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待亲自送他们下楼后，铃木史郎还忍不住给不知何时出现的妻子说：“真不知道水月萤生从哪里找的这些人。”
语气颇为感慨。
铃木朋子看著两辆远去的汽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世上绝对的天才并不多，大都是中人之姿，只要他舍得花费资源历练，愿意放权，谁都能独当一面。”
铃木史郎点头，“我之前还奇怪，他怎么忽然要把这位相田社长给推出来，原来是盘子做大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不是那种事必躬亲的人，据说今天中午住吉会那边也有了变故，大概也是权力调整。”铃木朋子看向丈夫手里把玩著的一个U盘，“这就是他说的那个提案？”
“说是初版，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帮忙，都可以看看，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铃木史郎向塔内走去。
“听起来怎么像是和我们也有关？”铃木朋子也跟著去往董事长办公室，等在电脑上大略看了一遍各项条款后，愣了半晌。
“喂喂，朋子，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铃木史郎额头冒出冷汗，眼里却在放光。
“公司法！”
铃木朋子下了论断，眼神也是前所未见的兴奋，“难怪只是初版，现在他还没有提出终版的实力。”
“按照这个提案的主旨延伸下去，水月萤生追求的是一种独立于政体的自治！”
“一种超越国家限制的终极托拉斯！”
铃木史郎只觉浑身发热，松了松衣领，“年轻人就是喜欢幻想，这种事根本不现实。”
“他有那位恐怖的影武士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铃木朋子沉吟道，“而且相较于其他发达经济体，日本自有国情在，他说的那个安保公司绝对是住吉会改组，那暴力团许可呢？会不会延续过去？”
“他要洗白，当然不会继承这种……”
“我不是说名义上的延续，住吉会今后又不会消亡，他们会互相作为补充。”铃木朋子说，“我是指，暴力团最本质的作用。”
“最本质……”
铃木史郎皱眉道：“日本暴力团能发展到当下局面，最开始是因为日本在二战战败后，官方层面许多地方都受到美国管控。”
“于是上面就放开这方面的限制，以暴力团取代部分基层组织，维持社会组织度，以免将来国际上出现变动，失去动员能力。”
“后来冷战结束，这方面的隐忧消失。”
“但多年以来，以政治献金为纽带，暴力团早就与上面深深结合，再难以根除。”
“而且本土上依旧有美国驻军，还有地检特搜部充当美国人的耳目，上面有些事情，用暴力团做起来更加方便。”
“嗯？！”
铃木史郎那张胖脸忽地一颤，“朋子，你该不会是说，水月萤生会和上面搞在一起吧！他现在想要通过一份提案都需要我们帮忙，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吧！”
铃木朋子冷笑，“你确定他是来找我们帮忙的？而不是给我们一个机会，看看我们有没有眼力？”
“这……”
铃木史郎说不出话来。
铃木朋子继续道：“而且现在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他的确给上面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政客这种生物最是会权衡利弊，死掉的人最多就是筹码，其他什么都算不上。”
“你试想一下。”
“如果水月萤生以金钱和长生不老的展望在华盛顿开道，以他恐怖的刺杀作为威胁，让他们撤回日本驻军，他们有可能答应吗？”
“霞关的那些老爷们，会不疯狂吗？”
第393章 柯南认输；与流枫小姐的约会
下午四点半，萤生刷脸进入辛德勒公司位于东京的大厦，与托马斯·辛德勒会面，讨论人机互动技术的应用前景。
托马斯一开始谈话还有些遮遮掩掩，在萤生表示愿意巨额注资，辛德勒公司只凭借技术入股后，终于说出了实话。
“这方面其实是诺亚方舟的能力。”
“诺亚方舟，是我的养子泽田弘树以自己大脑数据为蓝本所创造，它既可以说是人工智能，也可以说是一颗会不断成长的人工大脑，成长速度是人类的五倍。”
“茧游戏舱便连接了诺亚方舟，以此才能进行浅层催眠，连接人类的意识。”
“毕竟人类大脑的神经活动太复杂了，以现有扫描技术根本无法完全探知清楚，更别说用电信号输入修改。”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要交由诺亚方舟进行某种混沌运算，以它的数据模型来填充那些扫描不到的神经活动。”
为了说的更清楚，托马斯还叫来了公司的首席技术顾问，?村忠彬。
与此时带著平和微笑的托马斯相比，?村忠彬西装革履，棕红的油头一丝不苟，面容冷峻，倒是更具精英气质。
他和萤生说了一些技术细节，最后的结论只有一句：
“没有诺亚方舟，辛德勒公司也就是一家普通IT公司，并没有超出时代的技术。”
这让萤生颇为诧异，问道：“你们还没有将诺亚方舟的技术吃透？”
他这话颇有些无礼，但对面两人大概是早就听多了这类，面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虞。
“有些天才是常人难以想像的，一个人的智慧就足以引领时代，普通人连研究他们留下的知识都很困难。”?村忠彬说，“比如欧拉、图灵、冯·诺依曼，他们对人类的贡献比十亿个普通人都大。”
“如果弘树不死……”
“弘树的确太可惜了，他如果成长起来，绝对也是那种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托马斯截口道，“不过他留下的诺亚方舟就已经够厉害了，我们对其逆向研究所开发的AI，是世界顶尖水平。”
