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日常 第887章

作者:惰天使

比企谷小町站在对面,双手按住桌面,几秒后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服口服地祝福道:“一色学姐,恭喜你成为学生会长。”

“看来胜负已分了。”

忽然,白影从侧面缓缓走到台前,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名鼎鼎的武器模型——霜之哀伤。

学生们从另一个角度精神一振,果然!学生会长肯定会搞事!

一色彩羽眉头微跳,不由警觉起来。

“我的孩子,在你胜利的那一刻,所有同学都在高呼你的名字——一色彩羽。”

白影迈步上前,双手平举霜之哀伤,以威严温柔的口吻缓缓说道:“孩子,我骄傲地看着你一次次犯傻,将我视为偶像。那么,你要记住,从今以后要接受我的命令,听我的话。我相信你依旧愿意崇拜并聆听我的声音。但我会很遗憾,依赖是残缺的行径,崇拜是愚蠢的证明……”

“崇拜正义的人会自认正义,崇拜伟大的人会自认伟大,推崇宏大叙事的人,将自己投入宏大之中,便不觉得生来渺小了。”

一色彩羽眉头直跳,露出甜甜的学妹微笑,静静看着白影走来。

“作为你的父亲,也不是不能接受有个汪汪女儿——来吧!接过这把剑,我的统治将会在你的身上延续,让总武高迎来它永恒的主人!”

白影递出霜之哀伤。

一色彩羽严肃地伸出双手,从白影手上将霜之哀伤接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武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你终究要面目全非,只为被他人喜爱。】

【我喜欢大家,偏不喜欢你。】

【略略略~】

一色彩羽露出灿烂笑容,白影满意点头:“那么,关于快要到来的圣诞节,我有一个绝妙的点子……”

“这位同学。”一色彩羽温和道,“有意见可以写下来,以书面形式投递到学生会办公室外的意见箱,我们会看的。”

白影眉头一皱:“嗯?我和你讲计划,你给我说意见箱?!”

一色彩羽微笑:“是的,学生会以开诚布公为原则,设置意见收集箱,各位同学有什么点子、想法和申请,都可以投递到意见箱呢。”

“霍……给我装糊涂呢?”白影向后一步,厉声道,“你这逆女,胆敢造反?!”

“造反?”一色彩羽笑容和善,“白同学,我刚就任的学生会长。”

“放肆!我才是学生会长!汝不知吾剑之利?!”

白影并指成剑。

一色彩羽举起霜之哀伤:“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白影见状,勃然大怒,并指而上,一色彩羽下意识一剑回击,当场将白影斩于马下。

新王的脚下,总有旧王的血迹。

选举活动结束散场,比企谷八幡和由比滨结衣都觉得哪儿怪怪的。

“我居然没被会长拉上去演死人?”比企谷八幡满脸狐疑。

由比滨结衣也很纳闷:“总感觉小白最近闹腾得很少唉……难道是彻底卡文了?”

两人颇为不解,学生会换届这种活动,白影一般会搞出特别大的热闹吧?今年怎么就上台表演个被嘎掉的尸体?

有问题!

但不知道哪有问题。

……

某处咖啡厅,雪之下母亲优雅地坐下,点了两杯咖啡。稍作等待,很快就看见白影推门而入,笔直地朝这边走来。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出来?”

雪之下母亲单刀直入地问道。

“您先喝咖啡。”

“说事的时候吃喝东西,我没那种习惯。”

“好吧好吧。”

白影将书包放下,作苍蝇搓手状。

“妈,咱们商量个事儿……”

“???”

第九十四章easygirlfriend!

妈?

雪之下母亲着实呆了一下,心情有些微妙古怪,虽然早就将白影当成了女婿,也基本认可了关系,但是这种被当面以言行表现出丈母娘关系的感觉……就、就挺怪的。

“咳咳,这种称呼还是等你们结婚之后再说吧。”雪之下母亲微咳一声,“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业上的问题?最近你还挺努力的,但这方面……”

白影摇头道:“我是想和阿姨商量一下当初的约定。”

约定?

雪之下母亲心情更古怪了。

她想起去年大女儿的事情——大女儿当时也是拿着妇科体检报告,跑来向自己各种暗示明示不打算守约,当时自己是答应了下来……然后一整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变化。

最初还以为自己的观察能力不够,或者阳乃伪装得很好。

现在看来,阳乃即便有找自己商量的胆量,却没有对白影表态的胆量。

“约定?我当然记得,那毕竟是关乎雪乃和阳乃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雪之下母亲淡淡道,“约定是大学毕业,你们都结束了自己作为学生的身份进入社会……你是什么想法?”

白影想了想:“文艺道理点的说法,人的感情不会被繁文缛节束缚。庸俗逗笑点的说法,因为欲望。普通无趣点的说法,请让你的女儿们嫁给我吧。”

雪之下母亲淡然道:“都不是你觉得能说服我的说法。”

白影耸耸肩:“但我没打算说服阿姨啊。”

“?”雪之下母亲眯起眼睛,摆出冷冽强势的神态,“你是来通知我打算违约的?不惜违反约定,也要满足自己一时的冲动?”

