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虎阿芙
只是区区一位十六岁的高中生而已,他身上无论哪件事单拿出来都是远超普通高中生的水准,更别提这些事居然全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可这小子居然对此还能保持如此不卑不亢的淡然心性。
不,应该说他是自信。
曾经作为新人进入演艺圈的森美奈美也有如此自信的时候,可那时的自己却无法做到像他这般,只是单纯的充满自信却又不过分傲慢。
“你也不用紧张,我只是作为家长想要问问你跟睦之间的事情罢了。”
察觉到下马威似乎对他没什么意义,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森奈奈美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亲和的笑容仿佛瞬间就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伯母您请说。”
风见鸣同样露出笑容,可心态却没有半分变化。
这种【职业化】的微笑,他可真是见的太多了——
无论是扮演某个乖巧亲和角色长达十年的素世小姐,亦或是至今为止都就没有暴露出真实面貌的喵梦小姐,甚至是作为偶像,对微笑需要练习上万次的初华小姐。
笑容是一种态度,同时也是一种武器。
“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开始跟睦交往的,不过你既然能让睦对你敞开心灵……倒是说明你跟她的相性也确实算不错,就目前来看,我对你的各方面条件倒是还挺满意的。”
“若是你们两人直到毕业还能始终交往下去……我倒是也不介意,让你们就这么结婚。”
森美奈美双手抱着胸口,笑眯眯的朝着风见鸣如此述说着。
坐在旁边的若叶睦瞪大眼眸,原本紧张的情绪在此刻也逐渐舒缓不少,哪怕是她都没想到自家那个强势无比的妈妈居然不会反对,甚至还直言说可以让她跟鸣结婚。
森美奈美说的确实是实话。
老实说昨天森美奈美得知若叶睦已经在跟某个男人交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认为是自己单纯的女儿可能被人骗了,当即就表露出非常强势的态度训斥她,并且以迅雷之速立刻将风见鸣的全部资料查到手。
谁知道,居然会那么出乎她的意料。
无论外表还是性格都无可挑剔,能独自撑起整个咖啡厅必然有着足够的管理与运营能力,十六岁便打工养活自己也能表明他的意志力与上进心。
最让她惊讶的还是这名少年的音乐能力,能同时肩负起三个乐队的作曲!他所写出的歌曲森美奈美全都认真听了一遍,每一首都是足以称为‘上乘’的佳作。
最主要的风见鸣才十六岁,而且是无依无靠的‘独身’!
作为成熟的大人她眼光自然是极为毒辣,这名少年要是作为若叶家女婿,尤其是作为入赘的女婿,简直是打着灯笼恐怕都找都找不到如此完美的人选。
森美奈美逐渐眯起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那双在演艺圈打拼多年所练就的锐利气场逐渐溢出,此刻的她与刚刚那个满脸笑容的模样截然不同。
如此突兀的变化,让刚刚还逐渐放下心的若叶睦猛的把心脏提起。
“当然,还有个问题。”
森美奈美淡淡道。
“风见君,你现在似乎不是只跟睦一个人交往吧?”
“据我所知你现在似乎正在跟好几位不同的女孩子交往,最主要的是还有其他暧昧的对象,虽然我确实是不太清楚你到底怎么说服睦,还有那些女孩子跟你同时交往的,不过这种事……我作为母亲理所当然的不会允许。”
风见鸣皱了皱眉,丝毫没有反驳对方。
眼看这位淡定自若的黑发少年暂且沉默下来,双手抱着胸口的森美奈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便不冷不热的继续道:“不过年轻人终归是有点犯错的权力,更何况你现在也只有十六岁,作为长辈我也愿意给你足够的机会。”
森奈奈美停顿两秒,这才继续道——
“跟那些女孩子分手,从今天开始你就作为睦未来的丈夫住到若叶家。”
“不行!”
听到这句话的若叶睦显然是有些焦急了,她捏着拳头坐在旁边突然开口反驳自己的母亲,可迫于整整十六年都被森奈奈美所控制的人生,时至今日的她就连反驳的语气都无法带有半分气势。
“……”
森美奈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若叶睦,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她安静下来。
可这位母亲看似表面上依然是那般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森美奈美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最先开口反驳自己的不是眼前的少年,居然是自己身旁的女儿若叶睦,要知道睦可是整整十六年都没有对她说一个‘不’字的孩子!
就是性格这本乖巧过头的睦,居然在这种时候反抗自己。
森美奈美感到震惊,同时心中也有些许欣慰。
作为母亲她不可能保护对方一辈子,后半辈子终究还是得靠若叶睦自己。
从来没有丝毫主见的睦居然也会做出反抗,她作为母亲自然会感到欣慰与满意,这意味着自家的女儿真的已经在成长,终于开始学着依靠自身去走她人生的路。
她再联想到这段时间对方身上发生的变化,于是便将目光放在不远处那位帅气的黑发少年身上,很显然若叶睦身上产生变化的真正原因正是来自于他!
“这倒确实是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风见鸣目光放在面前那杯红茶身上,香气四溢的茶面还在不断冒着阵阵热气。
“但是,我拒绝。”
如此直白且丝毫没有犹豫的拒绝让森美奈美愣了几秒,下一秒便蹙起眉头冷冷道:“喔?你拒绝的又是哪方面?”
“与其他人分手以及入赘,我全都拒绝。”
“那你的意思……是准备跟睦分手?”
森美奈美突如其来的话语倒是让风见鸣疑惑的眨了眨眼,仔细想想以对方的视角来看确实是这样,他既不跟其他人分手又不肯作为赘婿加入若叶家,那么潜台词不就意味着要放弃跟睦的恋人关系吗?
