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什么？”
“一剑既出，要么斩断要么穿透，此乃出剑最基本的两大精要。耍了那么多花招，结果连最简单的两个精要都掌握不好，谁教你这样用剑的？还是说仙舟剑法就是如此？”
程凌霜走到跪地的彦卿面前，居高临下，以淡漠无比的冰冷眼神俯视他。
彦卿心里慌乱，捂着发痛的胸膛，手足无措道:
“我，我不是……”
“心中有剑，手上空无一物亦可斩破星辰。心中无剑，手中之物再多再好也不过一堆破铜烂铁。无趣至极。”
程凌霜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讽刺或者指责，只有平淡。但正因如此，反而更让彦卿羞耻。
她说无趣。
对自己苦练多年，骄傲无比的剑法，她的评价不是稚嫩，也不是弱小，而是轻飘飘的一句——无趣。
随后，意兴阑珊的程凌霜转身，径直离去。
那纤细而挺直的身影宛如一柄锋芒内敛的绝世神剑，美丽动人，却又孤傲无双。
“符卿，你怎么看？”
“无法理解的剑术，我从未想过彦卿的御剑术还能这般破解喟。”
“是啊，即使以我的阅历，有可能与她比肩的也只有一位……前代罗浮剑首，镜流。”
景元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心里也不免产生一丝怀疑。
师父的剑法，真就能比得过凌霜姑娘吗？
记忆中的镜流，剑出如霜，剑气如月，瑰丽而致命。
但与凌霜姑娘这挥手之间破除御剑术的手法相比，好像不是一种风格，或者说，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
“我竟把她排在了镜流之上的境界吗？”
“将军，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哪怕换成是我，面对那样的剑气也只能饮恨吧？”
“这不一样。将军早年就弃剑用刀，是武将而非剑士，何况还有神君相助，那可是帝弓司命恩赐的伟力，绝非凡人所能比拟。程凌霜剑法再强，终究也只是剑法而已，绝不可能是将军大人的对手。”
别看符太卜天天催促着景元将军下台，但实际上，对景元将军的能力，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景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符玄的判断。
而后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脑袋。
“怎么，道心破碎了吗，彦卿？”
“……师父，我是不是真的一塌糊涂？”
“这，就要看你对自己的期望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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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第95章还是打牌吧。
“嗯？”
彦卿扭头，在胸口痛楚逐渐消散的同时，颓然而迷惑地望向景元。
景元揉揉他的脑袋，对弟子露出带着宠溺的微笑，道:
“如果你只想在人前扬威风，当一个被普通人赞颂的天才剑士，那你已经做到了，没什么需要改进的。但如果你想追寻真正的剑道，真正的强大，与世间那些如凌啻霜姑娘一样的剑中神人争锋，那么……今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
“对。忘记那些旁人对你的夸赞，忘记那些浅薄无谓的骄傲，这些对你毫无意义。你看到了吧，剑道的前方还有无限的风景。拿起你的剑，继续启程，彦卿的道路可才刚刚开始哦！”
景元投注以期待且鼓励的眼神。
他对彦卿的未来一直很有信心，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弟子啊。
彦卿呆呆地望着师父，良久，转身拾起自己的飞剑，将自己的宝贝们小心翼翼抱进怀里。然后他仰头看景元，露出灿烂笑容:
“是，师父！”
换来景元爱不释手的摸头，以及欢畅欣慰的大笑声。
“哈哈哈！”
“师父别摸了，我都长大了！”
“胡说，你这小不点再过两百年也是为师长不大的小徒儿！”
“师父！！！”
父慈子孝的画面，令符玄也是满意点头。
然后她打算吩咐青雀，再打听打听程凌霜的过往。如此人才，实在不容错过，必须把她赚上山来！
