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唉——”
符玄扶额。
明明算得那么准，随便拿把匕首都能优雅从容地完成乱杀，偏偏这家伙拿出的武器是一张又一张的手牌！
不过忽略掉那难以言喻的喜好问题，青雀手中的帝垣琼玉牌，倒也确实是威力不俗的独门暗器。
“砰！”
“啪！”
“哈哈，战局如牌局，见机就行事！”
“嘭！！！”
这场面就，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符玄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纤纤玉指抬起，点爆了某个不要命冲到自己面前的丰饶孽物，同时施法遮掩了自己的存在感。如此一来，被丰饶之力腐蚀头脑的怪物们，便只能朝着那偷懒耍滑成性的小雀儿进攻。
而后，符玄双手抱胸，悠然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十分钟后，青雀步履蹒跚地走到符玄面前，弓着身子，气喘吁吁道:
“符玄大人，您也……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哪里冷酷了？本座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对你的，不要睁着眼睛乱说，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用心。”
“啊……累死了，我受伤了，我要请假……”
“嗯？”
符玄斜眼，不见杀气，然而威压已经施加到了青雀的心里。
青雀果断抬头挺胸，气息恢复平稳，义正言辞道:
“为符玄大人效力，是小的无上的荣幸！”
“不是为本座效力，是为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所有仙舟人效力。”
“是是是，领导高见，领导说啥都对！”
“你……唉，何时才能长进一些啊。”
符玄摇头叹气。不能指望几句口头的教训，能对摸鱼癌晚期有什么疗效，所以还是干脆不说了吧。
主从二人继续前行，而前路所指，还有几处黑恶势力窝点。既有药王秘传的，也有不是药王秘传的。
要的就是让药王秘传乱起来，却又不能让他们感觉仙舟在针对他们。给压力，但不能让他们过于警惕。追寻永生者自然贪生怕死，若是让他们嗅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搞不好会果断选择龟缩，那计划就无从谈起了。
其中的度，也唯有符玄这样法眼洞悉未来的人才能精确把握了。
“杠上开花！嘿！”
“怎么又没摸到啊？”
“好牌不嫌晚，胡了！”
青雀没觉得这些罪犯被针对了，但她觉得自己被符玄针对了。
如此连续几场之后，心累的青雀看着好整以暇的领导，幽幽道:
“符玄大人，我是卜者，不是云骑军。”
“有什么区别？面对作恶之人，既然有能力，自然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那您为什么都不出手？”
“我这不是在给你掠阵，守住后路嘛！”
符玄嘴角上翘，难得有磋磨这只小懒雀的机会，她现在越来越有兴致了。
青雀撇撇嘴，睁着已然失去高光的死鱼眼，道:
“小的武艺松弛，继续下去，怕不是要倒在符玄大人面前。既然这一路如此波折，不如我联系几位云骑军大哥过来帮忙？”
“不需要，我提前算过的，你今晚不会有事！”
符玄自信满满地挺了挺胸，再次堵住青雀的偷懒门路。
青雀眼角抽搐，目光在符玄雪白纤细的脖颈间轻轻扫过，蠢蠢欲动的双手有种掐上去的冲动——最后还是放弃了作死的想法，毕竟实在打不过。只能垂头丧气地继续跟领导走，前往下一个战场。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早知道今天就请假不去太卜司上班了，这样的话，符玄大人没准会换一个狗腿子使唤。’
在抗拒加班，尤其是抗拒熬夜加班的消极心理下，青雀那依靠测算而先知先觉的战法没有变形，但也多少开始疏忽大意了。
眼见着又处理完一波丰饶孽物，抱着“不想加班”和“这不是我的活”的怨念，青雀垂头丧气地转身走回符玄身边。
“既然都这样了，那你们也别想活着！”
嘭——
不知是使用了什么秘法，那本来倒地的怪物忽地发出嘶吼，将自己和倒下的同伴全部点燃，化作一团照亮整条街道的幽蓝鬼火，轰然袭向青雀。
青雀只来得及转身，瞳孔无限收缩。
而符玄不慌不忙，一副早有预料的从容表情。她双手掐印，已然准备好了救援的术法。
吟——
关键时刻，符玄的术法还没开始，却闻耳边传来锐利的破空声，宛如剑鸣。
