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宁蒂牵起瓦尔特的手，仰着头，软绵绵的话音却用着大人的口吻，如此劝说道。
瓦尔特先是一囧，然后也没办法反驳。
理之律者分三个层次。
第一层是先理解了才能复制的半步理律境界。
第二层是见到了就能复制，复制了就能理解，理解完就能超越的完全理律境界。
第三层是光凭想象就能制造，然后理解，然后超越的真理之律者境界。
瓦尔特·杨不知道第三层，但他知道自己在第一层，而宁蒂和乔伊斯在他花了半个多世纪也无法企及的第二层。
层次上的差距，让他对宁蒂如今的能力也看不清楚。宁蒂这么说，他就只能这么信了。
“我……好，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瓦尔特感觉到了一种逐渐跟不上时代的老人的无奈。
他别无办法，既不能放任世界继续遭受破坏，也不能阻止宁蒂的决意。
最终，卸下理律权能的瓦尔特，只能站在虚空中，静静注视着宁蒂融入那座太空站里。
片刻后，黯淡的太空造物重新恢复了动作，闪烁的信号灯，似乎代表着耀眼的希望。
而瓦尔特停留在原地，看着片刻前还残留小女孩余温的手，怅然若失，叹息无言。
“唉……”
还是继续寻找第四神之键吧。
早日找到，这孩子就能早日回家，享受她应有的温暖待遇。作为不中用的长辈，这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了。
瓦尔特自觉CPU……呸，是自觉地激励了自己，压下了这些时日来的疲惫枯燥，振奋精神，继续在太空中巡游了起来。
……
侵蚀律者四处乱串，自然也会跑到世界蛇的地盘。
安琪在灰蛇拿出手段前，带着琪亚娜出现。
什么话也不用说，一记天剑当空劈下，然后立刻消失无影。
宁蒂随即跟上，为世界蛇修复那些破损的系统，主打一个一视同仁，崩坏面前不分敌我的大气。
凯文坐在王座之间。
虽然看不到数据世界的变化，但他记住了这孩子的气息，自然能感觉到宁蒂的到来。
宁蒂始终沉默，只工作，不说话。
“你……”
“不想跟凯文说话。”
“嗯……”
凯文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问偪候，被宁蒂拒绝后，就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且他也觉得亏欠。
量子之海里，宁蒂给予了那么多的善意和信任，结果返回现实世界那天，他相当于完全背叛了这孩子的付出。
排除掉对圣痕计划的执念以外，凯文这人道德水准很高，当然会心虚气短。
“你还有每天吃饭吗？”
漫长的尴尬后，还是宁蒂软萌三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凯文轻轻点头。
“有。”
“还是想做坏事吗？”
“如果是说我的计划的话，是的。”
“哼！”
宁蒂留下了生气不满的娇叱，软糯又清脆，让人不禁联想到小猫的叫声。
然后，她的气息就消失了，显然是离开去其他地方了。
凯文看着眼前的空气，尽管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但始终没能见到那女孩一面，其实让沧桑的心都有一丝丝失落了。
天火就坐在旁边，轻抚自己的火焰小剑，不经意道：
“你刚刚好像有点高兴，是因为她还愿意关心你吗？”
“……”
“明白了。时机到来时，我会尽力给她应有的考验，希望，她会是我们所期望的那个人。”
“……好。”
凯文有一丝不忍，差点就想将“手下留情”这句话脱口而出，但最终没有。
因为他知道，崩坏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凯文不由得再次想起宁蒂的小脸。
‘已经能在数据世界穿梭了，理之权能的应用愈发成熟，说不定已经超越了前文明……看起来，有好好的成长，没有受到什么委屈的样子。’
凯文感到了欣慰，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直到，
“走吧。侵蚀律者力量不强，却有极大的危害性。虽然安琪和宁蒂及时帮忙解决了事件，但还是有很多问题要处理。灰蛇已经发信息过来了，应该有一些工作，去看看吧。”
天火自顾自地往前飘走。
而凯文的表情，也彻底恢复了冰山一样的冷漠无情。
第390章 心魔而已，大惊小怪！
亚洲，欧洲，南美洲，北美洲，大洋洲……安琪、八重樱和宁蒂的脚步，以电流和微波的速度跨越全球，到处追杀那乱串的侵蚀之律者。
这一战很安静，因为现实世界几乎没有受到太多损伤。虽然偶尔会有区域网络和电脑零件的损坏，可只要宁蒂一过就全都恢复了正常，完全不像一场大崩坏该有的样子。
这一战也很热闹，三大组织的高层都在密切关注动态。而现实世界的安琪每到一处，那从天而降的天剑都印在芸芸众生倃的眼里。
有资格接触崩坏信息的大国政府都很头疼。
像这样规模宏大的超凡力量，一次两次还好说，舆论引导一下，勉强还能压下去。可要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那就完全没办法了。
崩坏、超级组织的公之于众，已然是一种大势。
不过，对于真正有能力决定局势的那一拨人而言，这种事情反而无关紧要。该推进计划的推进计划，该准备迎战终焉准备着，这关头，谁有空理世俗政权的麻烦？
与此同时，太虚山也终于收到了消息。
“什么？你说我徒弟正在网络上追杀律者！？”
【符华】拍桌而起，脸都快顶到告知消息的苍小玄身上了。
苍小玄伸出小手，嫌弃地往外推了一下，才不紧不慢道：
“慌什么？小安琪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还有天命逆熵的襄助，战局很乐观，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那不行！我得去看着，万一磕着碰着了呢？”
“人家在数据世界打仗，你怎么去？”
“呃……总有，总有办法的吧？”
苍小玄的问题，让激动的【符华】不得不讪讪地坐了回去。
假如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识之律者，依靠意识转移的权能，未曾不能干涉一下这场战争。
只是她现在还认为自己就是符华本华。以符华的记忆来看，除非侵蚀律者正好撞到她面前，那还可以试试太虚剑神的威力。否则，对数据世界什么的，她是毫无办法的。
“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那可是侵蚀之律者……”
【符华】话音一顿。
遥远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关于玲，关于前文明的侵蚀律者，那场几乎使十三英桀反目成仇的悲剧——即使是自诩已经超脱了过去的【符华】，现在想起来也纠结得咪疼。
于是，刚刚高涨的气势又一次泄掉，她揪着脑袋道：
“总之不能坐视不管，你们也想想办法嘛！”
“嗯……要不然，咱们给小安琪打个电话，问问她是怎么进去的？”
“……”×N
所有人都盯着掏出手机的姬麟，看着她满脸认真的表情，齐齐无言。
这乍一听就是个无厘头主意，可是再仔细想一想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行，要不，你试一试？”
苍小玄摊开小手，给了姬麟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眼神。
姬麟用力点头，下意识伸出粉舌，舔在上唇处，滴滴答答就按起了手机。
“叮铃铃~~”
“叮铃铃~~”
第一声手机铃，是来自姬麟手机的呼叫铃。
第二声的话，则在太虚山众人的身后响起。
“嗯！？”×2
“师……父？”
安琪牵着琪亚娜的手，站在缓缓消失的空间裂缝旁，目光在【符华】和符华脸上来回，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困惑。
“安琪！”
【符华】扑了过来，把愣住的安琪一把抱住，按在弧度优美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