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我已经完全支配了终焉之茧，现在我就是终焉，也是地球上所有崩坏能和所有权能的源头。换而言之，以人类的视角来看，我是神。”
“终焉有上限吗？”
“有。但是上限非常高，以人类目前的文明水平，大概还要努力很久才能赶上这个上限。在未达到这个上限之前，基本上可以认为文明越强，终焉之茧越强，我的力量就越强。不过我或许可以借茧之力推进登神之路，再借登神状态拔高茧的上限，以此形成正循环，这可能是我的前进方向。”
“你了解茧来自什么样的文明了吗？”
“信息不多。但目前来看，祂的位格很高，即使我们的文明抵达了茧的上限，也无法触碰祂……”
安琪仔细地回复了两位博士的种种疑问。
好一阵子后，她们才带着沉思之色停了下来，默默消化这些信息，同时校正过往的理论经验。
“安琪，来喝茶。”
此时琪亚娜一脸讨好地推过来一杯茶水，希望安琪放下折磨她的心思。
安琪在琪亚娜忐忑的目光中，喝茶，然后道：
“我要在月球上呆一段时间。一是还没完全适应这份凌驾于文明之上的力量，二是思考未来的格局。我不是自傲，但以人类现在的情况，我确实和真神无异。这样的我，以后究竟要如何自居，又要如何运用崩坏帮助人类，这是事关未来千年万年的大事。”
“那太……太糟糕了，哈哈哈！”
琪亚娜光听到了第一句话。
安琪暂时不回来，就暂时没空计较她干扰计划的事情。
好耶！
然后，安琪又道：
“但是我会利用好圣芙蕾雅的资源，好好安排对你的惩戒和教育。”
“……”
琪亚娜蔫了。
而安琪笑了。她看着心情轻松愉快的众人，举起茶杯：
“来干一杯吧。庆祝我们战胜了命运，也庆祝——新时代的到来！”
“干杯！”×N
杯子碰在了一起，虽然不是酒，但情绪不会因此打什么折扣，人们脸上的笑容无比欢快。
现在，好好享受胜利的喜悦吧，这是所有人应得的，更是安琪应得的。
……
一个月后，月球迎来了一批重量级访客。
可可利亚、宁蒂、瓦尔特代表的逆熵组织。
八重樱、丽塔、幽兰黛尔代表的天命组织。
天火、胡狼、灰蛇代表的世界蛇组织。
他们来到了安琪的花园，在安琪的身边就坐，纷纷带着感慨而振奋的神色。
可可利亚、八重樱和天火各自掏出一份计划书。
“现在，在神的见证下，让我们来决定人类的未来，定下时代的前进方向吧！”
安琪们认真而狂热地望着彼此。
第467章 为了所有人
安琪拿过三大组织提交的计划书，象征性地翻阅了起来。
“新时代来临，但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太阳系之内，曾被崩坏击垮的逃亡文明仍在星空深处窥伺你我。悬于众生头顶的终焉之茧虽然暂时被我们控制，然而投放茧的存在会否有新的动作，仍未可知。而放眼宇宙，乃至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家园之外的天地无穷广阔，仅仅以概率的角度看，外来的威胁也是无穷无尽。”
“我们，还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神州有句老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文明不能倒退，甚至不能停滞，停滞就是消亡。你们觉得呢？”
安琪放下了文件，为这个会议定了一个基调。
众人齐齐点头。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超越亿万人的人杰，心性意志有如千锤百炼的钢铁。
他们都认可安琪的想法。崩坏的结束不是时代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逆熵负责行政领域，消弭国家概念带来的隔阂与争端，推广智能管理系统，建立起统一高效的文明组织形式。天命担任司法监督角色，换而言之是地球刑警，负责肃清文明上下的罪恶，捍卫公平公正。世界蛇将承担起军事领域的职责，建立环星球防卫圈，将一切来自星际乃至树、海的敌人拒于家园之外，像你们的名字一样，成为环绕世界的无限之蛇。”
“这三大组织的发展方向，我没什么意见。我相信你们比我更专业，也更知道如何合作、如何建设文明。但我也有个问题……你们打算把我的位置放在哪里？”
安琪坐在原地，平静地问道。
可可利亚回答了她。
“就放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在月球？什么意思？”
“意思是所有人的最上方，最高的地方。你的力量来源于终焉之茧，茧的威力取决于文明的力量。你和文明整体利益立场一致，同时也拥有着凌驾于整个文明的绝对力量，无可撼动的权威。所以，三大组织管理文明，而你是所有人的监督者，一把悬在所有权力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可利亚说得很有魄力。
