米诺陶战士喘着粗气排成一排，镀上一层黄铜的板甲在阳光照射下，简直就像黄金铸就般耀眼夺目。
他们全部都是接受改良派发明的新型通用秘仪的强壮自耕农，虽然同样使用公牛作为主要仪式素材，但新仪式的转化效率却远超过去廉价的通用仪式。
强壮公牛的每一份血肉精华与生物特质都被受术者完美吸收，让他们能够肩负起三倍于普通板甲重量的105KG超重型全身板甲。
头顶那对镀上一层合金的金色牛角，更能在高速冲锋中直接洞穿2~4毫米厚的金属板甲！
在不能使用攻击魔法的规则下，许多有上级魔族参与的贵族队伍就是因为被他们集体冲锋时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突破。
才会在轻敌过程中一路落于下风，然后被迷宫队用刻苦训练与悍不畏死的打球风格彻底击败。
另一支队伍，半人马飓风队与迷宫队的打法风格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他们接受的全是半人马改造，只不过选取的主素材被替换为退役的埃文摩尔六足冷血马。
同样使用改良派优化后的通用咒术秘仪，六足冷血马的血肉精华与生物特质让他们一个个化身足有两米多高的半人马魔族。
尽管没有真正的六足冷血马那么高大，但在保证力量与耐力的同时又极大幅度的增加了灵活性。
半人马飓风队虽然也披挂着包裹全身的金属盔甲，但他们并没有选择达到自身承受极限的超重甲，而是改良派法师研发的倾斜马甲，可以在降低重量的同时确保基本防御力。
这支队伍最为擅长的战术除了集群冲锋外，就是需要极高默契的连续接力长传球。
依靠集群冲锋顶住第一波冲击后，他们就会分成多股真正意义上人马一体的骑兵小队，依靠连续传球分割对方战力，然后以自身速度优势不断调动对手消耗他们的体力，最后再一举突破达阵得分！
一身银甲的半人马球员们同样排成整齐队列，钉着马蹄铁四足不断踢打地面，身后整洁的白色马尾用力挥舞，发出好似马鞭般刺耳的破空声。
有着一对反关节双腿的裁判走到场地中央，双方队伍的队长同时上前猜硬币正反获取发球权。高大的迷宫队队长乔丹穿着粗气瞪着面前一身银甲的飓风队队长马德里。
“我们会赢的。”乔丹重重一敲胸甲简短有力地说道。
“等着瞧吧，我们会让你们跑死的。”马德里同样一敲胸甲狠狠说道。
“哈，那就来吧！让你看看公牛的耐力！”乔丹大笑一声。
随后，裁判开始投掷硬币，结果是飓风队率先发球。
双方队长归队，厚重的橄榄球被裁判用魔法高高发射到半空中，接着便带着阵阵风声呼啸着落向中间圆形落点位置，而裁判本人就像被猎狗追着的兔子般高速撤退离场。
“好像不太一样啊。”艾文有些诧异。
“有什么不对吗？”阿芙蕾蒂雅不解地问道。
虽然比起橄榄球，她更喜欢呆在图书馆里静静看书，但真正来到赛场后，还是被周围热烈的氛围感染，提起精神看向球场内叮铃桄榔（无误）的撞击与争夺。
“呃，就是和我印象中的橄榄球不太一样。”
虽然艾文过去不怎么看橄榄球，但依然发现埃隆德式橄榄球和记忆中的美式橄榄球规则差异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两种名字类似本质却截然不同的运动。
或者说，埃隆德式橄榄球更接近起初规则未完善时期的早期橄榄球，就是那种一年比赛下来能死十九个人的早期橄榄球。（真实史料，注②）
“哪里不一样？”阿芙蕾蒂雅好奇地问道，她对艾文的过去非常感兴趣，见对方主动提起便将注意力从球赛上全部转移到他身上。
“我印象中的橄榄球没这么，嗯，怎么形容呢？没这么直接。”看着被连人带板甲被撞飞到十米开外的球员，艾文不由露出牙疼时倒抽一口凉气的表情。
光是看着，都感觉很痛啊……
“橄榄球不就是这么直接的运动吗？”阿芙蕾蒂雅不解地歪了歪头。
现在，两人正相互紧挨着坐在最靠近球场的王室包厢内。
不过，虽说是包厢，但考虑到通风以及防止遮挡视野的缘故，实际上这里只是一处有独立遮阳棚的观众席，周围座位上的其他观众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一个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长公主身边并与她举止亲密的年轻人。
怎么看都长着一张嘲讽脸啊……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尽管周围属于其他上级贵族的贵宾区全都座无虚席，但他们只是用眼神或低语相互交流几句，并没有人真正跳出来说些能够让人反过来装逼打脸的话。
恩，这不套路，却很贵族。
作为接受过贵族教育的上级魔族，没有人会主动当那个出头鸟，更何况现在的比赛也非常精彩。
明明都是不会魔法的平民队伍，可迷宫队和飓风队却凭借敢打敢拼的气势，硬生生把球赛打出沙场的感觉来。
四溅的鲜血，凹陷的板甲，还有被人当做流星锤重重砸在对手脸上的六公斤灌铅橄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