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第二十八章 血手鸡屠
以普遍理性而言,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雪之下父亲脑内如闪电般思考起来。
岳丈固然不喜孽障,对自己也是不苟言笑,一视同仁的状况下,个人能力就成为最大的差异化!
掏粪的境界属实太过深邃,连挑战的心思都起不来!
“咳咳,贤弟啊……”
雪之下父亲挪挪躺椅,递过去一把瓜子:“来来来,尝尝瓜子,我特地买的精选品种,那叫一个焦香可口,回味悠长。”
“嗯。”
白影矜持地接过瓜子,手指拈着瓜子磕开,将瓜子皮握在手心里,口吻从容不迫:“这杀鸡也不是什么难事。”
“感觉确实比掏粪简单。”雪之下父亲一击脱离,转移话题,“具体怎么说?”
白影仔细描述道:“首先就是踩住鸡脚,让它不能到处乱跑,抓翅膀或者摁身体不是一个好选择,鸡挣扎起来容易受伤……”
“受伤?”雪之下父亲不信道,“我抓它翅膀,它还能把脑袋转一百八十度?”
“我是说鸡容易受伤。”白影斜视一眼,“鸡要是受伤了或者在强烈挣扎的状况下被杀,就会有淤血,肉也会僵硬,食材品质下降,这可是吃饭的大事,谁关心你会不会受伤。”
雪之下父亲:“?”
可恶,在自己的优势区间大鹏展翅,傲慢无度……我权且忍让,避其锋芒!
因为岳丈真有可能让自己去杀鸡!
雪之下父亲提出疑问:“踩脚的话,鸡挣扎起来,脚上不也会有淤血?”
白影震惊地看着他:“你没吃过鸡爪?”
“……”雪之下父亲将问题归咎于孽障的干扰,心里便舒坦了些,谦虚问道,“那之后怎么弄?”
白影言简意赅地说道:“抓住鸡头,露出脖子,将动脉一刀割开,放血至猝死。”
何等轻描淡写的残忍语气,一句话里藏着多少哀嚎的亡魂!就该让中小女神看看你这孽障的真面目!
雪之下父亲眼角微抽,默默看着白影,白影嗑着瓜子,回以疑惑目光。
终究是成年人先一步败下阵来,觉得轻飘飘的流程,不太符合自己的心情:“就这?”
“当然不止。”
白影点点头,庄重道:“首先应该将鸡供奉在神龛里,点上三根香,叩拜昴日星官,安抚鸡脆弱茫然的灵魂,然后拿出符合标准的手术刀,给鸡打上一针麻药,再翻出鸡类解剖图,从正确的位置入刀切开动脉,同时要有得道高僧念诵往生经,并将经文贴在鸡的身上,劝它鸡死如灯灭,鸡都寄了,把皮囊放生,为下辈子积攒功德,不失为一件美事……”
雪之下父亲:“你还能再扯一点吗?”
“感激它的牺牲,延续了你的生命,何等崇高的精神?”白影撇撇嘴,满脸不屑道,“大哥,你这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只是杀个鸡的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一刀把脖子抹了就行。”
何等干脆利索,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凉飕飕起来。
雪之下父亲咳嗽一声,又抓了一把瓜子过去,语气亲切地说道:“贤弟,在岳丈面前,我俩都算晚辈,应当立场统一,互帮互助。”
“确实。”
白影微微点头,还未等雪之下父亲反应过来,一把瓜子皮便被丢到他脚下。
雪之下父亲:“?”
“呐,地上有垃圾,你没看见吗?”
白影咔一声磕了枚瓜子,甩手将瓜子皮丢到雪之下父亲脚下。
雪之下父亲勃然大怒:“你这孽障!我可是你长辈!”
白影脸色一怔,有些不敢置信,他木然几秒后微微一叹,沧桑地念道:“长辈!我打了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雪之下父亲笑呵呵地起身,在大堂里找到扫帚和垃圾桶,将瓜子皮扫起来丢进垃圾桶里:“什么身份立场之别,都不过繁文缛节,我和贤弟知心相交,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动怒?大家互帮互助,共同致富,岂不美哉?”
“大哥高见。”
白影露出敬佩的笑容。
呵呵呵呵……等着吧!鸡头落地之日,就是你沦为地毯之时!
雪之下父亲重新坐下来嗑瓜子,心里阴险地呢喃两句之后,感觉就好多了,他后仰身体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厨房里的场景,厨房里也看不到这边,压低声音:“小子,岳丈真说了那什么?”
“说说而已。”白影嗑着瓜子,“义父不也没做他说的那些事情吗?”
雪之下父亲哼哼两声:“岳丈可从来没和我说过他的心事。”
“哈?”白影诧异道,“难道义父对你有过好脸色?”
雪之下父亲当即反驳道:“虽然嘴上没说,但我觉得他一直是承认我的。”
“毕竟总不能一刀把你劈了吧?”白影唏嘘道,“可怜义父终究英雄气短,无可奈何接受之下,对碍眼的大哥都习以为常。”
你这孽障!
“你小子给我和气点,好好说话。”雪之下父亲臭着脸咳嗽一声,“总之,岳丈应该只是有些顽固和拉不下脸吧?”
白影清清嗓子,嘴里冒出雪之下父亲的声音,不是压低声音,而是一派大气的腔调:“岳丈肯定不是那种虽然伤害了家人感情,但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所以直接原谅自己的老派顽固份子吧!”
