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里的克学调查员 第1444章

　　紧随着球体膨胀、破裂，一股有些呛鼻的气味喷涌出来。秦智博把瓦斯球放到一边，强行忍住捂鼻子的冲动，闭上了双眼。

　　就当点了一个大号蚊香……随着催眠气体的持续释放，秦智博的意识逐渐变弱，直至彻底陷入昏迷。

　　黑暗如潮水般降临。……等再次醒来，秦智博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船舱里。

　　昏暗潮湿的环境中，只有头顶甲板之间的缝隙里透露出一道道形成丁达尔效应的光线。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公共船舱，每两根立柱之间就挂着一张吊床。

　　在这些渔网一样破破烂烂的吊床上，仅有极少数的身躯还躺在上面，随着船只整体的晃动而轻轻摇曳。

　　秦智博还记得这个地方，这里就是载自己和黑羽快斗出海的那艘黑色三层多桨大帆船的其中一层船舱。

　　这艘幻梦境的黑色大帆船在甲板下面一共有三层，其中第一层是住人的船舱，也就是自己目前所处的这一层。

　　第二层是船桨层，是巨大船桨从窗口伸出去划水的一层。第三层、也是最底层是用来储存货物的，乘客可以在船只靠岸时将货物存在这里，待靠岸后再搬走。

　　这艘船的规矩是，一旦以乘客身份登船，就不允许进入下面两层空间。

　　尤其是第二层的船桨层，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绝对不可以进入，也包括靠岸以后。

　　黑羽快斗在之前与船上其他乘客闲聊的时候，得知这类黑色大帆船的船桨层都是不允许进入的。

　　而且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有什么生物从这一层里出来。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那十几对巨大船桨都会为船只在大海上的航行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这使得这些黑色大帆船的海上航行效率是整个幻梦境最高的，因此上船的通行证也是十分难以获得。

　　不过也有一部分大海航行者对这种船避之不及……正在秦智博在脑海中总结这个地方的规矩时，不远处，坐在吊床上的黑羽快斗正朝着自己挥手。

　　黑羽快斗那边靠近通往甲板的台阶，所以光线相对明亮一些，一眼就能认出来。

　　秦智博也招了招手，算是回应。随后，他又打了一个食指向上的手势，意思是到甲板上交谈。

　　很快，二人穿过潮湿与腥臭都沾一点儿的公共船舱，来到了最顶层的甲板。

　　环顾四周，此时黑色大帆船正航行于碧海蓝天之间。眺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蔚蓝色辽阔大海，刚才从那种条件极差的船舱里出生的憋闷感也瞬间一扫而空。

　　“看来这次运气不错，出生的时候是白天……”秦智博双手搭在木质围栏上，对身边的黑羽快斗说道。

　　上次过来的时候是夜晚，至少一半的时间都待在船舱里，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打嗝、磨牙、放屁，各种声音应有尽有，气味也十分难闻。

　　“嗯……”黑羽快斗环顾了一圈四周，

　　“不过恐怕到夜晚之前仍然抵达不了北方大陆……”

　　“因为到现在为止，连个大陆的影子都看不到。”黑羽快斗抬手遮在眼眉的位置，眺望向海面。

　　如果在现实世界，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寻找远处的大陆是很难成功的，以此作为根据的话甚至还有些愚蠢。

　　因为地球是圆的，人在大海上航行，实际上最多也就是看几千米的远处。

　　站在眺望塔上的航海员能看到更多，但也就是二十多千米。但在幻梦境，地球是处于一个平面上的。

　　在乌撒镇的高塔里，智者长老阿塔尔讲述幻梦境里的诸多常识，其中之一就是地球是平的。

　　由于地球是平的，船只只能在几乎固定的路线上前往东南西北四个地区，无法绕圈。

　　而幻梦境这个平面地球的尽头，也是无尽海水的归焉之地，是无垠的虚空深渊。

　　无人知晓这个虚空深渊最终通往何处，因为从来没有人类够胆前往。即便是敢于乘船前往，任何生物只要掉进深渊就不可能再返回来了。

　　而幻梦境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设定，秦智博猜测是因为古代人对世界的理解，就是认为大地是一整个平面，海水会在大地的边缘流进虚空。