轰——
狂风席卷，而后是全无波澜的平静。
仿佛那倏忽而过的剑气，生生分开了此地的空气一样。同样被分开的，还有那轰向青雀的自爆鬼火。
青雀啪嗒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还有几分呆愣。
而符玄缓缓放下了手印，转身看向后方，那剑气发来的方向。
‘好高明的剑术，穿风而过，却只是灭火，全然没有伤到青雀或旁边事物分毫。出发前的卦象显示，青雀此行确有风险，然贵人相护，当化险为夷……原来这贵人竟不是我吗？’
符玄定了定神，却见一仙姿倩影于月下缓缓行来。
黑衣如墨，银丝胜雪。
那白净素手轻捏着一柄纤细精巧的金簪，眼若辰星，冰肌玉骨，空灵脱俗的气质，宛如独立于人间烟火之外。
从动作看，只怕那惊艳绝伦的一剑，便是用这毫无杀伤力的金簪挥出的。
‘剑道宗师！’
符玄也是有眼力的人，虽然不用剑，但对剑道的认知远超绝大部分的剑客。她能明白那一剑的含金量，所以顷刻间下了结论。
“多谢相助。”
“顺手而为罢了。小雀儿，看来那街头卜者的卦还挺准的，她说你会碰到麻烦，还真就让我遇上了。”
程凌霜从符玄身边经过，径直来到青雀的身后，低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凌霜姐！！”
青雀跳了起来，然后高呼着抱住程凌霜的腰。
“凌霜姐，你救了我一命啊！”
“你们仙舟人生命力强得很，就是正面击中，你大概也死不了。更何况这位不是也准备了手段么？算不上救命之恩吧。”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真中招了我起码得破相好些天吧？对女孩子来说，脸蛋和肌肤就是生命，所以救命之恩货真价实啊！我要请你吃夜宵！”
青雀一脸感激地捧起程凌霜的手，一边揉摸着，一边频繁瞄向符玄的方向。
感恩自然是认真的。
但想借此机会结束加班，也是认真的。
符玄:“……”
凝视这两人许久之后，符玄无声叹气。
“去吧。”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工作不是还没做完吗？”
“剩下的已经用不到你了，回去休息吧。”
符玄话音落下，果断转身就走。
卦象已经应验。最重要的是，她只是想磨炼而不是刁难青雀。经历了这次险情，就算单纯为了青雀的心理着想，符玄也决定放人了。
只是转身离去的时刻，符玄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那白发飘飘的程凌霜。
‘不是仙舟人，这么说是化外民？可是居然有这般剑术，看来回头得关注一下了。’
符玄的娇小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青雀确认领导离开后，用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对着程凌霜:
“凌霜姐，你又救了我一命啊！”
此时此刻，在得以下班的青雀心里，这位打帝垣琼玉牌认识的化外民姐姐，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程凌霜表情淡淡地任由青雀搂抱，道:
“夜宵就免了，我很少入夜之后还就食。既然你已经安全，那我就回去就寝了。”
“诶！凌霜姐你……”
青雀拦截无果，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突兀地失去了程凌霜的踪影。
她呆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凝重地皱了皱眉:
“好快的身法，好强的剑气，凌霜姐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呐……不过，关我什么事呢？太卜大人都已经知道了，有她老人家操心就够了！”
认真之色消退，青雀眼中泛起解放后的活泼神采，蹦蹦跳跳往闹市街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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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89章程凌霜的路，上头的将军。
‘多少也该注意到我了吧，罗浮仙舟的上层。’
月下，银发如霜的身影推开门扉，走入自家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