雪之下父亲面露狰狞,抬手掐住白影的脖子,试图将孽障就地正法。
白影义正言辞地震声道:“住手!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义父光明磊落,乃是一等一的男子汉,说一不二,一诺千金,一口唾沫一个钉……”
“岳丈当然是!”雪之下父亲大声附和一句,旋即恶狠狠地举报,“你这小子伪装我的声音自导自演干什么?给我放尊重点!”
两人在门口庭院互掐,厨房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雪之下大爷面色沉稳,不动如山,已经被回旋镖给镖麻了,总之先抛开自己的话不谈,他古怪地看向女儿:“你看上的就是那小子?”
“不是我看上的。”雪之下母亲动作利落地剥蒜,淡淡道,“雪乃和阳乃看上的。”
雪之下大爷转头看向两个孙女,一时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设想中——自己应当以沉稳威严又不乏慈祥的模样,给俩孙女留下这样的印象。
实际上……一把年纪还轻挑,浑身插满回旋镖。
不知道说啥。
“爷爷,这不是一时冲动或者其他缘故。”雪之下雪乃洗了洗手,认真回应道,“这是我经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做出的决定。”
雪之下阳乃正在切菜,话又短又直接:“爷爷觉得这样不行,很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别的不说——四个!”雪之下大爷眉头紧皱,习惯性背着双手,“今天四个,明天八个,后天又有几个?你们就愿意做这种……早晚会后悔的事情?现在你们可能觉得没什么,以后呢?那小子这就已经是不真心,不值得信任,以后肯定会对不起你们!”
“假定没有结论以此推测未来,本身就是件荒谬的事情,而且这些都不是理由,最重要的理由只有一个……”
雪之下雪乃稍微顿了一下,本来还指望给爷爷展现一下作为孙女的自己和姐姐的优秀之处,再想办法调和爷爷和母亲的关系。她轻抿一下嘴唇后,平静地说道:“我喜欢白君。”
雪之下大爷眼角微跳,强压住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厨房里下意识左右踱步,脸上一片阴云密布。
“混球不值得信任吗?”雪之下阳乃疑惑道,“我看爷爷和他玩得很开心啊。”
雪之下大爷嘴角一抽:“那小子故意装不认识我!蓄意图谋,其心可诛!”
雪之下阳乃诧异道:“不认识的陌生人,可以谈天说地,看起来关系很好;认识的人,反倒指手画脚,一副看不顺眼的模样,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
雪之下大爷再中一镖,憋不出话,只能看向女儿,颇有责怪之意:“你觉得这样没问题?”
“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这样有问题——有辱雪之下家的名声,会被别人嚼舌根;孩子犯下错误,踏上歧途需要纠正;没有达到要求,甚至开始偏离预期的轨迹……”
雪之下母亲平静地剥蒜,不急不慢地说道:“现在的话,比起雪之下家的名声,算不算错误,我对她们的预期和标准——我更在乎她们心里的感受,只做提点,不做干涉,她们是很聪明也有能力的孩子。”
“现在想来,以前我对她们提出条件,说明理由,而她们很努力地去做了,阳乃做得很好,这让我产生自己很正确的成就感,雪乃做得不那么好,让我产生鞭策她的紧迫与不满。”雪之下母亲轻叹道,“实际上呢?做到了什么是她们的成功,我只是那个提出要求的人。”
雪之下大爷一时说不出话,毕竟女儿这话里话外,总感觉意有所指。
“这件事情也有做好约定,在大学毕业之前禁止性行为。”
雪之下母亲平淡道:“当然,这不是出于‘贞操是女性最宝贵的东西’之类的想法,而是一种考验和提点——学会珍惜自己,同时用六年时间去证明彼此的感情,真正的否定不是我的否定,而是事实的否定。”
雪之下大爷更说不出话了。
当年女儿未婚先孕,肯定是错的,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了,那谁才是被事实否定的那个呢?
“母亲!”雪之下雪乃绷不住了,憋出一句话,“不要总提什么性行为……”
“我觉得还是要多提提的。”
雪之下阳乃一脸正经地说道:“雪乃酱太容易冲动了,要是哪天提起性行为什么的,雪乃酱不是出声反驳而是心虚沉默,那才是天大的问题,肯定是偷吃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雪之下雪乃绷着冷淡神色,心头略微慌张地错开话题,埋头认真折菜。
唔!刚才冲动之下亲白君的手心……自己紧张中舔了一下嘴唇,应该没留下口水之类东西吧?
雪之下大爷心情凌乱且复杂,姑且放下纷乱思绪,事已至此,还是先做饭……
大孙女手持菜刀,小孙女正在折菜淘米,女儿剥蒜切姜准备调味料……唉?那我呢?
突然有种成了闲人,再从闲人变外人,不知道把自己往何处安置的局促感。
“爷爷,有哪些食材,准备做什么菜?”
“食材在冰箱里,还有一些在这……你们要出发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这时间也弄不出来太多菜。”
雪之下大爷精神一振,立刻帮忙,并在念头转动中渐渐回过味来。
首先,俩孙女固然有问题,但外人不应该承担起全部责任?
没错!敌人找到了!
……
……
简单填填肚子的午饭之后,雪之下大爷操作起来,先是说自己去镇上买东西,给晚饭准备点硬菜的材料,叫上家里人一起去逛,顺便看看村镇里的特产,可以买点带回去,至于外人嘛……
“小伙子,你洗一下碗筷,把厨房收拾收拾。”
这种难度不大但够烦的事情,交给显然有几分本领的新外人。
至于不烦但难度够大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知根知底的老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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