　　是麦哲伦的环球之旅，才让人类彻底意识到地球是圆的。但在此之前，无数造梦者和入梦者已经通过想象力将幻梦境塑造成一整个平面了。

　　不仅如此，幻梦境有许多完全违背现实世界物理规则的事情，大概都是由于古代人的

　　“愚昧无知”又极具想象力造成的。所以，黑羽快斗在这个世界通过眺望的方式来寻找大陆，是完全具有可行性的。

　　“好吧，看来只能在这里接着睡了。”秦智博无奈叹息一句，话锋又一转。

　　“不过在夜晚降临之前，我们要尽可能搜集制作符咒的材料。”秦智博按照玄君七章秘经里的知识，向黑羽快斗讲述了符咒的三种材料。

　　紫色符纸、灵性生物的鲜血以及灵性生物或者物品。其中最为关键的灵性生物，秦智博猜测就是除人类之外的神话生物。

　　比如：食尸鬼。只不过这艘船上有没有灵性生物，秦智博还并不知道，毕竟这只是他第二次到这里来。

　　所以，秦智博打算白天收集灵性生物的情报以及紫色符纸。等上岸之后，再悄悄动手寻找祭品……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秦智博和黑羽快斗确认了计划，就分别开始行动了。

　　这艘船无论纵向还是横向都非常大，加上现在是天气晴朗的白天，很多乘客都站在甲板的四周望风。

　　这些乘客绝大多数是商人，也只有一本万利的贸易让他们有足够的决心踏上这趟旅途。

　　秦智博往后甲板走着，很快就盯上了一位看起来是普通人类的乘客。这名乘客看上去大概四十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相貌虽说不上好看，但冷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秦智博选中他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男人虽然面无表情地盯着船尾的某个方向，眼神却有些闪烁。

　　这是一种在回忆亲人时才有的眼神。对秦智博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亲人，基本就是半个正常人了，而且必然是幻梦境土着。

　　“你好。”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轻皱了下眉，面色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向秦智博。

　　“你是谁？想干什么？”这语气的防备性十足，让秦智博心里有些怀疑，这人该不会也是个新手吧？

　　不过既然选择搭话了，多少先套点儿情报。秉承着这样的想法，秦智博的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秦，请问你是第一次上这艘船吗？”男人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秦智博，几秒钟后才冷冰冰地回答。

　　“不是。”

　　“那太好了！”秦智博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兴奋表情，

　　“我是第一次登上这艘船，所以关于这艘船的一些问题，想问问你。”

　　“请问你现在是否方便聊一下，哪怕是当做打发这无聊的望风时间呢？”男人面色依然冷峻。

　　他将双手从围栏上拿下来，一双褐色的瞳孔紧盯着秦智博，片刻后才出声。

　　“我记得前几天船上并没有你……”

　　“所以你是外来者吗？”

第1249章 诅咒你……

　　外来者，是幻梦境里的人类对

　　“入梦者”的称呼。现实世界的部分人类能通过做梦进入幻梦境，这在幻梦境并不算是秘密。

　　幻梦境里的本地土着和外来的入梦者，就相当于现实世界的本国人和外国人，没有太多特殊对待的地方。

　　但这只适用于大城市以及和平安定的小镇，像狄拉斯-琳、乌撒。若是在这种远离陆地的大海上，人类就只受到最微弱的

　　“道德”束缚。律法什么的，根本不会保护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甚至将一个外乡人在船上杀害后抛尸大海，连这个人究竟上没上过船，外界都无法知晓、更无从追究。

　　当秦智博听到这个男人点出自己的身份，立刻想起了乌撒长老阿尔塔的忠告，心中不免警惕起来。

　　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在航行过程中一直观察着公共船舱里的情况吗？公共船舱里的吊床位不是固定的，完全是哪里有空位置就睡哪里。

