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些许杂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安琪不再分心，专注感受自己的收获。
能量方面无关紧要，而且确实看不上眼，暂且略过。
重点在于权能。
【娑】苦心孤诣两亿余年，最终还是觊觎终焉之茧的位置，一边畏惧着终焉，一边又渴望取而代之。可见祂确实没能连接上量子之海的本质，远不如终焉之茧在虚数之树上的位置。
但无论如何也是在量子之海里打造出来的茧，若说完全窃取不到海的权能，那就未免太小瞧了【娑】。
“量子侧的……律者！”
安琪将【娑】化身的世界泡容纳在自己体内，抬手，纤细手指轻轻点在量子虚空之中。
另一个自己便在指尖成形。
分化出来的安琪抬起手来，在虚空中捏出一个黑洞，刹那间吞噬了周遭不知多远的量子潮汐，让这混沌汹涌的地方顿时完全安静了下来。
随后，安琪看着安琪，齐齐咧嘴。
“不是崩坏能驱动……或者说不是从树上来的能量，而是量子之海的力量。量子侧的律者，真实无虚！”
“那么，我们便再也无需顾虑能量传递的问题，在树上在海中都能畅通无阻。”
“从此虚数枝叶去得，量子深海也去得！”
“我们有了一条退路啊。”
安琪众心中一定。
量子之茧终究不如终焉之茧，无法撬动量子之海的权能以平衡虚数之树的吸引。但已经足够让安琪众不受能量限制，自由来往于树上和海中。
这意味着如果树的引力最终无法调和，安琪众还能选择放弃树上的权能，带着她想带走的一切，遁入量子深海之中。虽说没做之前，也无法说是百分百稳当的退路，但已经比之前的毫无办法强多了。
再者，【娑】无法连接到量子之海的本质，不代表安琪众做冼不到。这枚量子之茧，还有无限量的成长空间呢。
“尊上所言甚是。”
【娑】以薇塔的样貌出现在旁边，以冷漠而顺从的口吻附和。现在结局已定，安琪的利益就是祂和重生的金星文明的利益，今后也只能尽心尽力为安琪服务了。
安琪点了点头，对看似妩媚实则莫得感情的小美人暂时没有性趣，正打算仔细体悟量子侧的律者之力。
但突然之间，两个安琪的神情同时变化，惊疑不定地望向来时方向。
……
地球，圣方丹。
“这里出什么事了！？”
琪亚娜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抬手扶了一下警帽，一身干练贴身的治安官制服，如玉面庞上是严肃沉静的神色，好一位风华正茂的俏女警。
样貌虽是极好，但来往的工作人员却无一敢有轻视。
正牌的空之律者，月球之战的主力之一，当即地球最强战力中的一员，再加上从事治安官以来刚正不阿的作风与卓有成效的业绩，寻常人自然会敬畏有加。
“长官，如您所见，这里本来是圣方丹的空轨列车车站，也是周边数座城市的交通枢纽。半个小时前，这里有一趟正待出发的列车忽然失联，现在我们正在调查。”
“列车失踪？那上面的人呢？”
“怪异之处也在这里。原本列车指挥部以为是罕见的技术故障，没曾想竟是列车本身凭空消失了，而且周围的各种监测设施也无端失灵，若非红后及时预警，恐怕我们也没法来得那么快。至于列车上的乘客，倒是在车站中陆续找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乘客尚且下落不明。”
“是谁？”
琪亚娜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位治安官为难甚至惶恐的情绪。
对方迟疑了片刻，深吸口气，缓缓道：
“是瓦尔特·杨。”
琪亚娜瞳孔一缩。
事大了。
第一律者，逆熵组织的当代盟主，除月球上的神以外，文明之中最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的地球上，谁敢对他出手？谁有能力对他下手？
难怪总部直接把自己派过来，除了同样有身份有实力的她以外，别人恐怕也没资格处理这个案子。
“通知逆熵组织了吗？”
“自然。倒不如说根本用不着我们通知，红后系统本来就是逆熵组织的产物，他们的人估计很快也要到了。”
“……不是很快，是已经到了。”
琪亚娜扭头，看向车站方向，一个金发飘扬的幼女缓缓走了，标志性的黑色龙角与纤细龙尾证明了她的身份。
“是了，我听说你同时兼容了十三种权能，论起速度，这颗星球上除了安琪也就你能比我快一步了。所以有发现什么吗，宁蒂？”
“只有奇怪的空间异常，好像是传送，但传送方式和方向难以分辨。我找不到约阿希姆了。”
宁蒂摇摇头，脸庞精致而平静，好似没有一丝涟漪，却又透出几分茫然无措。
她是真的茫然。
安琪众先前的注意力都在量子之海里，毕竟是客场，就算基本确认【娑】别无二心，她们也依然做着随时反制的准备。甚至有安琪手握登神之钥，必要时会第一时间进入那危险而强大的伪神模式。
没有任何前兆和线索，所以没人能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安琪众也是如此。
‘是命运的必然性？还是说某人在更高处牵线搭桥，选中了这个我无暇关注的时刻？通往星空的道路，必须在终焉没有注视的时刻才能揭示吗？’
安琪众若有所悟，仰头望向星空之外。
而那象征天慧的绿叶，不曾出现在任何一个安琪的眼前。
‘或许，提瓦特的苏能给予什么指点？’
天理安琪当即动身，前往苏的所在。
地球这边，琪亚娜和宁蒂则同时收到红后系统传达的指令。
“查清楚事件全貌，然后去开会吗？”
“我们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如果是人为，那对方的威胁性很高。先调查吧，我相信约阿希姆会没事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他可是几度从死亡里爬回来的杨老师啊，一定没事的！”
