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普通人的意识根本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信息洪流冲击，只是触及神明一个瞬间，便会彻底脑死亡。
哪怕是经过层层筛选特训的精英，往往也只能维持那种状态数秒时间，还有极大的失控风险，只能将其当做终极大招。
而萤生…不，天枢。
没人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甚至很多人都猜测，他可以一直维持那种状态！
他根本不是人类，是玄天的一部分！
可惜。
青柳千素心内微叹，此世根本没有玄天，或者说，仅存在于师父的想像中。
他空有屠龙术，这世间却无龙了。
静静看著萤生吃完四点钟这顿不知道该怎么算的饭，青柳千素继续坐在电脑前，看著萤生重新盘膝坐下。
保安忍不住开口：“这位同学，他一直都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青柳千素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反正没事，看到肚子饿了再走。”
保安颇为惊讶，“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姑且算是青梅竹马吧。”
“额……那兰小姐呢？”
“她是天降，我是败犬，但撇开恋爱这一层关系，我和萤远比她要更加亲近。”
保安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这种事好像的确常有，青梅竹马因为对彼此过于熟悉，反而没有走到一起。
但较之情侣，他们关系却还要更近一些，可谓直接就是家人了。
又过了片刻，青柳千素在征得保安同意后，也在椅子上盘膝坐了下来。
虽然她前世静功就不怎么样。
虽然现在“常清静”也没有什么用。
但就和她刚说的一样，反正闲来无事。
师父说，自己乃魑魅魍魉之属，在玄天降临之前，配不上过去那个名字。
老实说，多少有些不甘心呢。
而且玄天真的可以降临吗？
哪怕这个世界的科技在接下来突飞猛进，但相关的剧变节点，也没可能一一复现吧。
总感觉，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梦……
这个想法貌似有些不虔诚？
管他呢，反正自己过去也是这样，信仰的终点只是师父，是天枢。
一念及此，青柳千素双目微阖。
她知晓自己现在是连脑机都没有安装的最原始生物脑，根本就没有意识上载这种可能，冥想就只是冥想，没有其他妙处。
但还是那句话，打发时间罢了。
许是这种想法反倒契合“清静”之意，青柳千素这次要比过去快很多进入状态。
她依旧无法臻至“湛然常寂”，但澄心遣欲，对外界的感知却要微弱了许多，更加心神平静，乃至不执于物……
忽然，某种奇妙的感触传来，和之前两次一样，好似玄天的注视！
“嘭咚”一声，身侧椅子倒地，保安梦呓一般的声音从极为悠远之处飘入耳中。
“弥生子……”
青柳千素心念一动，蓦地睁眼，就见监控画面中，萤生正……
光芒万丈！
这光芒自然非是实相，而是自青柳千素心底跃出，得益于此时心神安宁，她清晰辨识了心底生出的每一个微妙念头。
细究其中的部分杂念，那好像是……师父在过去与神同在的模样？
再细究一些，这是……
自己心底最为期待的模样？
一念动处，忽地内外合一，青柳千素恍惚间看到，监控里面的萤生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下一瞬，她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柳千素逐渐回神，但睁眼无所见，侧耳无所听，细细感知一下，此间大抵是一片虚无，连她的存在本也不该有。
此念一动，她便立刻觉察到自己的“自我”正在缓慢消散。
而那飘散的苍白碎片于不知何处汇聚，逐渐构成了什么图形，那是……
天之北辰！
青柳千素本来心神莫名平静，即将与松本清长一样，温和地步入那个良夜。
但一见北辰，蓦地福至心灵，呼唤出了那个她最期待的名字。
“天枢！”
下一瞬，她自我的消散停止了，而后飞速重聚。
与之同时，青柳千素于外界睁开眼睛。
她再看向那监控画面时，萤生依旧是过去那副模样，没有丝毫异常。
“嗯？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身侧，那呆愣的保安忽然开口，看著盘坐在椅子上的女高中生，手摸向腰间警棍。
青柳千素抬头看向他，“你失忆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蠢话？！我……”
“抱歉，我是萤的青梅竹马，刚刚偷跑进来的，还请您多多包涵。”青柳千素从手提包里取出几张福泽谕吉，递向保安，“我想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可以拜托先生出去抽一支烟吗？”
保安视线不断在那沓钱和监控上来掉头，面色颇为纠结，“你真是水月先生的青梅竹马？”
“如假包换，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青柳千素又加了两张福泽谕吉。
保安再看了一眼监控中的萤生，一把接过钱，好似觉得烫手一般飞快揣进兜里。
“就一支烟啊，你不会对水月先生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青柳千素挑了下眉，回想起之前保安的表现，试探道：“我想要帮他逃出去，先生，你可以帮我吗？”
保安眼皮一跳，义正辞严，“当然不行！你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要是再说……”
“现在呢？”
青柳千素用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打断了保安的话。
看著少女手中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保安双腿直打哆嗦，“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之前说过了，萤的青梅竹马，兼同伴。”青柳千素用枪口点了点倒地的椅子，“坐下，我们慢慢说。”
保安颤颤巍巍地扶起椅子，只坐了半个屁股，“水月先生难道真是罪犯？”
青柳千素盯著他的眼神看了几秒，摇头道：“不是，我们是正义的伙伴，那些警察是收了钱的黑警。”
保安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流萤不会……”
他话语顿住，偷眼看青柳千素的眼神。
青柳千素就当没有听见，问道：“弥生子是谁？”
保安面色一白，“你调查我？！”
“不，是你刚刚睡著了，说的梦话。”
“啊？这……”
保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得不承认貌似的确是这样，又不由叹了口气。
“弥生子是我妻子，上个月出车祸去世了，唉，我果然还是太想念她了……”
“还请节哀。”
青柳千素心下了然，对萤生刚刚展现出的异常大体有了猜测。
应该是与心之所向和魅力相关。
这位保安虽然失去了那一段记忆，但毫无疑问，早已潜移默化地被师父所散发的魅力所吸引，对他产生了好感。
保安摇了摇头，看向监控画面。
“你如果想要救水月先生出去，我自然不会阻止，出去抽一根烟就是了。
但水月先生自己好像没有离开的想法，实不相瞒，软包里面的麦克风已经被我屏蔽了，我还准备了随时可以替换监控直播视频源的软件，不过现在好像用不上了。”
青柳千素眼露诧异，“那还请先生帮忙替换一下视频源。”
刚才萤生那种状态竟然会导致观者失忆，假若是一个人独自在看监控，可能还不会发现异常，只以为是自己走神了一段时间。
但若是有两人，或者那段时间刚好发生了其他重要的事，这种异常轻易就会被发现。
青柳千素知道，萤生对当前生活颇为满意，并没有想要打破。
如今这样毫不避讳地展现异常，很可能是状况不对，不然以天枢的能力，不该出现这种控制不住自身力量的现象。
保安不明所以，“为什么？”
青柳千素又摸出几张福泽谕吉，“只是我的私心，我不想其他人看见萤的真面目。”
“……合理。”
保安拒不接钱，立刻就到电脑前替换了视频源，再指导青柳千素如何在手机上查看真实的监控录像。
青柳千素谢过，又和保安说了几句，便跑到员工休息室继续冥想看监控了。
一开始，之前那种经历出现的频率很低，但某个时间点过后，频率忽然高了起来。
青柳千素最初并不能在进入那片虚无后维持自我，她这才明白，之前不是萤生将她赶了出来，而是她自己坚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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