　　但有一点，吊床位与使用通行证上船的乘客数量是完全对应的。也就是说，只要观察一下吊床位每天有多少空余，就能大致确认船上有多少入梦者。

　　黑羽快斗前几天观察过，包括他自己在内，总共就三个空床位。入梦者就是秦智博、黑羽快斗、柯南三人。

　　可如果外人想要排查出这一点十分困难，因为就算到了晚上，吊床位上的人员情况也是流动的，有的乘客就是喜欢在甲板上睡觉。

　　在没有花名册和登记的情况下，想从上百人的乘客里，确认入梦者的身份就要先记住每个人的面孔。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秦智博略微皱眉，随即立刻舒展。在现阶段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何居心的情况下，只能装傻。

　　“入梦者？”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个从乌撒来的商人，想要去因伽诺克做点小生意而已……”秦智博从口袋里取出羊毛皮钱包，这种上好的白羊毛皮在幻梦境里只有乌撒才出产，也算是间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男人瞄了一眼秦智博的钱包，在这个问题上并未多言语。

　　“我叫奥古斯塔斯·拉金，来自赫姆。”赫姆，位于西方大陆西边的布纳齐克沙漠，乌撒长老曾提到这个地方，这是一个有着巨大金字塔的城市。

　　在乌撒镇还没有保护猫咪的时候，可能是源自这个城市的商队来到乌撒进行交易，随行一个小男孩养的猫被乌撒镇上的老佃农夫妇虐杀，导致猫神显灵、降临乌撒。

　　从那次之后，乌撒镇内再也没有杀害任何一只猫。根据长老的描述，秦智博感觉这个地方类似现实世界里的埃及。

　　而面前这个男人面色确实有些黝黑，但又不是纯黑，偏向巧克力色，颧骨有些凸出，面相瘦削。

　　“你好，我叫秦……”秦智博突然顿住，想起来自己刚开始搭话的时候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于是转口道：“其实我找你是想问一下，这艘船上有没有不是人类的生物？”

　　“不是人类？”拉金微微侧目。

　　“对啊……”秦智博装作有些战栗的样子，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坐这艘船，对这上面的规矩还不太懂。”

　　“听长老说，这艘船好像有些邪门，存在着不能见光的船员什么的……”拉金盯着秦智博的双眼，冷冷问道：“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要上这艘船？”

　　“这……”秦智博刚要回答，拉金就淡然道。

　　“既然是第一次，那就安分守己，别做傻事。”

　　“还有，不要到船的第二层去……”说完，拉金便转过身，双手搭在围栏上，凹陷的眼窝凝望着海面，像游戏里的Npc一样陷入了静默状态。

　　秦智博看拉金的样子，也知道对方应该是不想再多交流了。这时，秦智博看到不远处的黑羽快斗在朝自己招手。

　　他快步跑过去，黑羽快斗迫不及待地交代自己的发现。

　　“紫色的纸我找到了。”

　　“只要是紫色的纸张就行的话，那个人身上刚好就有……”黑羽快斗抬手指向甲板的尾部。

　　秦智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站着两个男人，身着宽松的灰色大布袍，服饰有些像阿拉伯人。

　　黑羽快斗低声道：“左边那个男人有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那个记事本的封皮是紫色的。”

　　“我们可以等到晚上去把它偷过来……”可是黑羽快斗的话音刚落，秦智博就挑了一下眉毛。

　　“什么叫我们？”

　　“这明明就是你的活……”……白天一晃而过。幻梦境的时间虽然也遵循小时制，但这里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世界并不同步。

　　在现实世界的一夜，可能幻梦境里会过去好几天。甚至对于比较熟练的入梦者，一小时的睡眠就能抵上幻梦境里的数天。

　　宽敞的一层公共船舱内，至少七成的乘客已经回到了每天随机的吊床位上。

　　白天的大海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存在。而黑夜的大海，只不过是一片可能充满诡异未知的黑暗深渊，感觉再多看几眼就会被拖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