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云之
这些蠕虫迅速向着命运长河之上漫游而去，仿佛是阴影一般畅游在命运的长河之中，各自观测着不同的命运轨迹，各自分散开来最终又回归相同的命运。
也有一些星之虫只是闪烁着根据自身的特性化成璀璨的星光牢牢地跟在时之虫的背后。
只是两三秒的时间，林诺刚才所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失去全部支撑的，半漂浮状态的长袍，衬衣，袜子，鞋子和贴身衣物。
“我……”
“我是谁……”
“谁是我……”
“我才是主体……”
一阵茫然的呓语之中。
一个玉色的骰子落在地面之上正面是投掷出的数字6。
那些原本勉强追在时之虫背后快要迷失在这虚幻的命运长河之中的星之虫仿佛得到了命运的指引没有脱离前进的队伍。
原先各自分散迟疑着，犹豫着，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回归“身体”，反倒对别的同类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只因林诺残留的精神影响，暂时没做出过激举动的虫豸们忽然一怔。
命运长河之上荡起了一朵朵虚幻的浪花，这浪花不是恰好浮现，它是‘精灵王’曾经在命运长河中引动的阵阵波涛。
浪花越来越大，波涛越发的汹涌。
这股命运的洪流来自第二纪元一位古神的命运，它象征着第二纪元站在整个世界最顶点的上位超凡种族精灵一族的命运，它象征着臣服精灵一族的海怪、娜迦等超凡种族的命运，它象征着所有生活在海洋、湖泊、溪流中的生物的命运。
这样几乎要化成一场海啸的命运波动对那一条条“时之虫”和“星之虫”产生了最大的吸引力，让它们分别从命运长河的各个支流里探出了脑袋。
几乎是瞬间，犹如百川归海，那些受到庞大命运洪流牵引的“时之虫”和“星之虫”“飞”向了涟漪的核心位置。
当它们彼此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后，强烈的聚合力终于凸显，将数不清的“时之虫”和“星之虫”拉扯到了一起，糅合于一。
而当大部分的“时之虫”和“星之虫”拼凑出部分的‘真我’之后，林诺的意识在这‘真我’之中醒来，他形成了一个漩涡将将剩余的，迟疑的，不愿意回归的“时之虫”和“星之虫”相继吸了过来。
无论那些虫豸藏在命运长河的哪个角落，在沉重的命运洪流的牵引之下，所有分散的‘我’终于合一。
也就是十几秒的工夫，那漩涡开始拉伸，变成了一道由透明扭曲蠕虫合抱而成的恐怖人影，人影的各处闪烁着明灭不定的星光，隐约还能看到背后十二节花纹的透明圆环。
透明圆环之上的十二节花纹微微亮起，那些原本掉落的衣物如同被无形的手拖拽，又仿佛时间倒流一般重新套在了人影身上。
那人影抖了抖衣服的灰尘，让身上的透明感飞快淡去，凝出了苍白的皮肤，重新长出了银色的头发还有灰色的眼睛。
这是林诺·诺德·亚伯拉罕的样子，但是眼眸之中原本死寂冰冷的‘灰色’变成了深邃诡异的‘灰色’，耳朵微微有些变尖，脸部的轮廓线条也越发柔和。
顺利地找回自我意识，拼凑完整了精神体的林诺在好好审视自己现在的状态之前就感受到了两种异常。
一种来自融合于他身体的非凡特性，某个强烈的，可怕的，高高在上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意念似乎苏醒了一点，传递出一副又一副画面，这些画面有的是关于“命运木马”的神秘学知识，有的是尘埃点燃成太阳，各种星体产生的宏伟场景，它们皆带着荒莽、冷漠、残酷、疯狂、居高临下、没有任何感情的精神烙印，飞快同化着林诺的灵，让他难以自控地改变着状态；
另一种是浮现于林诺眼前的一颗又一颗深红星辰和数量众多的璀璨光点。
他在成功晋升命运木马之后，身躯已经重新在灰雾之上凝聚了出来，此时那些深红色的星辰之中传来的“正义”、“倒吊人”、“月亮”等塔罗会成员的祈祷声，还有亚伯拉罕家族，塔玛拉家族的祷告之声，甚至就连星空之外分身发展出的信徒都有响应。
它们共同营造出了一个形象，笼罩着灰白雾气，怜悯注视世间，至高至大的隐秘存在形象。
两种异常分别反应到了林诺的身上，让他左边身体笼罩上了灰白的雾气，仅露出一只略带笑意，幽邃深远的眼睛，让他右边身体再次裂解，变成了合抱成团的半透明扭曲蠕虫和闪烁星光的扭曲蠕虫和一只布满血丝，充斥疯狂意味的眼睛。
此时，右边部分不断向着左边侵蚀，灰白的雾气逐渐被压缩到了极点。
