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芙宁娜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将异常视作了某种有趣的挑战。
再上一层楼。
芙宁娜绕着那喷泉台飞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先前放置的石塔，但她还是一脸笃定道：
“我们被困住了，上下层在循环！厄里斯，你有什么思路吗？”
“啊这……该说有呢，还是没有呢？”
厄里斯抬手，遮住了正在上扬的嘴角。芙宁娜玩得正开心的样子，不太想坏了她的玩性。
芙宁娜觉得厄里斯果然上道。她双手叉腰，志得意满道：
“那就是没有！但是不用怕，我可是水神大人，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跟我走！”
“是，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话说得很满，信心也很足。好歹坐了500年的神座了，没有力量，但见识和智慧的积累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水下遗迹而已，芙宁娜不信自己破解不了。
“问题出在哪里？是有机关？不，一路观察没有发现机关运作的痕迹，那么……是水？”
不知第几次循环后，芙宁娜在大厅中间停了下来，双臂张开，魔神之力发动。
“哗啦啦！”
水流涌动，空气罩扩大，芙宁娜发动力量驱散了遗迹内部所有的水。
“嗯，这样就不用在水里飘了。接着走，我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芙宁娜双脚落地，回头，笑着朝厄里斯伸出手。
再次向上飞了一层，依然是不变的循环。十字大厅，喷泉露台，破损的天花板和石柱，一切都与下层一模一样，像是两个人根本没有移动过一样……不，还是有区别的，水被排干了。
“我堆的石塔在移动过后不见了，说明存在着某种还原机制。但我驱散的水，在移动之后却仍然是驱散的，并没有还原成原来的模样。什么意思？这机关无法影响到水？还是说，刚刚使用的力量超出了迷阵的干涉极限，所以它没法还原？”
答案是后者。
临时的魔神之力，也是魔神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碰瓷的。这股干涉现实的梦境之力，还远远达不到魔神的层次。梦境主人不可能覆盖掉魔神之力的影响，能够在芙宁娜的动作之后依然维持梦境，就该夸一句手段高明了。
而芙宁娜显然困惑了。
“既不是机关，也不是水，那谜题到底是什么？”
“咳咳！芙宁娜大人，我们时间有限，实在不行不如先回去如何？”
“回去？我可是水神大人，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唉，等等，返回？对了，走，我们往下面走！”
芙宁娜抓起厄里斯的手腕，飞速冲往下层。
然后，迷阵解开了。
下层的环境明显出现了区分，她们走出了那个循环。
“哦吼吼~~区区一个小机关，正义之神的慧眼下毫无作用！”
“哇，芙宁娜大人好厉害。”
厄里斯用毫无起伏的语气棒读道，同时表情呆呆地拍起了手掌。
芙宁娜小脸一红。
“哼！没错，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相信我这个正义之神就对了！”
“嗯，芙宁娜大人好厉害。”
厄里斯继续棒读，继续轻轻鼓掌。
其实芙宁娜也知道，厄里斯刚刚是在提醒她。但她还是红着脸接下了这份夸奖。
芙宁娜知道，在厄里斯敏锐的观察力下，自己的底色根本无所遁形。恐怕厄里斯早已确认了很多真实信息。只是自己不愿意袒露，厄里斯也就从来不追问，而且一直努力地捧着自己。
这份无条件的迁就和体贴，芙宁娜心知肚明。
芙宁娜默默牵起了厄里斯的手，俏脸含羞，娇滴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厄里斯？”
“既然破解了，那不如探索到底。您觉得呢，芙宁娜大人？”
“好！继续探索！”
厄里斯的回答，自然戳中了芙宁娜意犹未尽的冒险之心。
两人继续往上。
在过了几层被水浸坏的楼层后，她们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那是一个巨大宽阔的厅堂，中央摆着议会大圆桌，四处放置着满满当当的书架。入门正对面的墙上，是一副青色琉璃圆窗，做成了形似复杂时钟的精美造型，有瑰丽的光芒从窗外照射进来，将会议大厅点缀成静谧唯美的氛围。
“好干净，甚至没有水渍。”
芙宁娜抬手，指尖在圆桌的红布桌垫上摸了一下，毫无潮湿感觉，顿时惊讶地挑了挑眉。
而厄里斯仰头望向高处，看着那个青色琉璃打底，金色齿轮缓缓转动的巨大时钟，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186章 这玩意儿，有水准啊！
“时钟，还有桌布上的这个徽章，我有印象，是……水仙十字结社！”
芙宁娜观察一阵后，终于展示出了她作为一个500年的长生者的底蕴。
“水仙十字结社？”
厄里斯适时发出疑问的声音，呆呆地歪了歪脑袋。
芙宁娜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开，目光却没有凝聚在书页上，而是沉浸到过往的记忆中。说：
