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白影和丰滨和花一点也不客气地磕着瓜子儿。
樱岛母亲正在认真翻阅合同细则,以从何十几年的专业目光来看,能够得出一个结论——要么有阴谋,要么导演很傻。
考虑一下自己所了解到的烂片战绩,以及和花告诉自己,对方的家底身份,又有种不要以专业思路揣摩别人兴趣的微妙感。
“合同没什么问题,条件甚至非常宽裕,虽然对于影片的市场效果,我并不看好,但公司为什么会答应下来,我倒是清楚了……”樱岛母亲疑惑道,“年导演,甜蜜子弹目前只是个小偶像团体,也不是专业演员,说实话对于拍摄电影来说,负面影响更大吧?”
“咱的剧本天下无双,拍摄功底首屈一指——咔。”年将瓜子皮丢进手心,“哎呀,想太多就是麻烦得紧,再说影帝影后没成名之前,不也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咩?你就当我看好她们的前途嘛。”
“和花怎么想?”樱岛母亲古怪道,“按理来说,拍摄这位导演的作品,对于生涯来说是一种挑战……”
白影随口道:“大烂片配小偶像,岂不是绝配?”
“去你的!”桌下的脚踹了一下白影,丰滨和花吃着瓜子含糊道,“反正我们也没太大名气,有句话不是那什么黑红也是红?”
白影撇嘴道:“别闹,你可没资格拥有黑粉。”
丰滨和花:“#!”
捏着一枚瓜子,甩飞镖似地往白影脑门上一丢,丰滨和花大大地哼了一声,旋即察觉到樱岛母亲的注视,又有点心虚地乖乖坐好。
“咳咳,姐姐也准备参演。”丰滨和花举例道,“姐姐的眼光肯定没问题吧!”
樱岛母亲一愣:“麻衣准备参演?她……”
“因为年导答应她参演一次,以后可以让团队帮她免费拍摄一次电影。”白影叹息道,“为了以后达成演员的梦想,麻衣不得不忍受枯燥的剧本,努力在烂片中磨砺自己的技巧,积累本钱……”
樱岛母亲微微叹气:“白编剧话里有话啊。”
“就是!”年大声说道,“咱的剧本哪儿不好了?满分的好吧!”
“你满分个哈子?败家精满分!我说了不准随便进我房间!”
门咔嚓一声打开,身穿白衬衣,黑外套的女子迈步走进屋子,最吸引人目光的并非看上去乖巧圆润的面容,而是一头如墨色山水画的青黑长发,一簇刘海在额前垂遮住左眼,橙红明亮的右眼,与全身上下的冷色调形成强烈对比。
年哈哈一笑:“哎呀,不给你设个闹钟,你啷个起得来嘛?”
“你家用鞭炮当闹钟?!”
女子看起来格外气愤,高冷的声音在喉咙里磨出锐利归纳。
“哎哎,那可不是鞭炮。”年正色纠正道,“那叫擦炮。”
女子光洁的额头上隐隐浮现青筋,咬牙道:“你再随便进我屋,我就烧了你那乱七八糟的剧本!”
“行行行,我晓得你最近有点叛逆期,就不要让客人见笑了。”年敷衍地应付了一下,抬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妹妹——夕,家里排行十一,这娃儿啊,从小就特别会画画,一个喷嚏溅到纸上就是风雨雷云……”
“就是比我早点生而已,少给我端长辈架子,一口凹糟之气熏得我难受。”
夕冷声怼了一句,走到桌边坐下来:“找我干什么?有事说事,事情办完就别来烦我。”
怎么有种大雪之下和小雪之下的感觉?排行十一?你们爸妈生了至少十一个?!