林诺没有犹豫，他一伸手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把缠绕着电光的银色长矛。
这是精灵神国之中接受精灵们供奉的天灾之矛。
‘精灵王’陨落之后体内序列二天灾特性化成的封印物。
这“天灾之矛”历史投影的的周围，一个又一个祈祷光点环绕，借助那个媒介，传导到了‘林诺’的身上。
林诺右边身体旋即跳跃出了一道又一道闪电，有无形的风和虚幻的海浪环绕，这帮助灰白的雾气抵御住了左边污染的侵蚀，让整体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到了这个时候，林诺终于一点点找回了人性和记忆，初步恢复了服食魔药前的状态。
如果他不转换途径，按照正常的晋升准备对应的辅助材料，他现在的状态只会更好。
不过他以古神的位格晋升序列二的天使也终归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终于再次回到了序列2层次，是真正的“命运木马”。
而“源堡”即将被他晋升引动的变化，也随着他的念头一转，所有的异常都恢复了平静。
门先生针对亚伯拉罕后裔晋升时会出现的呓语也无法通过源堡影响到里面的林诺。
他现在已经算是初步地、真正地拿到了“源堡”的最高权限，成为了这份“源质”的主人，除非“天尊”意识复苏，否则即便是天使之王也做不到在将林诺挫骨扬灰、形神俱灭之前掌握“源堡”。
林诺现在一念之间就能够收回克莱恩身上那种灵界七光能够观测到的特质。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保留了下来。
这也算是林诺对自己的‘眷者’的一种关照。
“晋升仪式的效果很完美，或者说命运木马魔药入口即化，无需消化。”
“只是转序列带来的影响导致体内同时具备漫游者和命运木马的特质，星之虫和时之虫无法完全融合，因为是依靠非凡特性晋升，我的体内多出偷盗者途径序列9~序列2的一整套非凡特性，即便命运木马无需消化，其他的也没有完全的入口即化。”
林诺感受了一下现在的状态做出了评价。
虽然比如命运木马、欺瞒导师、寄生者，这种林诺提前扮演过的非凡特性不需要再额外消化。
但是还是有一些特性是林诺没有完全消化掉的。
他平时不逗人玩的时候也不怎么‘经常’‘偷东西’。
但是魔药的消化进度大部分都完成了一半多。
剩下的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专门‘打磨’一下就好。
林诺一挥手面前出现一面镜子，映照出他现在的面孔，因为多吞了一套偷盗者途径的非凡特性，他原本就非常出众的五官变的更有魅力。
因为晋升的仪式之中引动了精灵王的命运，并且使用了精灵一族的信仰化成的锚稳定精神状态。
林诺的外貌也有了半精灵的味道。
第379章 源堡之主
林诺的外貌也有了半精灵的味道。
这种改变并非是无法避免的，只是维持这样的外貌有利于林诺更好的维持自我认知。
林诺同时也对锚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锚并不是帮助他保持人性的工具，它的主要作用是形成相应的认知、定位和形象，与非凡特性内的精神烙印彼此对抗，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在这个平衡下，属于林诺自身的人性才能勉强维持，不被任何一方较为严重地影响。
也就是说，信徒们认知的神灵和实际的神灵是有区别的，如果没有非凡特性内的精神烙印对抗这方面的影响，他们心目中的神灵形象会逐渐覆盖神灵真正的模样。
这同样是一种污染。
这也是正神们有人类雕像，后来却都变成了圣徽的原因，这能避免信徒们产生统一的形象认知，更好地发挥锚对抗原初残留精神的作用，而不是潜移默化地改变自身。
唯一有些好笑的就是正神们用了一两个纪元才摸索出这点。
“这些是参考罗塞尔日记等一些神秘学书籍给出的解释。”
“只是看上去还是有些晦涩和复杂，在我看来，这种维持平衡的关系可以简化一下。”
林诺笑了一下，他的眼中神采奕奕，一枚枚神秘的符号不断闪烁。
“如果按照西大陆的认知重新给出一种说法，现在的魔药体系可以换一种解释，成为完全体神话生物之后体内的核心已经是对应的非凡特性，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也是非凡特性内部精神烙印的影响。”
“那么，如果将非凡特性所代表的神性视为【本我】，将通过各种人生经历和成长教育塑形而生的人性视为【真我】，将信徒提供的锚点视为【他我】。”（所谓‘他我’指他人眼中的我）
