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蚩尤的能量，理之律者的力量，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宁蒂操持着巨神打出最后一击。
“轰！！！”
不知是第几波震荡大气层的猛烈冲击后，机械巨神的形体消失，而宁蒂也脸色苍白地坠落，然后被凯文抬手轻轻接住了。
这不是安琪的极限，安琪还有风之律者、空之律者、姬麟老祖、侵蚀之键、苏、天火等等底蕴，逼急她还能发个成千上万次太虚剑神。
但，作为宁蒂这个个体的话，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安琪没必要在这时候跟凯文赌命，虽然有一定的胜算，但她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
所以，就到此为止了。
万里无云的澄澈天空下，宁蒂无力地靠在凯文胸前，小拳头和尾巴虚弱无力地拍打着凯文的胸膛。
“为什么…凯文为什么要这样子…凯文明明是好人啊……”
“……”
凯文无言以对。
他只能收起劫灭上的所有热量，沉默地任由宁蒂拍打自己的身体。
好一阵子后，宁蒂似乎是彻底脱力，在他怀中昏睡了过去，双手和尾巴也软绵绵地向下垂落。
凯文无声地抚摸着女孩的发顶，眼中的寒冰融化，转化成一种柔和的色彩。
“宁蒂，好好休息吧，已经熬了一夜了，这样下去……会长不高的。”
凯文不知道该如何关爱小孩子。
他甚至没法在宁蒂还醒着的时候说出这样子的话语。
“咻！”
就在凯文迟疑着该把宁蒂带到哪里休息时，两柄十来米长的巨剑交叉成剪，朝着他的脑袋斩了过来。
“锵——”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旁边回荡。
而巨剑保持着凝固不动的交叉状态，停留在凯文的眼前。
仔细一看，却是一个白发齐足的雪白人偶，伸出一只有点肉肉的小手，轻描淡写地捏在两柄巨剑交叉的地方。
凯文：“……”
天火：“为什么用那样子的眼神？你不是最开始就注意到我在远处观望了吗？”
凯文：“……不，没什么。好久不见，天火。”
是的，凯文最开始就注意到躲在云层上的观察者。
他也从宁蒂口中听过了天火变性改造的“事实”。
但，如此细腻柔美的容颜，如此轻飘飘的发丝与衣裙，还有胸口处柔美好看的凸起弧度，当年那个又酷又萌的小小人偶……好吧，现在其实也是又酷又萌的模样，只是酷的成分早已远远比不上萌的成分了！
从发型、体态到衣着都完全变了个样子，这让凯文哪里敢随便乱认啊！？
“凯文！交出我的女儿！！！”
就在凯文不知道该如何跟焕然一新的老朋友打招呼时，握着两柄巨剑的白色机甲中，传来了可可利亚愤怒而坚决的呐喊。
凯文怔了一下。
“你，就是宁蒂说的可可利亚妈妈？”
“对，我就是！把我女儿放下！”
“嗯，你……很勇敢。”
凯文慢腾腾地说道。
方才那一战，对他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热身规模，但对其他人而言肯定是恐怖无比的画面——哪怕是像苏、樱、科斯魔等等的老战友，也不敢轻易参与那样子的热身。
而可可利亚就这么冲了过来，驾驭着在凯文眼中与纸皮壳子没什么两样的机甲，还丝毫无惧地朝他挥剑。
——作为母亲，她合格了！
凯文低头，看着宁蒂昏睡中依然皱着小眉毛的可怜模样，转身，缓缓将宁蒂放到了机甲的手中。
有一丝不舍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逝。
凯文不得不将之忽略过去，看着可可利亚的机甲小心翼翼地捧着宁蒂，又面对着他缓缓后退，直至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唉——”
凯文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看着宁蒂从他身边，也从他眼前消失无踪，突然就忍不住想叹气了。
“走吧，带你回世界蛇，现在我们在神州扎点了。”
“嗯？哦……”
“为什么走神？太虚弱了吗？别慌，胡狼为你准备了合适的祭品，回去以后就能得到补充了。”
“不是因为这个。算了，我们走吧。”
久违的现实世界的阳光，此时照在了凯文的脸上，他也终于将目光从宁蒂离开的方向上挪开，再次看向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天火。
