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嗯？”
玛利亚迷惑了一下。
赫乌莉亚只是握着玛利亚的手，为她仔细擦拭沾染盐粒和口水的手指，脸上带着温顺柔美的微笑。
赫乌莉亚很明白，如果自始至终只是跟着自己的话，她的子民永远也不会有那样子的志气。
先有安全，才能发展。发展出了繁荣，才能培养出骄傲不屈的心气。
是王守护了盐之城，带来了安全繁荣，所以来到璃月的盐民才能始终铭记骄傲，最终做出了那样子的壮举。而这些，赫乌莉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做到。
“王，对不起。”
“哈？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玛利亚有点头疼，捏了捏赫乌莉亚的脸蛋。不明白明明是想让她高兴和放心才来这里的，怎么感觉这小妞反而心情不好的样子呢？
赫乌莉亚忘记了自己在闹市人群之中，搂住玛利亚的腰，贴在她的胸口。
“是我和大家拖累了王。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当时缠住了王，您应该会跟归终姐姐去归离。只有你们两个的话，那就是强强联合，王就不需要两处奔波，更不需要为了毫无力量的我们一直付出。那样，王一定可以走得更远，和归终姐姐一块的话，跟摩拉克斯争夺那个位置也是完全可以的，而不是……”
赫乌莉亚吸了吸鼻子。
当时，在盐之城危在旦夕的时刻，见到玛利亚飞过来佭救援，她当然是开心的。
可开心之后，又见到王脸上那些不详的纹路。
赫乌莉亚那时就明白了，是她和盐城再次拖累了王。
所以沉睡之前，以及醒来以后，赫乌莉亚都常常在想，如果没有自己和盐之城，那样的劫难对强大又温柔的王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危险吧？
是她的无能，害得王最后活活累死了。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王在战斗，王在辛苦地保护着一切，而她这个神什么忙也帮不上。
赫乌莉亚搂着玛利亚，对她的王，感到非常非常的愧疚和懊悔。
玛利亚摸摸缩在怀里的小脑袋，从赫乌莉亚的情绪里，还有靠着对赫乌莉亚柔软自卑性格的了解，渐渐也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
玛利亚捏捏赫乌莉亚的脸蛋，无奈道：
“你啊，还是多跟归终学学吧。少想点乱七八糟的，多吃点好吃的，知道吗？”
“王，我想跟归终姐姐学机关和仙术。”
“这种事，你自己跟她说一句就行了。不过她本身的水平确实极高，但教学水平我可不清楚。”
“没关系，我努力就是了。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战斗，不能跟王并肩作战，但我会在其他地方帮上忙的。”
赫乌莉亚知道玛利亚不想见自己自怨自艾，而且这也没有意义。与其让王担心，不如自己努力起来。
“我很期待。”
玛利亚鼓励地笑了笑。不是期待赫乌莉亚能变得多厉害，那些都无所谓。只是期待赫乌莉亚尽快找到自己的价值，她心安就足够了。
第154章 胡桃的笑容逐渐消失
就在玛利亚与赫乌莉亚两人依偎，柔情似水之际，一只指甲乌黑的雪白小手伸了过来。
“两位伉俪情深的大美人，往生堂欢乐大酬宾活动，情侣半价，了解一下~~”
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不叫七七，就叫胡桃。
胡是胡作非为的胡，桃是人面桃花的桃。
星光闪烁的梅花瞳，红褐色的双马尾，白净如雪的脸上总是挂着古灵精怪的快乐笑容。
平生最爱稀奇古怪新鲜事，漂亮好看的异国人自然令她感兴趣。同时也最好推销自家的生意。
那么，向一对漂亮好看的异国情侣推销往生堂的生意，自然是值得胡桃一路打听而来的大好事了。
玛利亚从蓄谋已久的少女手中接过宣传单，问：
“什么活动，卖什么？”
“那可就有说头了。容我向您介绍，往生堂乃是璃月最为古老的白事机构，专司死后事务，为您安稳舒适的生后之事保驾护航。保证专业，童叟无欺，值得信赖，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白事啊……情侣半价的话，三个人要怎么算？另外订单最长可以保留多久？对了，钟离邀我们过来喝茶，胡堂主既然来了，就顺便给我们带个路吧，有劳。”
“啥？啥玩意儿？你们是钟离客卿的朋友？”
这位极好看的客人一手搂着佳丽，一手拿着宣传单观看着。胡桃挠挠脸，笑容逐渐消失，感觉事态有点出乎意料了。
……
最后还是把客人们带到了往生堂。
除了热衷于推销业务之外，胡桃本质上还是个有礼貌的好少女，为客人引路自然不在话下。
“我说钟离客卿今天怎么这么善良，居然没有出去高消费，原来是有客人啊。”
