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快，太快了，快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梅比乌斯放下文件，侧身，伸手戳了戳克莱茵软绵绵的脸蛋。
“克莱茵觉得太快了？”
“嗯。”
“但是我已经有一次经验了，我还有十三英桀完全体的资料和素材，还有安琪强行糅合崩坏兽的权能，以及她的头脑和几乎毫无限制的素材。如此多的条件下，快了一点点，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但这不是一点点啊……好吧，梅比乌斯博士和安琪的话，可能，也许并不是不可思议。”
克莱茵想了想梅比乌斯的逆天程度。
又想了想安琪同样逆天的多线程超级效率。
嗯，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的话，相当于超级大脑和超级手脚的完美组合，而那份权能更是好似为了融合战士实验而生的。
更别说安琪这个甲方压根不是寻常甲方，她的资源无限供应，还不需要繁琐的进度总结和工作汇报等等流程。她本身就是实验的参与者和协助者，整个流程完全清楚，实验过程也完全掌握，省去了所有中间阶段。
这样一想的话，异常的速度，貌似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对比一下前文明的坎坷漫长，果然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唉……”
克莱茵呆萌呆萌地叹了口气。
然后，在安琪高超的手法下，舒服得眼睛上翻，身子一软，完全依偎在了安琪怀抱里。
“呜…要…要睡着了……”
“不行。下个阶段开始了，继续工作。”
冷酷无情的梅比乌斯，把克莱茵从安琪身上提溜了出来，坏笑着放到前面的仪器上。
从天堂里强行脱离的克莱茵摇晃了一下，扭头，幽幽地盯着梅比乌斯。
“博士……”
“怎么了？快开始了，长话短说，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没什么，我去工作了。”
克莱茵习惯性地放弃了挣扎，掏出平板电脑，继续去操控仪器了。
安琪叹了口气。
“博士，您也该学着不要那么压榨克莱茵了。”
“胡说，我哪有压榨？都是她自愿的！”
“这份自愿从何而来，您心里没点数吗？”
克莱茵的诞生之初，就在底层设定中植入了劳模逻辑。而后续的工作中，更是被没有良心的梅比乌斯不断强化了这个初始设定。
这才有了从不叫苦、任劳任怨的克莱茵。
梅比乌斯“哼”了一声，既不辩解也不否认。
安琪摇摇头，拿她也没办法。
克莱茵的调试工作又持续了一阵子后。
”轰！”
平地出现一阵震动，沉睡躯体中满溢出来的能量，穿透培养舱，在实验室内部扩散。
梅比乌斯的触手，以及安琪的手臂，几乎是同时来到克莱茵身前，将小小的她庇护在安全之中。
然后梅比乌斯看着安琪，用下巴指了指培养舱方向。
安琪点头，走了过去。
却见液体之中，那具躯体的皮肤出现皲裂，一些极具崩坏兽特征的甲壳物质渐渐从缝隙中滋生，仿佛要一点点将这具躯体包裹吞噬殆尽。
安琪手放在玻璃罩上，眼眸闪现金色光辉。
支配，控制，强行糅合。
权能如预想般发挥了作用，异变被遏制，进而消失，那实验躯体很快恢复到干干净净的模样。
然而安琪却皱了眉。
“博士，这个组合……貌似排斥力度有点大？”
“那就是不行啰？好吧，找个地方用掉，收集一下数据，然后做下一个组合。”
梅比乌斯毫无气馁。科研就是这样子的，曲折而漫长。
假设一副躯体蕴含的力量是100，而安琪维持躯体稳定性需要耗费的精力和崩坏能就有80、90，那这种躯体是没有意义的，也不可能成功启动奇美拉基因组，实现无限进化。
梅比乌斯现在要做的，是将躯体的力量上限拔高、维护成本降低，达到一个极限后，再尝试启动奇美拉基因组。
这个极限能压缩到何等程度，以及奇美拉基因组的优秀程度，将直接决定能否超越凯文那个千古无一的特例。
“那还是去找千劫哥……”
“不不不，测试人员总是同一个，是收集不到高质量数据的。再者说，这副躯体已经略微超过千劫的平均身体数值了，对他来说未免负担略重。”
“博士的意思是？”
“试着挑战那个最强的。不实际和他较量，又怎么知道离他还有多远，对吧，安琪？”
梅比乌斯低头，眼眸笑得月牙弯弯，声音里带着浑然天成的妖艳魅惑。盘旋的机械触手更是合拢环绕在安琪周身，像是随时要将这只误闯蛇窟的小小鸟束缚起来一样。
很危险，但又处处透着妖异的美。
“……”
安琪木木地看着梅比乌斯，然后，脸蛋红了起来。
‘啊，她好坏，我好喜欢！’
“发什么呆呢，小安琪？”
“其实，博士知道我的事情吧？”
安琪沉默了片刻，古井不波地说道。
疑问的语句，肯定的语气。
被安琪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平静目光盯着，梅比乌斯危险而妩媚的气质烟消云散，转而眼睛一斜，语气发虚道：
“呃……啊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我有点不明白哦。”
“之所以来到往世乐土，最初的原因就是我打上了世界蛇，逼得灰蛇献祭了大量个体，并在他们网络中留下支配节点——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灰蛇那个废物，已经被动成为了你的眼线，做什么都瞒不过你了。所以，你也是通过那个废物，才对我们这么了解的吧？”
梅比乌斯撇撇嘴，半是羞恼半是不满地抢了安琪的话。
倒是替安琪圆了一个漏洞。
安琪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揭穿了梅比乌斯最初的隐藏动机：
“博士是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凯文发泄发泄吧？”
“……谁教你这么揣测的？你有证据吗？我凭什么这么做？只是为了更好的实验数据而已，你少在那里胡思乱想！”
“谢谢博士。”
“喂！我都说了……”
“谢谢博士，我，很开心。”
安琪连说了两次谢谢，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
“博士说得对，一切为了实验。那么，我就去找凯文了。”
安琪的身影在梅比乌斯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培养舱中的实验体安琪睁开了眼眸，随即，也从实验室中消失无踪了。
只剩下梅比乌斯僵硬地留在原地，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克莱茵飘了过来，伸出小手手，在梅比乌斯眼前晃了晃。
“梅比乌斯博士，醒醒，安琪已经出发了，我们该去大厅收集数据了。”
“克莱茵……”
“嗯？”
“刚刚的事情，忘掉！”
梅比乌斯双手搭在克莱茵肩膀上，身后，黑暗物质蔓延。
……
安琪第一次踏进了凯文的领域。
记忆体凯文，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在往世乐土里如鱼得水的奇怪律者。
“千人律者……”
“请，帮我测试身体。”
安琪懒得废话，跟闷葫芦也说不出什么话。
她当场将躯体的力量催发了出来，澎湃能量如烈阳初升，将清澈干净的世界染成浓烈的红色。
相当惊人的能量，起码让初次见面的记忆体凯文都剑眉一皱。
“不差的力量，但是，未免混乱过头了？”
这就是梅比乌斯最近在做的实验？
新时代的融合战士？
凯文不知道详情，但无论如何，既然是对当代文明有益的尝试，那他理应出一份力。
更别说……凯文想起了爱莉希雅发过来的信息，关于安琪的遭遇，关于安琪背负的伤痛。
‘真实世界的我，有他的道路。至于我，或许全力满足你的需要，就是唯一的补偿了吧。’
凯文放弃了对那些恩怨纠葛的深思，伸手一握，那伴随了他一生的火焰升腾而起，直贯长空。
“嘭！！！”
初次的碰撞，大地与天空开裂，飞散的火焰如太阳爆炸，席卷融化了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