?村忠彬摇了摇头，“它和诺亚方舟简直差了一个维度，我们的研究还是太初级了。”
托马斯想把这个没眼力的技术顾问赶走，在有意大笔投资的客户面前，你自曝短处是要做什么？
萤生对此倒是不在意，“我之前就觉得，以当前时代的科技水平，贵司推出的‘茧’未免有些太科幻了。原来是得益于弘树君，年仅十岁就能开发出诺亚方舟，真是天纵之资。”
托马斯也是点头附和，对泽田弘树意外死亡表示惋惜。
?村忠彬沉默了片刻，询问萤生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如果没有，他那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村先生是在准备下周六‘茧’的发布会吗？”萤生问。
“对，我们在发布会上会提供一个体验场景，是一百年前的雾都伦敦，其中还有些娱乐项目。如果水月先生有兴趣，到时候可以亲身体验一番。”托马斯递出一个徽章。
白色蛋壳中段一横蓝条，下方一道银色弯钩将蛋壳半包。
设计感一般，只是拟像“茧”的形象。
“多谢了，我很期待发布会那天。”萤生的确对‘茧’很感兴趣，接过后又问，“托马斯先生这里留存有弘树君的DNA吗？”
“这……倒是没有，水月先生问这个是做什么？”托马斯说。
“我所在的那个组织，酒厂，克隆过人类，并且有促使其加速成长的方法。”见两人都是面露震惊，萤生微笑道，“我不确定克隆的弘树君能否继承他过往的天赋。”
“但对于一个思念孩子的父亲来说，天赋似乎也不是最重要的。”
“而且，诺亚方舟既然是以弘树君大脑为蓝本所创造的人工大脑，它又可以连接人类的神经活动。”
“那么将诺亚方舟与弘树君的大脑连接起来，克隆后的弘树君是否会继承过往的记忆呢？”
“他能否成为‘泽田弘树’本人呢？”
托马斯和?村忠彬两人相顾失色，心中震惊难言，逆转生死，模糊人工智能与人类间的界限……
何其疯狂的设想！
再加上萤生之前所提出的脑机、意识飞升之类的计划，两人忽地明白，萤生绝对是个沉迷于赛博朋克的狂人。
但要说他们对这个计划动不动心……
托马斯立刻道：“两年前，麻省理工索要了弘树的遗体，对他的大脑进行研究，在那里应该有弘树的DNA。”
凭借泽田弘树十岁时的智慧遗泽，辛德勒公司就站在了世界IT行业的顶点。
要是能将泽田弘树复活，再控制住让他没法再次自杀，绝对能够借助他的才能让辛德勒公司更上一层楼！
至于弘树知道自己的秘密，自己过去想过将他灭口……
托马斯心中冷笑，让诺亚方舟连接泽田弘树大脑这种事都可以做到，让诺亚方舟删除一段记忆，也没道理不行。
?村忠彬眼中也是露出激动，泽田弘树本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当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没能好好照顾儿子，导致后面悲剧酿成，他痛苦万分却也后悔莫及。
而今萤生所说的这种想法，分明是在给他一个弥补过去的机会！
只是……
?村忠彬面色犹豫道：“在伦理上，这是不是不被允许？”
“怎么会呢，弘树君到时候完全可以改姓，就叫做托马斯·弘树，在法理上根本不是原来那个人。”萤生叹了口气，“而且这是为了弥补父亲的遗憾，大家应该也可以理解吧。”
“另外，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呢？”
托马斯和?村忠彬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虽然他们间其实有些矛盾，但在这件事上，都是泽田弘树的父亲来著。
一个领养，一个亲生。
“那就拜托你了，水月先生，我会立刻联系麻省理工那边。”托马斯起身郑重鞠了一躬。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我对这方面本身也非常好奇。”萤生起身与他握手，“可以提供一份弘树君的文件吗？越详细越好。”
“在克隆体加速生长过程中，我们会用这些资料给他的意识搭建一个基本框架。”
“免得他诞生自己不是泽田弘树的自我认知，干扰到后面诺亚方舟的连接。”
托马斯连忙点头，表示一定准备好。
?村忠彬沉吟道：“如果在克隆体加速成长的过程中，就一直让诺亚方舟连接他的意识，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我觉得应该可以，就和缸中之脑一样，让克隆体完全在诺亚方舟塑造的过往中成长，他就更加接近泽田弘树了。”萤生说。
“但按?村先生你的说法，你们对诺亚方舟的操控貌似没有达到这种程度，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先搭建好意识体的自我认知框架，再由你们缓慢填充细节。”
“这……”?村忠彬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水月先生的办法的确最为保险，就先这样准备吧。但诺亚方舟或许存在一定程度的智慧，我会尝试与它进行交流。”
?村忠彬也是技术人员，一直将诺亚方舟视作泽田弘树的分身。
而在泽田弘树死后不久，他的电脑受到诺亚方舟入侵，接收了一个泽田弘树生前开发的DNA探查系统，他将之当做证明。
弘树的身体死了，但他的精神或者说灵魂、鬼魂，却一直徘徊在因特网上。
人工大脑能够以人类五倍的速度成长，弘树到现在死去了两年，也就是说，诺亚方舟如果有意识，也刚好就是十岁。
弘树在十岁死去，现在鬼魂也是十岁，萤生又能以克隆技术提供弘树十岁的肉身。
这一连串机缘巧合，难道不是天意吗？
只要诺亚方舟得知这个消息，只要弘树得知这个消息，他一定会答应的！
“希望?村先生成功，如果能达成缸中之脑，可能性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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