结果转头一看，青雀早已没了人影，只有附近的墙上贴着一张迎风飘扬的纸条。
【（＾－＾）V符玄大人，到下班点了，我家里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永远敬爱符玄大人的青雀】
符玄抓着那张纸条，狠狠捏碎，额头上冒出青筋。
“青！雀！”
……
“嘶！完蛋了，青雀我察觉到了来自黑暗的恶意——太卜大人不至于在没有正事的时候，强行要求我加班，但明天上班的时候，她一定会想办法折腾我的！”
行走在长乐天的商业街道上，青雀满脸害怕地搓了搓胳膊。
程凌霜斜眼，递过去一个刚买的包子。
青雀当即忘记了害怕，张嘴就叼住了肉包子。
“嗯，还是这个味道，绝了！”
“小雀儿，做得不开心就走人，何必这样一惊一乍过日子？”
“还不是家里人非要逼我考一个编制。凌霜姐你不知道，我拿到太卜司任命的时候，家里可是呼朋唤友给我开了个大宴席，巴不得让街头路过的谛听兽都知道这有多光彩。我要是敢离职，传出去家里人得活撕了我！”
“为别人而活着的人，注定是可怜的。”
程凌霜不咸不淡地给出暴论。
青雀吃着包子，嬉笑不言，显然看得很开——就心理素质而言，大概比刚刚破防的彦卿强了一些吧。
“凌霜姐是真强啊，剑法也好，人生态度也好，像您这么厉害的人……以后咱要是碰到什么麻烦，还得托您多加照顾啦！”
“好说。我那织布生意还是能养几个小侍女的，你若是太卜司待不下去了，来我这里也能吃口饱饭。”
“哦！凌霜姐敞亮啊！”
“打牌去？”
程凌霜随口发出邀请。
她对仙舟剑法已经没有太多的期待了，不如和青雀摸几把帝垣琼玉牌玩玩。
的确，拿着高科技制导飞剑，用着浩瀚无量的命途之力，仙舟御剑术的破坏力无与伦比。
就说那稚嫩的彦卿，放在原来版本的地球上，也能和凯文正面碰撞——但那只是飞剑技术和命途之力的作用而已，或者说是单纯的能量优势。
假使能量同等，凯文杀掉彦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程凌霜破掉那些飞剑只在挥手之间一样。
说是剑法，其实不过是智能科技与命途能量的结合，重在直观的破坏力。也有技巧，但太过浅薄，和真正的境界根本不沾边。这与程凌霜追寻的技之极限背道而驰，没什么参考价值。
‘还是得走自己的路啊。或者，仙舟是否有真正的剑道高人？前代剑首，镜流么……’
程凌霜眯了眯眼睛，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还是先打牌吧。
……
搭乘两位重量级黑暗反派的鸣火商会船队，日益逼近罗浮。
宇宙深处的不知名角落里，编织剧本的末王使徒艾利欧，也向自己的同伴发送了最新剧本，那些个个可以摧星焚海的星核猎手纷纷启程。
同一时间，对这些动静尚且“一无所知”的列车组，此时还在雅利洛-Ⅵ等待即将到来的启航时刻。
上去，贝洛伯格驰名的歌德大酒店，行侠仗义的星穹列车组齐聚在大堂休息区。
“帕姆说航道已经稳定下来，各项准备也快要就位，咱们差不多得离开贝洛伯格了哦。”
“嗯……我记得还有几个街区的宝箱，我还没开。”
“我可不陪你了啊！我可不想最后留给贝洛伯格人的印象，是一个天天钻垃圾桶的怪人！”
三月七双手交叉在胸前，花容失色地后退几步。
就因为自己这身新衣服是星出的钱，她这些天都被星核精宝宝逼着一块去翻垃圾桶。
三月七早就受够了。而且仔细想想，其实当时直接抱宁蒂大人的大腿就够了，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上了星的大当呢？
星不屑挑眉，伸出一只手:
“那把我这些天分给你的赃物……宝物还给我。”
“我们还是谈谈去哪条街吧。”
想到这些天星在垃圾桶里开出来的宝石，遗器，饰品乃至冬城盾等等稀奇宝贝，贪心作祟的三月七露出讨好笑容，果断对自己的尊严妥协。
于是，丹恒和瓦尔特不约而同地投来微妙目光。
“三月，你……”
“小三月……”
“丹恒老师，杨叔，我没有堕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
反应过来的三月七满脸通红，试图为自己的人品正名。
星冷笑摇头，对三月七居然纠结于人品道德这种外物而感到不屑，随后她谄笑着凑到宁蒂身旁，双手捧着几十颗星琼。
“宁蒂大人，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特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