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为什么……”
她呢喃著,声音颤抖。
“抱歉,我只是胡言乱语。”
回答她的声音,如水一般平静。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带著一丝哭腔。
而这貌似反而在某处湖面之上点起涟漪,让那人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只是在纠结这个呀。你可知佛家有云,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念起念落,无穷无尽。我所说,不过是你一缕杂念而已,无需太过在意。”
旁边的人只是沉默,于是萤生又问:
“你现在嗅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不对,深呼吸,跟随我的节奏,慢慢来,吸气——呼气——感受到了吗,夜晚的花园里,有淡淡的花香,吸气——呼气——还有湿润的泥土气息,吸气——呼气——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彩,洒落了。
吸气——呼气——
抬起眼,看向前方的地面,有微风吹过树梢,月影婆娑。
吸气——呼气——
现在,想像它们全都破碎了,一瞬之间,天地倾覆。”
“!!!!!”
小兰迷离的双眸忽然剧烈颤动,猛然转头看向萤生,她眼眶泛红,泪花在打转,眼底却满是惊愕与不解。
萤生笑了笑:“不要看我,看世界,看夜空,看清风。”
小兰茫然转头。
落入她视线中的,有不知名的小花,轻轻摇晃的小草,不太真切的蜿蜒银河,镀著淡淡银辉的鹅卵石……
她好似什么都看见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只是莫名的,她感觉有些发冷。
后背忽然涌现一股温暖,隔绝了夜晚的寒意,萤生轻缓的声音与这温暖一同响起:
“发现了吗,天地还是那样。
念起念落,不过杂尘一缕,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如此而已。
甚至于,你之前真的就是那种想法吗?
或许大部分都是被我引导出来的吧。
没办法,谁叫你就是这样的小傻瓜,竟然无法认清自己的内心。
唉……
说真的,你简直单纯到让人不忍直视,我感觉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骗你一辈子,而你就算被我卖了,还会帮我数钱。
不过这至少也验证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因为童年的经历,你心里的确埋藏著许多不安、恐惧与自卑,它们像影子一样跟随著你,让你无法真正自由。
我想帮你清除掉它们,可以吗?”
小兰沉默了良久,轻轻摇头: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
“是,水月君,我请求你,帮帮我。”
这声音是何等的颤抖,却仿佛蕴有一缕新生与蜕变的气息。
萤生轻轻一笑,拭去她眼角泪滴。
“好,我答应了。”
第81章 险些被毁灭的女人妃英理!
说了些不著边际的大话,但问题终归要落到实处来。
萤生问:“现在可以确定目标了吗?”
小兰重重点头:“只要爸爸妈妈能够获得幸福,这就足够了。”
“那好。要达成这个目标,我们首先需要明确定义一下,何为幸福。”
“啊咧?”
小兰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面现茫然,很想问萤生:你认真的?
但之前的经历已经充分向她表明,面对思考层级远远高出她不知多少的萤生时,有问题的大概都是她自己,所以……
小兰认真思索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些许复杂:
“水月君的意思是,比起强行将爸爸妈妈两人重新黏合在一起,他们现在自己所选择的分居状态,其实是更适合他们的,是更加幸福的吗?”
“Bingo!”
萤生道:“你是他们的女儿,这关系的确足够近了,但毕竟不是当事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看看你之前说的那些细节吧,尤其是妃律师几个关键人生节点前后的生活对比,我认为这对伱很有警示作用。
妃律师在帝丹高中时,才貌双全,人人追逐,被称为帝丹女王。哈佛大学的保送名额说放弃就放弃,轻轻松松就以满分成绩考入难度极高的东京大学法律系。
说一句天之骄子毫不为过。
而她嫁给毛利先生之后呢?
首先就是被冠以夫姓,人们都开始称呼她为毛利太太,而不再是妃律师。
而且你说过,你妈妈那时是作为全职太太的,你爸爸因为经济原因,在作为警察之余,还曾兼职担任家教来补贴家用。
我不知道你对全职太太这一存在了解多少,但影视作品总是看过的吧,她们的日常生活实在是简单到令人发指。
大体是:
早起做饭,告别工作的丈夫与上学的小孩,整理家务,做自己的午饭,饭后午睡,醒来后无所事事,要么自己一个人看书、看电视剧、插花来打发时间,要么出去和其他全职太太闲聊,到大概四五点,去超市买菜做饭,然后就是坐在餐厅干等,要是丈夫一个电话打回来要加班,她就只能继续等。
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吧,妃律师曾经是何等的优秀,这世间九成九的人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只能在她的耀目光辉之下瑟瑟发抖,而她在作为全职太太之后呢?
才智、心力、天赋、荣耀!
她过往的一切,全部都被舍弃了啊!
你家在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那里地段还不错,但请恕我直言,绝对算不上什么高端住宅区。住在那里的人大概率都是中产,社会层级不会太高。
而除了妃律师一个特例之外,住在那附近其他依附于男人们的全职太太们,在婚姻之前,社会层级只会更低。
哈,大概有一些是直接女校高中毕业之后,就随便找个工作混几年,找到一个勉强顺眼的男人就辞职的那种吧。
你能够想像吗?
妃律师与她们交流时的场景?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大象和蚂蚁之间还大,妃律师与那些女人们的思想高度差距,必然是天渊之别!
日本貌似是大陆法系,西塞罗、巴托鲁斯、卢梭、孟德斯鸠,那些妇人可曾听闻一位法律先贤的名字?她们贫瘠的思想世界中,可曾沐浴过丝毫理性的光辉?
这样的人,妃律师怎么可能会与之有共同语言呢?
真是令人同情啊,她是受著何等的煎熬,才能勉强忍受那些人粗鄙不堪的言辞与思想,以致于不失礼的告别。
我想,除了最初的数次尝试之外,妃律师只怕宁肯闷在房间里面看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愿再进行那种低质量、无意义、只会污染她思想深度的社交了。
我且问你,你可曾注意到这一点?
妃律师对于外面的世界愈发漠不关心,而周边那些长舌妇们,也发现了一只白天鹅与她们格格不入,开始传出流言蜚语?
我想是不曾的。
年幼的你没有能力认知世界的整体,你所窥见的,只有一个侧面,那就是,当妃律师和你与爸爸在一起时,会很开心。
那是当然的了。
因为,你们是她的世界中,仅剩的交流对象了啊。”
“!!!!!”
此论非是言语,而是,天雷!
天公震动间,一人早已完全呆滞,化作了无神的泥雕木塑。
夜风轻拂,没了外套的萤生也开始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看了一眼震惊地掩嘴、眼角不住堕下泪来的小兰,萤生摇摇头,索性起身,向医院外走去。
啪——
手被抓住了。
萤生蓦然回首,所见是小兰一脸无助的祈求,苍白的嘴唇不住颤抖。萤生无奈一叹,手上用力,把她拉起,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又一触即分。
“傻瓜,我怎么可能现在离你而去呢,只是长篇大论了一通,有些口干舌燥,出去买水,走吧,一起过去。”
萤生想要放开小兰的手,但她却反倒握的更紧了。
她眼眶通红,紧抿嘴唇,好似生怕再失去某些东西。
萤生笑了笑,就这样牵著她的手,于洒满月华的鹅卵石小道上,走向医院大门。
“我刚刚说的也不一定准确啦,我到现在连妃律师的面都没有见过,哪里会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说不定我其实离题万里,她的那段全职太太经历……”
“是很糟糕的。”
小兰终于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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