“胡堂主见谅。”
“谅！我当然谅啊！没想到钟离客卿终于渐渐进入状态了，干得不错，再接再厉。两位客人，来来来，听我详细介绍一下我们的业务。钟离客卿也别愣着啊，快给咱们的贵客沏茶。”
“……”
钟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多有怨言的胡堂主就开始夸他了。
但总之看胡桃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玛利亚也一副想听的样子，只好默默给众人倒茶。
“啊！不，不用麻烦您了，还是我来吧！”
赫乌莉亚如预料中一样不敢接。
于是变成了钟离坐下，而赫乌莉亚给三人倒茶。
胡桃眯了眯眼睛，凑到玛利亚旁边，小声问道：
“这位贵客，我怎么觉得赫莉亚姐姐，好像有点害怕钟离客卿呢？”
“嗯，大概是钟离年轻的时候杀性比较大，威加海内，震慑四方吧。”
“哦？钟离客卿还有那般年轻气盛的时候吗？请细说！”
“咳咳！”
钟离不得不出声打断。
我请盐王是来帮我调教胡堂主的，不是来戳穿我身份的。
胡桃和玛利亚同时看向钟离。
然后胡桃不在意地眨眨眼，接着问：
“您接着说，钟离客卿年轻时都做过些什么事情啊？”
“过于血腥的就不提了。比较平和一点的，比方说把招惹自己家的还有路过自己家的，全都顺手拆成几十块，或者干脆压在巨石之下，以儆效尤之类的。”
“哇！刺激！”
胡桃高兴地鼓起了掌。
一看就知道她没怎么信，只是被逗得满眼都是笑意而已。
钟离愣愣地侌看着，逐渐恍然大悟——开始了！盐王特有的一本正经、莫名其妙就让归终安静下来的路数，又开始了。
胡桃接着笑嘻嘻问道：
“那客人您怎么不怕钟离客卿呢？”
“因为我那时的杀性，可能比他还高一点吧。”
玛利亚一副回忆当年的认真表情，目光坚定而温柔，仿佛透露着对战斗的执着和对生命的敬畏。老实说很迷人。
反正同样回忆当年的赫乌莉亚，是看得眼神都迷离了。
胡桃也被迷了一下眼睛，然后才笑眯眯夸奖道：
“嚯嚯！客人威武，客人霸气！”
“还是比不得钟离。不如说我们之中就没有比得过他的。现在时过境迁，回过头再想想，还是得说一句——天下英雄唯我与钟离尔，当浮一大白。”
玛利亚举杯对钟离。
钟离摇头失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举杯敬盐王。
胡桃眼珠子一转，然后也举杯，得意洋洋道：
“钟离客卿如此英雄人物，最后还是当了我往生堂的客卿，这样说来，那本堂主是不是也该说一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我真厉害，啊不对，是我们仨真厉害！”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
玛利亚拿着茶杯，跟胡桃磕了一下。
胡桃顿时觉得这位客人好顺眼。长得那么好看就不说了，说话还那么好听，而且一本正经的，贼有意思。
两人把茶水喝出了烈酒的豪壮感。
然后胡桃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设计的套餐思路：
“客人听我说，我们这个套餐呢，原则上是只为一对一的情侣准备的。但客人您气度不凡、眼光卓绝，既是如此，那本堂主也不能再固执死板了。我决定为您定制专属的三人打包优惠大套餐。我是这样想的，首先我们可以……然后可以……接着……”
“嗯，甚好。只是我虽然对璃月的丧葬礼节不是很了解，但我觉得第二步和第三步是不是有点问题，是否可以……”
“哦哦！客人您还真是见多识广，这个说法我在一篇古老的丧葬礼仪典籍中也见到过。虽然古籍的具体来源已经不可考，但可以推断这是璃月边境地带古老民族的习俗。只是终究时过境迁了，古老时代的一些东西，如今已经不太适用。我跟您说啊……”
两人关于丧葬礼仪的事情，越讨论越深。
胡桃自然是这方面的大家。
而正所谓人生大事无非婚丧嫁娶，玛利亚作为古老时代的盐城之王，自然也出席见证过很多那种场合。是以她也极为了解那些流程，可以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让胡桃听着都觉得专业靠谱、大有收获。
“客人，您的见识之广，简直跟钟离客卿一个样呢！”
“不敢。我也只是个善使武力的莽夫而已，比不得钟离那般博闻广识。”
“才没有！王……我是说玛莲妮亚也一直被大家……视为贤人的，您什么都厉害的！”
赫乌莉亚难得激动了一下。
连钟离都为之侧目，然后点头道：
“确实如此。以普遍理性而论，玛莲妮亚也是备受推崇的贤才，论学识才智并不输于任何人。”
“哎呀，你们都在谦虚些什么呢？钟离先生的学识路人皆知，玛莲妮亚你也是深谙古文历史，都厉害都厉害。当然，能与二位谈笑风生的本堂主，也可以勉为其难称一句少年英雄啊！来，我们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