不远处的小木头也不知所措的注视着这边,可风见鸣只是微笑着朝她使了个眼神。
“不,我绝对不可能跟睦分手。”
“从认真跟她确定关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心中发誓绝对会对她的一辈子负责,我会肩负起属于她的人生与未来,让睦不会成为只会运行程序的提线木偶,让她能够随心所欲,仅凭自身意愿作为‘人类’活下去。”
“对此,我什么都愿意做。”
森美奈美意外的挑了挑眉,这句话难道是讽刺她插手睦的人生太多了吗?
作为母亲她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睦的未来着想,为她所安排的人生也有遵从过睦本人的意见,对方只不过是区区一个跟她交往的‘男朋友’罢了,凭什么有资格来管若叶家的教育。
“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谁都会说,你难道真的有肩负起睦人生的觉悟吗?什么都愿意做就是这样沉重的话,况且你向我表达的意思还不止是睦一个人,你是要同时负责其他人的未来吗?”
“别在那说大话了,你凭什么就认为自己能做得到?”
森美奈美原本冷若冰霜的语气似乎正在逐渐失去尖锐与锋芒,或许是因为刚刚眼前的风见鸣敢为了睦当面讽刺顶撞自己,即使被自己逼着也丝毫不肯移开视线。
这让森美奈美言语依然激烈的同时,却也染上几分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
“凭我自己的未来。”
风见鸣认认真真的回应着,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没有半分迟疑。
听到这句话森美奈美只是挑了挑眉,对他这句话心中莫名有几分怪异的情绪。
哪怕是满嘴谎言的职业骗子都不一定能豪不怯场,可是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什么会那么自信,难道他身上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
67
第六十七章无论如何都不想。
听到这句话的森美奈美似乎诡异的冷静下来,她就这么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坐在风见鸣对面。
“你说的未来,对‘现在’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风见君,你在钢琴以及音乐这方面的天赋确实不错~可你若是想要作为职业钢琴家或者专业作曲家出道,这些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与精力都不是随口说说的。”
“在音乐这个圈子也是相当看重资历的,哪怕你天赋再多么卓越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沉淀,况且我怎么知道你未来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哪怕你真的能依靠自身天赋,成为全国闻名乃至世界级的钢琴家,可难道你要等到那个时候在跟我谈吗?”
森美奈美仿佛是早就猜到眼前的年轻人会甩些‘未来’之类的空头支票,于是她也作为长辈好好的给对方讲解了一下利弊,至始至终语气都是不紧不慢的念叨,似乎还在通过这个时间观察风见鸣的表情。
事实上,她也清楚风见鸣不可能真的只是畅谈理想与未来。
这位远超同龄人的少年有着足够的天赋与心性,必然是有什么‘依据’才会如此开口。
谁知道当森美奈美将这些现实的话全都说清楚之后,坐在对面的黑发少年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注视着她。
还没等她继续开口,风见鸣就缓缓道:“伯母,你应该不只是在我身上查了这点资料吧?”
森美奈美抿了抿唇。
确实正如他所说,她在调查‘风见鸣’的时候就已经把能查的东西都查了,包含他信息的资料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遗漏。
其中就有这小子最近作为艺术家参与《青年艺术绘画群展》,以及初次参展便直接拿下最高金奖的消息。
不过,她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人类真的能够同时兼顾‘音乐’与‘美术’两种截然不同的领域,并且还能展现出强大的天赋在两边同时做出成绩吗?
“没错,我自然也知道你作为艺术家的雅号是‘幽香’,这也是我今天特地把你喊过来谈话的其中一个理由。”
“可说实话……我对于你初次参与艺术展便能拿下金奖抱有很大的质疑,因为‘美术’这种东西往往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展露出天赋,一些所谓的天才早就在七八岁,甚至是更小的年龄就已经开始在艺术界抛头露面。”
“可是风见君,你在十六岁之前……完全没有展露出任何‘艺术’的踪迹。”
森美奈美这句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无法相信风见鸣真的能同时在两个领域做到顶级。
若是一个人单纯在音乐或者美术其中一个方面展露出足够的天赋,那么森美奈美便能称呼对方是所谓的‘天才’,事实上最开始森美奈美也将仅有十六岁的风见鸣称之为‘音乐天才’。
直到发现他还参与美术领域之前——
面对森美奈美的恶意猜测甚至可以说是‘质疑’,坐在对面的风见鸣至始至终都是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他只是耐心的等森美奈美说完,才诚恳认真的回应着:“我若是想要在音乐这方面出道,最快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来沉淀。”
“不过……伯母,您知道文展吗?”
森美奈美皱起眉头,这种鼎鼎大名的艺术展哪怕是她也有所耳闻。
所谓的‘文展’全名是《文部科学省美术展览会》,是从明治时代延续至今从未中断,被誉为霓虹美术最高顶尖的殿堂级展览会。
若是能在文展上得奖就意味着已经一只脚踏入霓虹艺术家的顶点,身份将会迎来火箭般的提升。
“我当然知道文展是什么,可你难道是打算参加文展吗?”
“想要参加文展以你现在的资历还差点,况且文展可是最为霓虹典型的‘资历’艺术家路线,哪怕你已经在文展上获得特等奖,也需要整整获得十次特等奖才能升级为最高奖项的【会员】,这至少就需要花费十年!”
若是这小子真的能成为【会员】,到那个时候他那些‘荒谬’的想法还真就比较合理了。
“不,我对文展暂时没什么兴趣。”
风见鸣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身旁的绿发少女。
坐在不远处的若叶睦感受到属于对方的那股温柔的视线,被母亲所压制的冰冷与恐惧似乎都随着这股温柔逐渐瓦解,她仿佛回到初次与风见鸣拥抱的那个瞬间,原本沙哑的咽喉似乎也多了几分力量。
“我要参加的,是半年后的《幻想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