丰滨和花心情古怪,姑且摁捺住吐槽的欲望。
“是这样的,我的轻小说在找插画师。”白影出声道,“年导演说你是能活着把画卖出去的国画大师,我对你能否胜任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不管什么画都没问题。”夕颇为自信,看上去只想赶紧弄完下班,“为了让这家伙别成天烦我,给你画一些画也没什么问题——你要什么样的?水墨?写实?写意?把要求提出来就行。”
“等等、我要的是轻小说插画。”白影纠正道,“你不看看我的轻小说,再想想怎么画?”
“轻小说?”
夕看上去来了几分好奇。
白影拿起带来的打印纸,递了过去:“请!”
夕抬手接过,一目十行地迅速翻阅起来,颇有种量子阅读的速度之美,但又像真看完了似的颇为专注:“这就是日本的轻小说?轻松愉快作皮,笑意有趣为肉,潇洒肆意成骨,文字搬弄的套路一成不变,倒也会被时代渲染出新意,有点儿三姐的逍遥意,还不错……根据文字作画的话,幻想的异界风景,各色人物,体现新奇与辽阔之感,画起来也不难。”
年将扇子一抖,遮住半张脸,眸子微微弯起。
“停。”白影比划道,“我想让你画的不是那些东西。”
“你是说画风问题?日系动漫画风我也有所研究,毕竟日本漫画挺出名的,我也翻阅过不少。”夕侃侃而谈,话语间自然流露出大触的牛气,能无惧任何甲方地谈笑风生,“哪怕你也不清楚要怎样的作品,我也能迅速调整到让你无可挑剔的程度……”
“不,我说的不是画风问题,而是画什么的问题。”
白影伸手拿过稿纸,指着第一章的那段描述:“例如这个地方,就需要画出来,我的要求是通过光线与笔触,能够让人体会到朦胧,一叶知秋,将尽未尽的色色感!”
“?”夕愣了一下,“你说要画哈子?”
白影:“一言以蔽之,色图。”
夕:“?”
“哦,你是想象不出具体的画面吗?”白影摸出手机,调出刚才给丰滨和花拍的几张照片,“就这个动作,但是要背后靠着墙,手抓住墙边,从巷口外面看就是露出手和脚,假设有人抓住小腿——对了!为了更加具体和明显一点,应该在小腿处隐约露出男人的手!这段剧情还能精益求精地刻画一下,不愧是我,这么快就想到单行本出版时应该怎么改动……”
正磕着瓜子的丰滨和花愣住,啥玩意儿?我的照片……啊?
“等哈等哈!”夕瞪大眼睛,“你要我给你这小说画的东西是那些情节?!”
白影理所当然道:“女角色的插图啊,当然不能不过审,必须要有一种含蓄朦胧,挑逗人心的美感,举个例子的话,就像你刘海遮住一只眼,只露出另一只眼,这种半遮半掩……”
夕当即声音一高:“不画!”
白影当即眉头一皱:“什么叫不画?难道你不行?”
“你才不得行!”夕气急道,“荒唐!莫名其妙!七八成的内容不作画,你盯着那些凹糟庸俗的东西让我画?!”
“让你画你就画,你懂轻小说还是我懂?又没让你画十八禁!”白影拿出甲方爸爸的气势,“小夕啊,做人不能不讲信用,要知道契约精神……”
“不画!”夕一甩手,“我从来不把画送人,请回吧!”
白影果断转头看向举着扇子哼哧哼哧偷笑的年,伸手一指夕:“你看看她!”
“咳咳,小夕啊,咱们不都说好了咩?”年放下扇子,满脸严肃道,“什么画不送人,那都多久以前的陈年旧事了?你也卖过几次画了吧?”
夕眼角一跳:“这是原则问题,画那种情节的画,简直就和你的电影一样不堪入目……”
“唉唉唉!”年合拢扇子敲敲手心,摇头晃脑道,“我不喜欢品味这种东西,如果要说庸俗,品味恰恰是最庸俗的,关上大门隔绝风景,自个儿画地为牢,自大地觉得就自己能配上好物件,不思进取,臭不可闻……”
白影目光一亮,声音当即变得和夕一样,带着淡淡的傲气,将年说出的话语重复一遍。
“哦哦哦!小哥学得像啊!很像啊!”