“这种以【我】为中心的划分某种程度上比起【神性】【人性】【锚】的解释更加通俗易懂一些。”
“虽然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至少在大部分的非凡者身上无法直接套用，但是大体上如此划分开来之后，未来的超凡道路该如何前进也就一目了然。”
“南北大陆的观念是【平衡】，在我看来是相互【映证】，虽然细节之处略有不同，但是终究是殊途同归，我的理念未必适合他人，但是作用在我自己身上是非常贴切的。”
林诺念头通达之后朝着虚空伸手一抓，灰白的雾气在他的指尖翻涌，一个个模糊的投影具现而出，一个穿着宽松长袍，头发蓝黑交错的高大精灵，一个锐意十足的银发青年，一个戴着兽头面具气质威严冰冷的土著法老，一个笼罩着灰白雾气，怜悯注视世间，至高至大的隐秘存在。
“这些都是我的【锚】，我在他人眼中的【他我】。”
“精灵王是精灵一族的信仰，年轻圣者是亚伯拉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提供的信仰，土著法老是地球之外某个原始星球提供的信仰，最后的则是我‘窃取’的塔罗会、白银城对愚者先生的信仰。”
“除了冥界庞大的信仰没有算在其中，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信仰没有回收，冥界的信仰需要供给永暗之河内部的骗人鬼，那些没有统计的少许信仰连形成【锚】的资格都没有。”
林诺看了一眼他的这些实体化的【锚】。
它们暂时全部都是死物。
但在林诺成为诡秘之主以后，这些【锚】就有了真正活过来化成【他我】的机会。
这些活化的【他我】就是林诺维持【真我】的一种良好的工具。
林诺一挥手，除了最后一道承载‘愚者信仰’的‘隐秘投影’，其余的数个【他人】一同飞入了他的体内。
这些【他我】的每一个都能够在林诺的【真我】处找到相对应的容身之处。
林诺的【真我】也通过【映照】这些【他我】来增强着自我认知维持着人性。
“我成为序列0掌握源堡晋升半个支柱之后还是要将这些【他我】独立出去。”
“我只需要【映照】这些【他我】做空【本我】，不需要【容纳】这些【他我】污染【真我】。”
林诺感受着体内的疯狂逐渐被分流，他的思路也越发地清晰，在他整理出自己的超凡理念之后，原本无形的‘虚幻之锚’也在【源堡】的力量下化为可以观测的‘实质之物’。
林诺不知道其余的天使和神灵如何维系体内的微妙平衡，祂们或许在长久的试错之下肉体和灵体已经形成‘驾驭’‘独轮车’的‘肌肉本能’，林诺的优点在于他至少不是蒙着眼睛凭着本能骑行，他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清前方道路的。
他可以看到前方的道路上有石子，自己需要提前转弯，而不是在通过经验推测路况。或者倾轧到石子之后再凭借丰富的经验维系平衡。
“当然，南北大陆的天使也不是全靠信仰提供的锚维持自我，这种微妙的平衡太不稳固，虽然可以通过灵性直觉，提前预知，有效避开，但是祂们通常还会在维持微妙平衡的同时，尽量多展现自身人性的一面，以此强化这方面的自我认知。”
“这似乎不少天使共同的选择，玫瑰学派的放纵欲望也算其中的一种。”
“通过各种‘类人’的行为来强化作为‘人’的认知来增强【真我】。”
“至于阿蒙...祂的信徒都是自己，天生自带‘唯一性’的神话生物本身就有原初的意志融合，阿蒙早就习惯了半疯的状态，不，这就是祂的正常状态。”
“阿蒙的【真我】本来就是【本我】的衍生，作为天生的神话生物，阿蒙的神性和人性的冲突并不剧烈，阿蒙的那些寄生在不同生物体内体验不同生物生活的分身也在一定程度上化为了阿蒙的【他我】。”
“阿蒙的“全蒙公投”更是一个非常好的利用变相的【他我】确保【真我】不会在潜移默化之间被【本我】同化的手段。”
“阿蒙热衷于欺诈和恶作剧的性格也是对【真我】的一种强化。”
“哪怕是天生的神话生物，数个纪元的时间，也是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防止失控的手段啊。”
林诺忍不住赞叹了一下阿蒙个性化的锚定方式。
阿蒙是如此，查拉图，乌黯魔狼，大概也有各自的秘偶团，各自的过墙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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