不用在这个时候停下安慰宁蒂，琪亚娜暗自松了口气，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然而起步走进车站的时刻，琪亚娜的眼神已经完全认真了起来。地球太平很久了，她喜欢这种太平，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无论这件事背后是什么，琪亚娜都将追查到底，将威胁扼杀在扩散之前，践行卡斯兰娜守护人民的信念。
第18章 保命，保命，还有保命
“谁能在当今的地球做出这种事情？外星人？而且时间卡得那么准，该不会是早有预谋吧……你说呢，金星的薇塔女士？”
“可可利亚女士，我们金星上下都是女神最忠实的仆人，还请不要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否则薇塔会很困扰的哦~~”
可可利亚在死亡凝视，而薇塔在微笑。
可可利亚·安琪也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单纯贯彻她冷酷且多疑的人设而已。
好在薇塔的心理素质也很过硬，这点质疑相对于她上亿年的蛰伏而言，不过是些许微风罢了。
可可利亚收回了自己的凝视。
“金星的诚意我们自然是认可的，那就当是我想多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刚好一线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请诸位都看看吧。”
与真实世界全然无异的虚拟会议室里，一个个与会者拿起桌上出现的文件翻看。
距离事件发生也不过几个小时，但事件前后实况、消失列车的数据信息、瓦尔特·杨的行程记录，甚至是事件影响等等情况都已经总结到位，还附上了治安部门对此的综合分析结论。
薇塔阅读着这份报告，管中窥豹，便已清晰看到了地球文明的强大——那绝不只是终焉律者一人的强大。跨越了终焉的文明，原来就是这般模样吗？
‘娑，我们不应该只是单纯复原原本的金星文明，也应该向地球文明学习一些东西。虽然无论如何发展都不可能超越太阳系的神，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争取自身在神眼中的价值。’
【结论正确，金星文明需要体现价值。】
‘你的管理逻辑仍然摆脱不了低调发展、避免变化、躲避终焉的模式，我申请金星文明的更高引导权。’
【申请通过。一切为了金星文明，为了同胞的未来。】
薇塔嘴角微微上扬。
成为终焉的附属，意味着争取绝对自由的成功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可换一个角度想，起码最顶头上司已经不是一个冰冷残酷的机械智能了。相反，安琪在地球文明内部的评价相当不错。
这样的形势变化，让薇塔更容易争取到宽松的环境。所以不需要绝望，起码处境变好了，而且开心不开心都要在终焉律者手下讨生活，何必沉浸于挫败当中？
片刻的时间之后，与会者基本上都看完了报告。
逆熵代表可可利亚、天命代表八重樱、世界蛇代表天火几乎同时抬头，看似是三位气质不同、各有千秋的话事人，实则是完全的心灵相通状态。
“只能判断是类似空间传送的现象，但以我们的技术和认知，无法知悉具体原因和去向。有必要让几位博士深入研究，否则我们什么也判断不了。”
“金星文明有着远比地球文明更加古老漫长的历史，也请贵文明之主【娑】查阅一下自己的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既然以地球文明的积累无法解答，那么站在更高视野的神，是否能捕捉到有用的线索？”
三大组织话事人的沉稳，令在场的科学家、高端战力等参会者的慌乱稍有平息，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前方的神座上。
神座上，背负终焉之力的奇美拉安琪静坐无言，身上弥漫着恢弘庞大的崩坏能与量子能，两种力量交织成不可名状的恐怖气息。
那是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当场将她与凡人划分开来，宛如直面高维生命般的威压。
“有空间转移的迹象，通往无限遥远的时空间……这样的距离，即使是我也无法立刻定位。好在他是第一律者，而所有的律者权能都是我的投影，依靠这份联系，我可以确定杨老师还安然无恙。”
安琪缓缓睁开眼眸，散发淡淡金光的瞳孔，仿佛正在注视遥远的星空深处。
当然，这也是安琪众提前准备的手笔。
既然明知瓦尔特有前往星空的机缘，安琪众又怎会毫无准备？反正跨越终焉之后，区区一份律者权能根本微不足道，所以安琪早就给瓦尔特留了一份核心，就是为了应对此时的意外情况。
特斯拉与爱因斯坦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现在还无法定位，但多花一些时间还是能够找到的，对吧？”
“特斯拉博士，我无法保证。正如我之前告诉过你们的一样，终焉律者也并非无所不能，无论我还是地球文明，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
“不过什么？”
特斯拉难掩期待地坐直了起来。
安琪依然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悠悠道：
“不过我虽然无法定位到杨老师，但却能看到他远去的方向。沿着这条路线送去增援人员，我或许可以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