前提是忽略掉她们自己人的事实。
现场少数不是安琪的几人默默点头，并没有什么疑虑，显然是来之前就有了默契的。他们认可安琪的定位。
可可利亚接着道：
“人性复杂，是最经得起考验又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三大组织的力量太强了，而世俗力量太弱，长期以往说不定就会衍生出独裁者之类的。当文明发展出了偏差，人类内部长出了人类自己都无能为力的毒瘤时，唯有你，拥有着绝对可以拨乱反正的力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来监督你们，那谁来监督我？”
安琪严谨地问道。
此时八重樱摇头，开口：
“没有人。”
“嗯？”
“以你的力量，没有人可以监督你，能约束你的只有你自己。”
八重樱说着让人无可奈何的事实。
目前来说，大家都相信安琪的人品和智慧，相信她能善用这份伟力。
然而终焉律者的身份代表着永生，甚至让人怀疑文明灭亡了她也不会死，而会活到再下一个文明，永远俯视脚下的星球。
人的意志和初心，能在永恒的时光中维系多久？这是一个很绝望的问题。
可可利亚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你已是文明最珍贵的资产，没有之一。所以建议你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和老朋友处处感情，多交一些新的朋友。我们唯一有可能束缚你的手段就是感情。希望多一些朋友，能让你更长久地维持对人类的善意，直到人类找到与你相处的更好方式。”
“张口闭口都把我排除在人类之外，可可利亚，你不怕死？”
“你要杀我，我早就死了。现在是在规划整个文明的未来，如果我冒犯到什么人，还请见谅。但我必须以冷酷理智的态度发声，因为这事关全人类的利益。”
安琪与可可利亚的恩怨，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所以对突然的火药味都没什么意外。
好在安琪终究保持了自己的冷静，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可可利亚的道理。
少数不是安琪的几人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后续的议题。
“那么，接下来谈一些详细的事项。第一项，关于律者权能的申请机制与使用范畴……”
没错。
所有的律者权能，现在都是安琪的东西。
那么使用这种力量，就要征询安琪的意见——按神州某些古老习俗，或许可以形象地称之为“请神”。
请的就是安琪这个崩坏之神。
一番探讨后，三大组织的领袖拍板，定下了暂行的申请模式。
基本上就是有使用权能资格的人隔空喊话安琪，说明申请理由。
比如说——申请一枚核心，清理用。
然后安琪下放权能，这样子。
“我觉得可以多培育一些能够使用权能的律者候补。反正终焉之茧体量庞大，再多一堆律者也供应得起，每多一个律者都是文明的底蕴，好处多多。我寻思着，我手下布洛妮娅、安娜、陈天武什么的，都值得亰试一试。”
可可利亚忽而提出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建议，得到了大家心悦诚服的点头赞同。
“天命同意。”
“世界蛇同意。”
“下一个议题，关于崩坏能的集中管理和使用……”
一桩桩一件件，这会议持续了很久。
会议通过了关于三大组织的职权划分和近期目标。
会议确立了安琪作为神的地位和权力。
会议明确了文明必须向上发展、造福全体文明成员的主旨。
尽管只是一个会议，但三大组织加上安琪的份量，足以让这些内容成为无可动摇的现实。
一系列议题结束后，纵使是安琪的分身，都难免觉得喉咙发涩、心神疲惫了。
安琪终于敲定了未来的统治格局，这时既松了口气，又感慨万千，道：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里，很多人希望的是战胜崩坏后能放下一切负担，去过平常的生活。但现实就是世界还需要你们……大家都不容易，互帮互助吧。最后，希望在场的大家不会成为我第一次动用监督权的对象，否则我会很难过。”
安琪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所有人。
然后，八重樱站起来，带头伸出了一只手。
“为了世界，为了人类，为了所有人。”
其余人愣了一下，随后同样起身。
包括天火在内，十只手压在一起。
“为了所有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