年不禁夸奖两句。
“?”
夕眉梢跳动两下,瞪眼看着两人。
“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白影叹了口气,遗憾道,“违法犯罪不过审的事情,当然不会做,因此必须色而不淫,意味幽深,要有拾落叶放知秋深,加棉衣忽觉冬重的意境,而不是单纯以背德之感,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力……对于你来说,可能这太难了吧。”
“#!”
夕深深吸了口气,板着脸说道:“也罢!好歹能让这家伙不烦我一阵——笔墨呢?”
“等等哈!”
年笑嘻嘻地起身,一溜烟跑进屋子里,不一会儿就端出了整套绘画工具。
显然,这位是手绘达人。
夕神色平静下来,沉吟的目光审视着空白一片的画纸,脑海中浮现出文字描绘的画面。
笔落,几条直线瞬间将空白分割成几块区域。
两面墙体夹出一个巷口,视角在巷口侧面向前望去……
脚尖勉强挂住高跟鞋的脚从墙内侧冒出,有部分小腿,小腿上隐约可见握紧用力的男性手掌,女性一只手勉强用力扣住墙边,跟着显露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小指也若隐若现……要体现用力的绷紧感、颤抖感……
环境应当是夜深人静之时,不算多的人体部分应当显现躁动发力之感,形成对比。
整体要体现出压抑沉闷,又有靡靡之音的意境。
诱惑。
能够让视角前去窥探的场景,必然充满着强烈的诱惑感。
未知不是诱惑感……
未知,已知,将知,这才是诱惑感。
“剩下的插画,等我画完会通知你!”
夕以惊艳八方的笔触,将一副插画迅速完成,她收笔囃交货之后,板着脸让捧着画正在寻找能指指点点之处的白影滚蛋。
樱岛母亲和丰滨和花代表公司和团队,签下合同,确定了一下时间行程后,跟着一起离去。
“噗噗噗!”年摇头唏嘘道,“能这么短的时间有那种完成度——小夕呀,你刚才应该是灵感大发,一气呵成了吧?”
夕:“区区一副插画而已,应付你这家伙,随意发挥一下就足够了。”
“真的吗?”年调侃似地拉长声音,“真的吗?我看你只有灵感大发的时候,才会画得这么快吧……”
“无聊。”夕冷淡地撇撇嘴,旋即皱眉道,“那个白影身上,好像有些奇怪的……不属于他的东西?”
“谁都会有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很正常啦。”年笑呵呵地说道,“一向不关心外事的小夕,怎么想起主动打听了?”
“哪比得上大年得意忘形,胡作非为。”夕不假辞色地怼回来,冷哼道,“只是觉得那家伙和令姐有点像、不多,就一丢丢吧……”
“也是。”年点头道,“比起你从前那副‘累了,世界毁灭吧’的无所谓态度,小哥看上去争气不少。”
夕脸色微僵,自怨自艾般嘀咕几句:“是是是,比不得你会撒泼打滚,也比不得令姐醉得东倒西歪,装模作样……”
年当即目光一亮:“你说令姐坏话!咱听到了!”
夕:“我没有!”
“你有!”年怪笑道,“你完蛋了!要是令姐做梦听到你诽谤她,说不定今晚就得去梦里找你,嘿嘿嘿……”
夕脸上似是有点慌,旋即镇定下来。
“没事,我不睡。”
……
……
画得这么快这么好,那个夕估计也是超能力者吧?
这种问题一点也不重要!
丰滨和花走在白影旁边,目光刺刺,咬牙切齿,想起被忽悠展现柔韧性的动作,说是什么方便给插画师取材……虽然确实是取材,但好像是什么糟糕场景的取材吧?!
色色?色你个头啊!应该说漂亮!美!华丽!
那分明是充满柔韧之美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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