“那已经是差不多400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刚开始执政不久，而枫丹接连遭遇厄运，内部贵族与民众的矛盾日益突出……我毫无经验，一切都要自己摸索和思考，每天都过得非常忙碌。”
“雷内·德·佩特莉，我记得这个名字，水仙十字结社的创始人，曾经一度跟【奇械公】阿兰·吉约丹大师齐名的天才学者。”
“水仙十字结社最初只是自然哲学学院中的一个学术派系，由雷内主导，专攻深渊和原始胎海的一些研究……这是都非常危险的课题，但是都和枫丹息息相关。而我那时忙于政务，也觉得枫丹需要一些未雨绸缪的准备，故而放松了对他们的限制。”
芙宁娜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着，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
“后来他们因理念冲突而退出自然哲学学院，成为独立的学术结社。这本来也是正常的事情。雷内是天才，阿兰大师更是天才，他们有各自的道路，这无可厚非。但我没想到雷内带着水仙十字结社走入了极端。他们发掘深渊之力，还进行人体改造，甚至将逐影庭派来了解情况的探员溶解。最后，他们甚至试图活性化巨兽厄里那斯……”
芙宁娜话音一顿，连忙看向厄里斯。
“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这和厄里斯你没关系！”
诚然，当年的巨兽来袭事件给枫丹带来了不少冲击，也有军人因此牺牲。
但厄里斯本身并没有恶意，而且明白情况后也选择了肉体自灭，相当于以死赎罪了。
事到如今已经400多年过去了，即使账还不算平又能如何？
叫厄里斯再自杀一遍吗？
可现在就算不顾情感上的因素，单单从利益层面出发，为了破解预言、守护枫丹的未来，厄里斯的力量也不可或缺。
芙宁娜咬了咬唇，眼神格外复杂地看着厄里斯。
厄里斯默默飘了过去，拿起芙宁娜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然后轻轻地蹭着。像一只乖巧的正在讨好主人的小狗狗。
“噗！你这是在做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别再闯祸了，知道吗，厄里斯？”
“是，芙宁娜大人。”
厄里斯用清澈美丽的眼眸，凝望着芙宁娜的眼睛，仿佛写满了温顺与依恋。
芙宁娜拍拍厄里斯的脑袋，叹息一声，逐渐将那些算不清的复杂事情压了下去。之后，她接着道：
“他们已经严重触犯了枫丹法律，威胁到所有枫丹子民的安全。那维莱特宣判水仙十字结社有罪，我派出逐影猎人主力前去抓捕。后来双方在你的身体里进行了决战……你有没有印象，厄里斯？”
“有。很多人在战斗。”
“是啊，激烈的战斗，连阿兰大师的妹妹玛丽安都在那场战斗中不幸牺牲。所幸水仙十字结社的疯狂最终被制止，相关罪人基本都得到了惩处，对枫丹来说，算是一个好的落幕。”
芙宁娜感慨地摇摇头，对那段历史也是印象深刻的样子。
之后，芙宁娜环顾这片大厅，道：
“我大概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我猜这里可能是雷内、阿兰大师、玛丽安等人待过的孤儿院，对雷内来说意义特殊。所以他回到这里，将之改造成了私人领地和结社重要场所。水淹不腐，还有先前那个迷阵机关，估计都是水仙十字结社布置的防护装置在起作用吧？400年了，还能维持这个样子，雷内果然是天才，可惜走错了路。”
芙宁娜再次叹息。
【机械公】阿兰大师发现了芒荒能量能源体系，并以此搭建了如今整个枫丹发条机关技术的基础。那无疑是改天换地的伟大成就。
雷内一度与阿兰齐名，其天才能力正是他能搭建起一个学术派系的原因。假如没有误入歧途，而是像阿兰大师一样创造有益的理论与发明，或许如今的枫丹还会更好。
芙宁娜坐在了圆桌旁边侹的椅子上，望着会议厅长吁短叹。
而厄里斯默默来到外围的书架上，手一挥，一本本书籍从她眼前飞过，迅速翻页。
‘都是正儿八经的专业书籍和研究资料，看来梦境主人是一个博学多识之人？又或者，书其实就是原本存在的书，只是用梦境的力量保护了它们而已？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书本身。’
理之权能，多重思考回路，加上世界树得天独厚的记忆和分析能力，让厄里斯飞速消化着水仙十字结社的重要研究资料。
‘世界树，检索水仙十字结社相关信息。’
【告，水仙十字结社首领雷内·德·佩特莉可，无死亡记录。副首领雅各布·英戈德，无死亡记录。其馀有46名正式成员无记录。另，芙宁娜所说的玛丽安·吉约丹，按同届逐影庭成员记忆已死亡，但世界树没有死亡记录。】
‘哦？’
厄里斯手一顿，微微眯起眼睛。
这就很有意思了。
没有死亡记录，是都没死，还是……灵魂和记忆去了别的地方？
那现在这个梦境的主人，又是以上这些下落不明者中的哪一位，或者哪几位呢？
芙宁娜算是停歇了，但这一次，轮到厄里斯生出了探索和解密的兴趣。
‘深渊，人体改造，意识融合与剥离，原始胎海水，水仙十字圣剑……世界式？’
厄里斯终于感到了惊愕，抬头，再次仰望头顶那个巨大的时钟。
厄里斯沉吟了片刻，挥手，拿出蛋糕和红茶，默默放到坐在圆桌旁的芙宁娜手边。
随后，她将更多的资料搬到眼前扫视。
‘世界树，原初安琪，构建世界式数学模型，验算它的正确性！’
【在做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