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易容术？！”
宫野明美心头一跳，蓦然想起组织中有一位千面魔女的传闻，难道那就是依靠易容术达到的吗？
这个念头一转，宫野明美看向雪松清子的眼神都有些警惕起来，她只是低级别的外围成员，所知事情有限，连那位千面魔女的代号都不知道，更别说真容。
眼前之人，谁说就没可能不是她呢？
之前的善意表现，说不定是组织想如猫戏老鼠一般来戏弄她呢？
贵宾室内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耳机另一边萤生轻笑开口：
“有趣，有趣，清子你知道吗，我在拷问无名氏的时候，没有想向酒厂寻求帮助，便是隐约怀有另一个猜想，他们那两位，不会就是我酒厂的同事吧。
现在宫野明美对‘易容术’这个词这样惊讶，说不定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呵，不会是该死的派系斗争吧。
清子，让她确认你的脸，并向雪莉打电话求证，雪莉是很重要的代号成员，所知情报一定比宫野明美多得多。”
清子照做，末了轻轻一笑：“明美小姐，我如果是组织的人，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呢？你就算真的抢劫到十亿日元交给琴酒，伱难道认为他会守信放过你和志保小姐吗？未免有些天真呢。”
宫野明美当然也知道自己天真到可笑，她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在清子脸颊边缘摸索起来，尤其是下颌，大约半分钟才收回手，长出一口气，起身向清子深深鞠躬：
“非常抱歉，是我太过多心了！”
“没什么，有警惕心是好事，明美小姐还是再和志保小姐打电话确认一下吧，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创建互信才好，当然，目前最好不要说太多，还有先确认那边是否隔墙有耳。”
清子依旧是那副浅淡的微笑，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
宫野明美点点头，清子态度如此坦然，她其实已经相信了大半，而且她很早以前就听过千面魔女的传闻，那个人现在的年龄未知，但怎样也不该是一个高中生。
宫野明美取出手机，输入妹妹的号码，在按下拨号键前，又忍不住好奇问：
“组织不是很隐秘吗？为什么琴酒让我抢劫十亿日元这件事你们也知道？”
“嗯……”
清子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其实是因为水月萤生，那家伙神经很大条，许多事情毫不避讳地就在人前讲了出来，而琴酒不知道为什么又和他说了很多事，再结合一些其他渠道，我们对组织勉强还算了解。”
“水月先生？”
宫野明美微愣，想到前夜萤生在酒桌上的表现，又觉得好像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倒不是她认为萤生嘴上没个把门的，藏不住秘密，只是感觉……
“水月先生性格爽朗，为人随性，大概是很多我们在乎的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吧。”宫野明美忍不住轻叹一声，这样豁达的人生观，真是令人钦佩。
“上次真是承蒙他的关照，让我和志保放下分歧融洽相处了一段时间，结果我们第二天酒醒没多久就又爆发了争执，我这个姐姐做的还真是不称职。”
说话间，她按下了拨号键。
不过五秒钟，电话便即接通，传出宫野志保急切的声音：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摸鱼，但显然一直很留心电话。
“是我该道歉才对，志保，你说的没错，琴酒不可能履行承诺，我只是在做无谓的牺牲。”宫野明美语气黯然，“抱歉，志保，我只是……看不到希望，想著就那样……一切结束，或许也不错。”
“姐姐……”
宫野志保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我们一起活下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呢？从进入组织那天开始，就已经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宫野明美心狠狠一揪，昨天她就是因为这种事和志保吵了起来。
她必须得承认，她接受琴酒的任务时一直在有意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
自己死后，志保在世界上不是就只有一个人了吗？
但因著再也无法忍受现在的生活，因著琴酒的承诺中毕竟蕴含著一点微薄的希望，她选择性地无视掉了一些东西，并放大了自己的天真，让自己去相信那种美好的未来终会到来。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傻。
明明真相就摆在眼前，却总是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而当这件明晃晃的事被人点出之后，他们往往不会感激别人让他们认清真相，反而会恼羞成怒。
昨天中午的宫野明美就是如此，哪怕那个戳破她幻想的人就是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是她的亲妹妹志保，她毕竟还是没有完全按捺住自己内心奔涌的思绪。
