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厕所妖精
她拿起高脚酒杯，晃了晃里面的红酒，轻抿一口。
露娜撑着脸，在摇曳忽闪的烛光下，坐在对面的阿蕾奇诺的面容也变得稍显模糊起来。
包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桌上的烛火在燃烧，照亮了桌子及二人的身姿。
“告诉我，露娜，是什么让你如此看重那位水神大人？”阿蕾奇诺轻启湿润的嘴唇，语气轻淡。
这便是这次谈话的正题。
露娜心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背叛之举。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可以违逆，阻拦“父亲”的行动。
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惧意，她从不会对阿蕾奇诺感到恐惧，也许会紧张，也许会有所不安，可那都是对于事件本身。
对人？绝对不会。
“我觉得她很美丽。”
“指的是外貌？”
露娜轻声道：“这是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她的信念和内心。”
“哦？怎么说？”阿蕾奇诺翘起腿，饶有兴趣道。
如果她现在提出坐大腿的请求，阿蕾奇诺会答应吗？
如果她现在想要枕在腿上，阿蕾奇诺又会说什么？
但现在是“审判”时间。
“芙宁娜在藏着什么，而她会为了这个事物拼尽全力，不惜付出一切，这样的姿态或许在某些时刻会显得狼狈.....”
明明被袭击时吓得不轻，之后却又继续撑起了以往的模样。
就像是在说不要看到她的软弱一样。
“....但我觉得也很美丽。”
阿蕾奇诺微微点头。
“看来你在当怪盗的时候，得到了不少从未有过的体验和心得。”
“如果这是你的美学，那我也会接受你的说法。”
阿蕾奇诺前倾身子，双手叠在下巴。
猩红的斜十字瞳仁注视着她，不带任何情感。
露娜知道她露出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露娜轻声道。
阿蕾奇诺：“.................”
露娜按着胸口：“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您来救我们的身姿。”
“就算没有我，以你的资质，想要逃离他们的掌心甚至反咬回去，猎杀他们也并非难事。”
阿蕾奇诺轻声道：“而如果来救你们的是特巡队或者警备队，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至极的警官。”
“但就结果而言，来的不是他人，而是您。”
真正救了她的是阿蕾奇诺。
不是警备队也不是特巡队。
他们的正义或许会在数日，数月，甚至数年后终于到来，但或许届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当然，露娜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罪恶便是这样的存在，难以灭除。
露娜轻轻吸气，有了决定。她站起身，来到阿蕾奇诺的身边。
拉起阿蕾奇诺的手，让手心贴在自己的胸口。
“请聆听、感受我的心跳。”
扑通扑通....阿蕾奇诺能够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如果没有阿蕾奇诺的出现，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露娜。从这一点来说，我的生命是您赋予的，您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取走。”
“当然，我会依照您很久之前说过的，对既定的命运进行反抗。”
露娜的微笑真诚而柔和：“不过要是最终杀死我的人是您，我也只会感到满足。”
阿蕾奇诺沉默良久，似乎又想起了谁。
心脏的跳动是如此鲜明有力。她抬起眼眸，望向露娜的脸。
“....可以了，坐回去吧。”
审判已经结束。
露娜轻握住阿蕾奇诺的手掌：“我可以坐到你的身边吗？”
“可以。”
露娜脸上绽放出喜悦之色，她将椅子搬了过来，坐在阿蕾奇诺的身边。
回想起以前，露娜像这样坐在她身边时，总需要仰望着她的脸庞。
但现在就算不需要低头，也能够对上视线。
“我很高兴你的意志依然坚定。”
阿蕾奇诺倒了杯酒，递给她：“你在没有认出我的情况下选择阻拦我，而非在明确知晓我的身份，我的安排下阻止；”
“更何况我的目的在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完成，本质上，你没有做出违背我意志的行为，没有背叛壁炉之家。”
“就当做是一次小小的父女交流吧。”
露娜接过酒杯，暗暗松了口气。
她是不害怕。
但她想跟阿蕾奇诺多相处一会。
而要是“露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被完全抹掉痕迹，千织她们又会怎么想呢？
想想就让人不太放心。
不过正如她方才所言，如果阿蕾奇诺想要她的心，她就会给。
她早就如此决定了，即便是过了一辈子，这个想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如果你真的选择了背叛，那我就会如约收下你的心脏。”阿蕾奇诺举杯。
这不是警告，而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露娜微笑道：“好的。”
杯子轻轻相碰。
“还有，露娜。”
“嗯？”
阿蕾奇诺把手放在露娜头上，抚摸了几下。
“我很高兴能够再与你面对面交谈，你变了很多，但有的地方还是我所熟知的露娜。希望你也能对这次重逢感到喜悦。”
露娜脸面微红，低下头接受着抚摸。
“哪个地方和以前一样？”她问。
阿蕾奇诺看向她红润的脸颊，微微笑道：“这种地方。”
就算能化身为怪盗在枫丹肆意妄为，击败无数强者，但孩子不论在什么时候，在“父亲”的面前总是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露娜抿了抿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想。
165：阿蕾奇诺的好女儿
“说到变化。”
露娜仔细看着阿蕾奇诺的脸。
冷淡的面容让人心想或许只要靠近就会被冻伤，但露娜还记得指尖触碰阿蕾奇诺眼眸之下的脸颊的触感。
温暖而柔软。
“您好像没什么变化。”她说。
阿蕾奇诺微笑道：“也许有呢？毕竟你有几年都没有回到家里了。”
“但我还是觉得您很漂亮。”
阿蕾奇诺注视着露娜的眼眸，彼此间一时没有言语。
“过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露娜探出前身，阿蕾奇诺抬起她的下巴，在烛光摇曳的昏光中，目光一点点地扫过她的面容。
阿蕾奇诺动起指腹，轻轻点了点露娜的眼角。
“这里。”
顺其滑下，抹过露娜的鼻尖。
“鼻子，还有——”
阿蕾奇诺拨开她耳边的金丝，将其挽到耳后，指甲轻缓刮过耳朵，在露娜满怀笑意的眼神下，微微笑道：
“还有耳朵。”
“这三处地方倒是和你以前差不多，脸....瘦了一些。少了分孩子独有的可爱，多了分少女的秀丽。”
“看来你的确天生就适合站在舞台上。”阿蕾奇诺点点头。
“身体也成熟了很多！”露娜拍了拍胸口。
“毕竟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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