“没错。”

白影直接承认了下来,理直气壮地直视雪之下母亲的目光:“其实吧,我应该是那种很难冲动的人?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我发现自己也许真是个很彻底的悲观主义者。”

“悲观主义者?你?”雪之下母亲的表情是真有点奇怪,还带点好奇,“很难想象。”

“我不相信好运,所以我从来不买彩票;我不相信成功,所以我从来无所谓形象;我不相信人心,所以我从来不畏惧直言;我不相信未来,所以我从来高歌现在;我不相信努力,所以我从来都讥讽痛苦;我不相信美好,所以我从来都谱写悲剧。世界是冰冷的,人只会变冷,或快或慢而已。”

白影慢慢地,一字一句轻声说道:“思考未来如何的人,多多少少抱着希望,哪怕是悲观的人,也会希望自己别太倒霉。也许是听人描述了太多未来,我对未来无悲无喜,不予置评。”

“不见未来的人,才是最悲观的人。”

“我应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会笑着迎接生活里发生的事情,遇见的人,却不会主动去规划未来想发生的事情,想遇见的人……”

“是吗?”雪之下母亲不太赞同,“你以前和雪乃同居骗我的时候,还有让阳乃对我说出真心话的时候,可不像是什么都没想……”

白影笑着回了一句:“我想了什么?”

你想了怎么让我同意你和雪乃同居,你想了怎么让阳乃能歇斯底里地吐露真心,你想了……

雪之下母亲忽然思索起来——白影是想从中得到什么吗?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吗?也许有,例如解开自己和女儿间的误解,例如让他可以住在雪乃家里,但是……他不是主角,他只是参与者和见证者,也从未说过想要将事情朝什么方向发展。

他只是揭开认知和记忆间的面纱,让那些本就存在的东西显露出来。

不过……

“你主动过。”雪之下母亲说道,“比如你和我现在谈论的约定,之前就提到大学毕业之后……”

白影点点头,冷淡机械地道:“对。从个人成就、思想成熟和普遍理性来说,大学毕业前谈恋爱就好,大学毕业后才可以考虑,毕竟一个意外就有可能生孩子,那会是天大的麻烦,将人生搅得一片乱。哪怕是生孩子,最好等到事业有成,生活无虞的时候再说,那样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最好的起跑线。仔细想想,人的最佳工作年龄是35岁以内,所以生孩子最好也在35岁以后,那样才是物质最丰富的年龄……”

“这听起来更像是为说法找理由。”雪之下母亲微妙地点评道,“和我以前教导雪乃阳乃时很像。”

白影微微一笑:“所以在规划未来这种事情,我意外地很像我的父亲——主打一个只会替别人规划未来。”

雪之下母亲:“……”

有种以前被连带打击的奇怪心情。

“说到哪儿了?哦,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其实至今为止的所有情侣关系里,我都是被动的一方,主打一个管你们喜不喜欢我,只要我够真实,你们早晚会清醒过来,结果才会演变成奇奇怪怪的关系。”白影想了想,“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我让她们生气的情绪积累起来,足够拍一千集柯南了。”

雪之下母亲隐约有点理解了——理性、理智、道理、未来规划,看似正确的判断和行为,背后是欺骗自己或者根本没有对他的情感,只有自己强加上去的意愿。

如果是喜欢和热爱某个人的行为,肯定不是要求他必须功成名就,不犯错误。

“那么,你为什么突然想主动起来?”雪之下母亲问道,“因为接受了她们的感情?”

白影严肃道:“因为想做。”

雪之下母亲:“……开玩笑?”

“阿姨!大哥难道不会对喜欢的人产生想做的冲动吗?!”白影认真说道,“勇者和9528,总不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雪之下母亲眼角微跳,无奈道,“直接说因为你喜欢她们不就行了?”

白影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尴尬了。”

“你还会怕尴尬?”

“不然呢?我能让别人尴尬和无地自容,就突出一个说出他们不想说的真心话。”

“嗯……有点道理。”

雪之下母亲饶有兴趣地问道:“既然是单方面通知,你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因为这是承诺问题,事实上我也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自觉‘有道理、理性、此乃妙计、这就是爱、我战胜了欲望,牛逼’的自己拍在墙上。”白影耸耸肩,“如果双方的感情必须被第三者干涉才成立,那么就可以被第四者、第五者等等干涉,根据情况可以代入家庭、父母、亲人、朋友圈、金钱、地位、工作、资产、道德等等。”

“喜欢她就想啪她,所以我劝阿姨不要多管闲事。”

白影一本正经,声音雄厚低沉,不听内容还以为是什么严肃的谈判现场。

“嗯……”

雪之下母亲闭上眼睛,沉吟道:“现在,阳乃经常弹曲子给我听,问我感想,雪乃经常分享学生会的成果和工作烦恼,她也偶尔会去乡下看望父亲,不知为何很关心父亲的生活状况……她们的变化都很大,对自己追求什么也想得很清楚,让我感觉成熟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世事如此,当年我也是违背了父亲的想法,或许也在不知不觉间违背了与父亲的一些约定……仔细想来,大学时我也是更重视获得成就,向父亲证明自己……”

雪之下母亲睁开眼睛,平静道:“约定可以就此取消,既然你以前能考虑到这些东西,特地做了约定,想必也不会为了私欲伤害她们。”

“不行!就要伤害她们!”白影理直气壮,“如果不这么想的话,总感觉我要开始规划以后的坟头该立在哪儿了!”

雪之下母亲淡淡看了他一眼,端起咖啡,事情既然谈完……

“阿姨,是勇者还是9528找你想重新谈谈约定?”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雪之下母亲差点不体面地喷出咖啡——自己有掩饰得这么糟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