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喵高歌
“砰！”
林野怒拍桌子。
桌子抖一抖。
雨曦愣了一下。
“雨曦姑娘是吧，听说你是来砸场子的？”林野面露残忍，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戾气与狠辣。
胡桃看了一眼林野。
入戏这么快？
不过这白脸扮演好低级哦，就跟话本里死炮灰似的。
林野凶相，其压迫感自然十足，雨曦的“芳心轻颤”，此时在她的眼中，这个乖戾的少年，就是此行最需要解决的祸乱之首。
雨曦虽惊惧，但面色不变，一只手握紧扶手，刚想要开口，就听到胡桃责怪林野。
“来者是客！你瞎说什么！”
林野歉然，对胡桃拱手道。
“是我说话方式不对，但是雨曦姑娘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指责我们往生堂做事不周，难不成，她是想要教我们做事？”
“我从无指责贵堂的意思，只是想要求一个回答。”雨曦平静道，“我也是一名摆渡人，负责白事，人去悲痛，活这一世，死亡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死亡剥夺了我们很多，我们应当敬畏，为什么要用荒诞可笑的方式送别？这是对死亡与死者的亵渎。”
“往生堂的作法，恕我很难苟同。”
林野细细的听完后，想要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加以嘲讽，但是此表情过于困难，转而成了冷笑。
“你所说的亵渎，在我看来，恰恰相反，这才是对死亡的敬畏。”
“人死了以后，我不仅不能哭，还要笑，甚至是坟前跳舞蹦迪。”
“一派胡言！”雨曦忍不住发怒。
“诶诶，冷静冷静。”胡桃当和事佬。
“林野呀，你说得有点过分了嗷。人家雨曦姑娘没有说错，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每个人都害怕死亡，我们的职责，确实要体现出死亡的肃穆。”
雨曦闻言，脸色稍微和缓，她看向胡桃，又看向林野，思索着什么。
“那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林野说道。
雨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林野平静的讲起了一个有关死亡的故事。
从前有一对夫妇，妻子辛劳，后来去世了，丈夫的朋友前来吊唁。
雨曦点了点头。
“这是应当的。”
这时林野又道。
“那位朋友，却见到丈夫用木棍，敲着瓦盆，有节奏的唱歌，一点不见悲伤。”
雨曦皱了皱眉。
这丈夫，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林野继续道。
“朋友便指责他，说你的妻子为你操劳了一辈子，她去世了，你不伤心不流泪也就罢了，竟然还唱歌，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啊，的确太过分了……”
林野话锋一转，慷慨激昂的说出一大段话。
“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胡桃和雨曦都愣住了。
胡桃和雨曦细细品味其中的话语。
那段文言文翻译出来的意思是，人早晚就要死的，回归天地，与四季运转一样正常。面对死亡，应当坦然的接受，认为理所当然，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值得特殊化。
庄子鼓盆而歌，与胡桃的生死观有相同点。
进来之前，胡桃与林野商量过，如何怼过雨曦，林野胸有成竹的表示，不用担心。
胡桃心想，看来……林野跟她待久了，耳濡目染了嘛。
雨曦的脸色变了，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野。
“这话是谁说的？！”
“这重要吗？”林野反问一句。
“这就是往生堂的理念，就算是胡桃当场暴毙，我都要鼓瑟而歌！”
胡桃:……
“你这是一种理念，并不绝对。”雨曦尝试反驳道。
“是啊，这是一种理念，一种生死观。”林野坦然承认道，“这是人类对死亡的探索。请问，这种认知与探索有问题吗？”
“……所以你们才会在殡礼上跳舞吗？”雨曦神色复杂。
道家的生死观，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拥有，可是不能说是一种错误，外加上林野引用了庄子的名言，一时之间，显得气魄十足，雨曦隐隐被说动。
“咳咳。”林野知道雨曦指的是唢呐抬棺那次，林野是拒绝加入的，完全是胡桃所逼。
“那这次你们想要推行所谓的偶像，是要打造一支专业团队，每次出殡的时候，都跳一曲？”雨曦继续问道。
林野和胡桃面面相觑。
这种事情，林野是做不到的。
会被打死。
唢呐抬棺，本身就是从出殡仪式演化而来，人们能够理解其中向上的力量，而偶像live，就有点不尊重死者了，除非死者心愿，要在自己的葬礼上，进行一场最嗨皮的演出，娱乐至死。
“此言差矣。”胡桃适当的插嘴道。
“偶像嘛，这就要涉及到我们往生堂另一个考量了。要不要留下来听听？”胡桃和善的问道。
第333章 不同往日的热闹
雨曦闻言，看了一眼林野，后者露出了适当的挑衅的笑容。
“好。”雨曦说道。
胡桃轻轻嗓子，说起了偶像企划的初衷。
不知道各位还记得吗，林野陪着胡桃上门推销棺材，经常吃闭门羹，林野积攒了大量的实际考察经验。
往生堂爱豆。
林野的初衷只是为了增加棺材的销售。
如何才能增加棺材的销售呢？
排除犯法的方式，林野选择了娱乐至死，让棺材变得“商品化”，就和前世那些恐怖元素市场化一样，吸血鬼、僵尸等怪物，最初的形象不说相貌俊美，也可以说是初具人形。
但是随着社会发展，这些恐怖元素广泛应用于创作之中，大量出现在影视、小说、游戏，现在人们再提起吸血鬼，想到的不是长毛獠牙吸血怪物，而是白毛红瞳软萌萝莉或者磁性银发帅哥。
恐怖吗？
不恐怖。
而且成为了某些人的xp。
胡桃的棺材之所以销售不出去，主要原因是用不上与觉得晦气，但是当偶像征服了内心空虚寂寞冷的璃月青年，就从往生堂出品棺材，看谁还觉得晦气？
往生堂的棺材可比手办有用的多，后者只能看，前者可以备着，以后用。
当然了，胡桃告诉雨曦的说法经过艺术加工，最后呈现的效果，无外乎是描述一种亘古未有的伟大尝试，林野和胡桃不是在玩闹，而是先驱者。
雨曦听了以后，觉得还是太超前了，瞳孔地震。
“钟离先生，他会认同吗？”
雨曦想起了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她接触过几次，认为钟离正是往生堂最后的牌面，正经人。
胡桃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除了女团外，本堂主还在考虑男团。”
何止是瞳孔地震。
简直是眼前一黑。
雨曦的脑海浮现，那位钟离先生，在舞台上跳着帅气的舞蹈，既觉得人设崩塌，有感觉有丢丢期待。
“堂主，你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林野“嘲讽”道，“像她这种人，是不会理解我们伟大的理念。”
雨曦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胡桃见此，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
“雨曦姑娘，我们的企划还缺少最后一个人，俗话说耳听不如亲眼所见，亲眼所见不如亲自实践。不如，你先加入我们，用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以及心，来判断我们是否做错了。”
“堂主，干嘛让她加入，不是对牛弹琴嘛？”林野“不满”。
“……”雨曦深深地呼吸，来回三次，她整理好情绪，眸子重新清冷，她说道。
“二位不必扮演双簧了。”
“哎呀，被发现啦。”
雨曦内心呵呵。
她凝视林野，而林野也收拾了傲慢轻浮，神色坦然，面对雨曦的直视，他回以和煦的微笑。
“……你方才说得那些，我信，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想要亲眼见证，你们能否做到，以及是否正确。”
“所以，”雨曦看向胡桃，坚定道，“请让我加入你们的计划。”
成啦！
胡桃内心狂喜，嘴角噙着笑，微微仰起头，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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