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厕所妖精
“对，但有两种方法给他们选择，一种是物理意义上的杀死，另一种则是……”
阿蕾奇诺招招手:“埃卢瓦尔，把瓶中之火拿过来。”
瓶中之火？
呆滞的一名孩子回过神，急忙跑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火焰……这么描述有些抽象，可事实就是这样。
瓶子里摇曳着的火焰让露娜深感在意。
“这是？”
阿蕾奇诺抹掉露娜脸上的血:“秘密实验的产物，它是从我身上剥离下来的火焰。”
“吞服下去，会让他们痛不欲生，但挺过这份疼痛后，他们过往的记忆就会消失，忘却在壁炉之家的一切。”
换而言之——阿蕾奇诺是想杀死“身为壁炉之家孩子的他们”。
她转过身。
“记忆决定了一个人认知，既然你们觉得在壁炉之家是件痛苦的事情，那便舍弃掉这份记忆吧，从此以后，你们与我们再无关系。”
“不愿栖息于黑暗，那就走向光明吧。”
或许阿蕾奇诺一开始就是这么决定的。
南特伊和菲约尔泪流满面:“对不起，‘父亲’……”
“泪水没有意义，擦干它，然后走吧。瓶中之火也还有多的，要是你们当中也有人不想留在家里，也可以用它离开。”
阿蕾奇诺转头注视着露娜。
“露娜你也是。”
“……”
露娜没有回答，只是无言地回以视线。
“它只会精准地抹去你在壁炉之家，进入壁炉之家前的记忆。如今的你已经清楚自己并非是被抛弃的孩子。”
阿蕾奇诺迈开步伐，渐渐走远。
“你可以变成露娜希德蕾尔，然后带着生父生母对你的爱，加入特巡队或者是别的组织。”
露娜微笑道:“我不要。”
“如果要我在记忆和真正的死亡里选一个，我会选记忆，从来只有我夺走别人的宝物的份，而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宝物。”
阿蕾奇诺浅笑道:“我想也是。”
343
第343章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
菲约尔等人最终被其他的孩子所带走，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先会是体内焚烧般的痛苦，然后记忆便会消除，迎来崭新的人生。
临走前，他们再三对阿蕾奇诺道谢，道歉。
但阿蕾奇诺只是回以沉默。
琳妮特拿着医疗箱跑了过来，为露娜包扎和治疗伤口。
“谢谢。”
露娜摸了摸绷带，说。
回去之后可不能被芙宁娜发现呢，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琳妮特摇摇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了，我才想说谢谢你……‘父亲’的伤——”
阿蕾奇诺坐在废墟上，翘着腿:“无碍。你和林尼他们回去吧，我还有话要跟露娜说。”
琳妮特欲言又止，不过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林尼他们一同走向回去的路。他们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尽头。
露娜从储物空间里摸出治疗用品。
“我来给你治疗吧。”
阿蕾奇诺微微点头。
露娜娴熟地解开阿蕾奇诺的外衣，拉开内衫下摆，系上绷带和药膏。
不多时，治疗完成。
其实阿蕾奇诺并不需要这些，如今的她的恢复力不差，但既然露娜想这么做，那就由她来吧。
不论实力还是内心，如今的露娜都已经与“孩子”这个词无缘。
这个词之所以还能套在她身上，只是因为这就是彼此间关系的基础和根本。
“谢谢。”
阿蕾奇诺简单地道谢一声。
“可惜没有打赢你。”
“已经不远了。”
也许下一次，就是阿蕾奇诺战败之时。
好了，那么……阿蕾奇诺望向若有所思的克雷薇。
“克雷薇。”
“佩佩，我是不是死了呀？”
克雷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自己死了就是自己到了未来世界，不然佩佩怎么可能长那么大？
阿蕾奇诺没有顾虑:“对，我杀了你。”
克雷薇缓缓点头:“……这样啊，我是在决斗中输了吗？”
“你主动寻求死亡，因为十年后的你意识到自己既无法反抗，也无法逃脱，所以选择了用死亡解脱。”
阿蕾奇诺语气淡然，仿佛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面对命运，你总是在反抗。你想要说服别人，团结起来，可没有人相信你；你想要逃跑，却又被‘母亲’抓回来继续折磨。”
“不管是你被拉入壁炉之家，还是你被抓回来，都只不过是‘母亲’想要证明自己的‘公平’和‘权力’。她拿你杀鸡儆猴，告诉他人反抗的下场。”
“你尝试了无数遍，可最终只是疲惫地对我说:”
“‘十六年的人生里，我一直在追寻着自由。如今我却发现，我所拥有的唯一自由，竟然是自由选择死亡的权利。’”
克雷薇了然地缓缓点头。
如果是未来的她的确会这么选，即便绝望也不可能对家人下手的嘛。
如果有谁要成为“王”，那一定不会是她，最好是佩露薇利。
克雷薇:“那‘母亲’——”
“我也杀死了她，成为了新的‘仆人’。而被我的火焰所吞噬的东西，会在世间留下‘残影’。”
眼前的克雷薇就是这个“残影”。
大部分情况下，残影都不会诞生自我意识，显然克雷薇是个例外。
残影无法学到新的知识，无法成长，一到时间就会重置记忆，变成诞生自我意识时的情况。
会一遍遍地重复自己认知中的信息。
“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什么才是真正的家，直到如今我也没有得出答案。你所追求的自由，我也完全不理解。”
“但我会给孩子们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当然，凡事皆有代价。”
“只有用自己的意志去争取，得来的果实才甜美至极，更能让他们珍惜，清楚自己的渴望与愿望。”
克雷薇满脸笑容:“这样就好了，佩佩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王’，合格的‘父亲’了。”
阿蕾奇诺微微点头，是这样就再好不过。
舍弃“母亲”之名，冠以“父亲”之名。
和看似甜美温柔，实则残酷冷血的“母亲”不同，“父亲”表面冷酷无情，实则有着独特的温柔……苛刻与严格是为了让孩子更好活下去。
命运从不眷顾不想付出任何代价的人。
想要，那就试着争取。
克雷薇又言:“其实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露娜给我解答了。”
“哦亖？是吗？”
阿蕾奇诺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
露娜微笑道:“但那只是属于我的答案。”
“我知道，不过感觉一下子就释然了。”
“但你的记忆会在日落日升之后重置。”
阿蕾奇诺说。
这就是残影。
“那……”
克雷薇动了动嘴唇。
“所以我本想在今天就让你解脱，不过露娜和我打成了平手，这就意味着处刑要推迟了。接下来怎么做，看她怎么想吧。”
阿蕾奇诺淡淡道。
所以露娜是怎么想的呢？
克雷薇好奇地望向露娜，倘若记忆会在每天重置，今天的所见所闻也会随之消失。
到了早上，她又会变成那个担惊受怕的女孩，害怕着“家”与“母亲”，向其他孩子传播家的“黑暗”，劝诱他们离开家里。
那她还能做什么呢？
露娜直言道:“会忘记的话，记录下来就好了。”
“记录下来也无法改变客观事实。”
阿蕾奇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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