嗯，现在问她换了个性别是什么体验，会不会不礼貌啊？
凯文不想破功，但眼前的天火，真的让他有一堆的槽想吐。
第307章 破开了蛋壳
梦境是一个朦胧奇幻的异世界。
普通人会在这里见到现实的投射，乃至一些看起来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幻想。
但对律者来说，梦境里的东西未必是假的。
“呜呜呜……”
“约阿希姆…约阿希姆……”
苍白的世界里，小小的金发女孩蹲在角落，颤抖传递到每一根垂落的金色发丝上，呜咽着呼唤某人的名字。
瓦尔特终于汇聚出了形体，就在旁边看着。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哭泣的景象，仿佛只是失去了喜爱的玩具。
但在瓦尔特眼中，他看到不同的东西。
瓦尔特蹲了下来，一脸温柔慈祥地抚摸着宁蒂的小脑袋。
“约…约阿希姆……？”
宁蒂抬头，吸着鼻子，眼泪在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打着转。
瓦尔特微佾笑着：
“是我哦，小宁蒂，我没事，所以别难过了。”
“约阿希姆啊！呜呜呜！”
小女孩扑进了瓦尔特结实的胸膛里，抱着他嚎啕大哭。
而瓦尔特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就像雏鸟破开了蛋壳，终于，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崭新的生命。’
作为克隆实验体出生的宁蒂，长期维持着呆萌三无的模样，那都是对生而为人这个概念的懵懂迷茫，甚至一直都没学会如何正常地表达情感。
即便如此，这孩子也无时无刻不在展露着自己的温柔善良。
而现在，瓦尔特第一回见到她直观激烈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情绪。
‘这孩子，因为我，真正成为了一个人类。’
瓦尔特念叨着这样子的领悟，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感动在内心中流淌，让这位半百老人家都有点湿了眼眶。
“别怕，我没事了。你忘了吗，我可是通过律者核心复活过的，这不过是又一次的重演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假如是隔着现实领域与量子之海的维度距离，那能不能回到核心中复苏，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实际上，他失去躯体的时候，宁蒂和律者核心就在旁边，而且宁蒂也根本没有防备抵御他的意识，所以瓦尔特很自然地回到核心当中养伤了。
在休眠当中，他也清楚地看到了宁蒂的惊人表现，以及凯文的反应。
正如瓦尔特所预料的那样，凯文并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还过手，与其说在战斗，不如说在配合宁蒂发泄，直到宁蒂耗尽力气睡着了过去。
一切比想象中顺利。
瓦尔特怀着无法言喻的柔软心情，聆听着女孩令人心碎的哭泣声，直至她在这个梦境世界里睡去，也代表着她真正沉睡休息了。
……
“窸窣——”
病房之中本只有大小女孩们均匀的呼吸声，却不防出现了衣物摩挲的动静。
并未真正熟睡的爱因斯坦一下子惊醒，睁开了依然保存着惶恐无措的憔悴美眸。
这一看，她便瞬间红了眼眶。
“杨……”
“是我，辛苦你们了，爱茵。”
瓦尔特轻声回应，同时把一件外衣披到旁边特斯拉的身上。
爱因斯坦坐直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肩上早就挂着同样的外衣了。
爱因斯坦擦了擦眼角，好多天了，嘴角第一次上扬。
“你这胡来的家伙，真是……”
“嗬！”
同样无法真正入眠的特斯拉，此时也被旁边的动静惊醒，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惊惶而茫然地四处张望。
然后和爱因斯坦一样，见到了没有在量子之海里出来的瓦尔特，特斯拉也是一下子眼眶通红。
“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