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奥托带着鼓励的微笑，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将安琪与琪亚娜留在了宽阔而空荡的实验室里。
奥托脚步的最后回音，渐渐也消失了。
寂静的空间里，安琪听到琪亚娜稍微急促的呼吸。
“紧张？”
“有点，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把力量托付给我，剩下的，就是好好站在我的身边，这样就可以了。”
安琪牵起了琪亚娜的手，淡定自若地说道。
都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了，琪亚娜自然相信着安琪，所以，也就安心了下来。
“我要来了。”
“嗯，你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于是安琪就来了。
一半的空之权能从琪亚娜手上流入身体里，另一半从远方的西琳那里传来。
安琪的眼眸泛起了璀璨金光。
“咔！”
随后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周遭空间轰然破碎，携手的二人一同坠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
“这么快就跳出现实维度了，很好，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空之权能。”
实验室外，奥托看着一排排跳跃出现的数据，心情也仿佛随之跳跃了起来。
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完整的空之权能——也就是引发“虚数重整化”，为他解开束缚，直达虚数之树的能力。
现在，出现了！
不知何时到来的八重樱，站在奥托身后，突然道：
“奥托先生，您在笑？”
“有吗？看来是没忍住啊。”
“您到底在计划着些什么？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还不能了解吗？”
八重樱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困惑与担忧，也带着几分伤心，眼里闪烁着脆弱的光芒。
奥托扭头，看着八重樱脸上的哀伤，不由得深深皱眉。良久，他只是道：
“樱，相信我，拜托。”
“我相信奥托先生。只是，这一定是很危险很危险的计划吧，否则，您就不会如此着急寻找一个继承者了。”
八重樱幽幽一叹。
奥托张了张嘴，最终无言以对。
那张舌灿莲花的嘴突然变得很沉重，一时无法说出平常那种拨弄人心的话语了。
八重樱深吸了口气，浅浅一笑。
“我去做今天的工作，奥托先生，请加油。”
“嗯，我会的。”
我会拯救卡莲。
奥托将这句话留在心里，歉意也随之而来。
但很快，他就抛下了这些杂念，继续集中精力在那些实验数据上。
安琪能将控制权能发挥到什么样的程度，他必须用自己的双眼看得清清楚楚才行。
另一侧。
八重樱走出了实验室，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难掩忧伤的眼里带着几分思索。
‘好消息，身份扮演得很成功。’
‘坏消息，身份扮演得太成功亍了。’
奥托的伪神计划深奥复杂，超越了古今两个纪元对人力理解的上限。但总的来说，可以分三个步骤：
第一步，取得一个律者席位。
第二步，观测虚数之树的坐标。
第三步，在前两步的基础上，绕过茧，从崩坏的使徒晋升为虚数之树的使徒。之后他会被固定在现实世界里，要通过琪亚娜的空之权能引发“虚数重整化”，使他冲破世界的束缚，抵达那理论上不可能触碰的虚数之树。
其中，律者席位安琪已经有了，虚数坐标她正在观测，很快也会拿到手。
唯有第三步，具体的设计和理论，安琪还一无所知。
八重樱这个身份的使命，其实就是参与到奥托的计划中，从而拿到那些安琪无法拿到的计划详情，为她自己的登神之路铺平道路。
但现在，学习奥托手腕、更延续卡莲意志的八重樱·安琪，被奥托放在了继承者的位置上。
一个继承者，显然不适合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八重樱的表现太成功了，成功过头了，反而让奥托不可能再将她纳入计划之中。
‘奥托先生，您的信任，我很荣幸。’
‘可第三步是我绝不能放弃的。’
‘奥托先生，您让我，不得不做出另一个选择了。’
还是那句老话，奥托不是个好人，他死了值得大家开香槟。但每年那一天，也值得在他坟前倒一杯酒。
“唉。”
八重樱心情复杂地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了。
有得有失，从伪神计划里被抛开了，得到的是天命的正统继承权。
对此，安琪也是感兴趣的，自然要用心地把握好。
……
坠落，深入，安琪和琪亚娜漂浮在无法描述的空间维度里。
“安琪，我感觉，有点难受。”
琪亚娜紧紧握着安琪的小手，脸色发白。
安琪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空间，掌心托着一片羽毛形状的物体——那是奥托给的引导参数，用空之权能可以解读，但第一次使用还是需要时间。
听到琪亚娜压抑的话音，安琪扭头，犹豫了一下，道：
“那暂且停止，休息一下再说。”
“不用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这里不太妙。你不是说这个实验很重要吗？那就继续。”
“仅仅是初步脱离现实维度而已，还远没有达到空之权能的极限，下一步会进入更加抽象的领域，对身心都是极大的挑战……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放弃的话，下次我可以不带你进来。”
安琪浅浅一笑。
琪亚娜不是必须的，因为空之权能早已是安琪的掌中之物。
但这样深入使用空之权能，对琪亚娜而言是一种难得的锻炼。
安琪希望琪亚娜坚持下去，但也不会勉强。
不出所料，琪亚娜坚定地摇摇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那就继续吧，好好一个空之律者，多跳几次空间就头昏脑胀倒地呕吐，那可不像样。”
“我也就上次在世界蛇的基地这样出糗而已，你还记着啊？”
“我会记一辈子的。”
“喂！”
琪亚娜碎碎念了几句。
可惜安琪已经没有心思跟她聊天了。
手中的引导参数，在空间权能的作用下被清晰呈现在安琪脑海中，于破碎凌乱的空间维度里，标记了一条通道。
“不是世界之内或之外，而是世界之上或之下……我懂了。”
“你懂了什么？诶？嗯？哇啊啊！！！”
空之权能在安琪堪称浩瀚无穷的崩坏能驱使下，带着两人，以更快的速度穿越空间。
其中，唯有无法适应的琪亚娜的尖叫声，为这些人类无法抵达的地方，增添着不应有的活力。
第406章 奥托的进退两难
世界源于一个点。
一个点延伸出无数条线，线上的每一个点都是世界，而每一个点又会延伸出无数条线。
点是无限的，线是无限的，相互交织交缠。
而它们所延伸的那个方向，体现在世界之内，就是时间。
——以上，是安琪在穿越过程中，逐渐获得的一些认识。肯定不是准确的，人和律者距离那个层次太远太远，永远只能管中窥豹。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世界之外，世界与世界之间，果然极度复杂。”
“呕~”
正在细心体会收获的安琪，寻着呕吐声发来的方向看去，是两瓣圆润饱满的小翘臀——咳咳，是琪亚娜在旁边的地上失意体前屈，口吐彩虹。
“呕~~”
奥托走进来迎接两人。
路经琪亚娜的旁边时，面不改色却脚步一顿，然后默默绕开了一点，全程远离异味发源地。
没僀有针对琪亚娜的意思，只是生而为人本能的对污秽的忌讳。同时同地，若换成卡莲在那，奥托也会是一样的反应。
“能认识到这种复杂性，就说明第一次实验已经取得超出预想的好成绩了。不愧是当代最为特殊律者，能掠夺权能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