她倒是没有讲的太难听，但结合内心里一种隐约的恐惧，她那时毕竟还是说出了一句令她事后追悔莫及的话：
“志保，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觉得它还不错，不愿意离开了？”
以宫野明美所见，得出这样的推论也实在怪不得她。
前天整整一个下午的逛街，她可是连一个监视志保的组织成员都没有看到，这说明什么？
说明组织已经确信志保不会试图逃离或者出卖组织，她已经不需要被监视了！
还有后来志保和琴酒自然甚至可以说是友好的交谈，再有志保对于自己想要带她离开组织这件事的规劝……
这些现象加起来无疑向她证明了一个令她恐惧的事实：
比起宫野志保这一身份，自家妹妹已然更加倾向于雪莉这一身份了。
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组织成员！
虽然事后回想，志保她只是出于理性考量，讲述的皆是事实，让宫野明美恨不得回到过去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明明自己才是姐姐，为什么还总是让志保担心。
但还是出于那点自欺欺人的想法，她毕竟还是没有向妹妹道歉。
甚至于，现在再次听到类似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妙的念头升起。
只是，这次很快便消散了。
情况不一样了。
宫野明美抬头看了眼雪松清子，好似从她的微笑点头中汲取到了什么力量，深吸一口气：
“志保，你听我说。”
第181章 清子，你和她差距太大了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宫野明美看了眼红木桌上的人皮面具：“志保，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是，我一个人在研究室，姐姐你想说什么？”
宫野志保环视了周围一圈，确认一众冰冷的金属仪器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并且将通话音量调到最低。
而与她相对，宫野明美在雪松清子的示意下，犹豫了几息，打开了免提，然后才将声音调到最低。
虽然宫野明美现在要做的就是再度确认雪松清子的身份，但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预期答案，想到对方是过来帮助自己，或许也需要这些情报，没必要之后再转述一次。
“伱知道组织里的千面魔女吗？”
宫野明美直接问了出来。
电话中沉寂了几秒，宫野志保才开口：“我知道她，她在组织中代号是贝尔摩德，但我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连她实际上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种事在注重隐秘的组织中颇为常见，比如组织二把手兼情报组的首领朗姆，宫野志保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更别说千面魔女，光听这个名字就已经够让人浮想联翩。
说不定她本体其实是九尾狐呢？
清子听到耳机里萤生的话，立时凑到宫野明美耳边小声道：“问一下她和你们的关系如何，可以更好确认哦。”
宫野明美微微点头，如是发问，宫野志保犹豫了片刻：
“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我……”
宫野明美抬头看向清子，见清子向她微微摇头，她纠结了几息：“我只是偶然间遇见了相似的人，想确定她的身份，是不是会对我们不利。”
“相似的人？不利……”
宫野志保心中微动，隐约猜到了姐姐的意思，也明白了她为何不在手机里直说，应该是担心被窃听。
虽然她现在是独处，但毕竟是在组织的研究所内，周边有没有窃听器，乃至手机有没有被做手脚，她其实也不能完全确定。
她们现阶段的话就算被人听到还可以搪塞过去，但如果再深入，那就有麻烦了。
这般想著，她便索性实话实说，以便姐姐可以更好地判断：
“贝尔摩德对我敌意很大，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据说，是爸爸妈妈曾经以她为实验品，对她进行过药物改造，后来爸爸妈妈的死……或许就与她有关。”
“！！！！！”
宫野明美心头一震，这件事竟然涉及到死去的爸爸妈妈，而比志保更大的她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原来如此……”
另一边，萤生也是心中一动，回想起了他在东京湾初见琴酒的那个夜晚。
——“药物改造非常痛苦，能够坚持下来，的确需要些心理寄托，某个女人可以期待向宫野这个姓氏复仇……”
琴酒切实说过的，这句话。
将一切前因后果连贯起来，真相立刻浮出水面，六耳猕猴就是贝尔摩德，她就是酒厂的代号成员，痛恨雪莉纯粹是因为曾经作为小白鼠的痛苦，仅是私人恩怨！
“呵呵，就连派系斗争都算不上吗，还真是无聊透顶。”
萤生嗤笑一声，复又轻叹：“清子，我已经大致确定，至少在一开始，贝尔摩德就是冲着我来的，原因大概就是我身上那莫须有的药物改造吧。啧，真不知道酒厂那些家伙是怎样想的，明明我都这样配合了。
非常抱歉，让你遭受了无妄之灾。
因为宫野明美这里的意外之喜，我们现在就已经达成了第一个目标，探究六耳猕猴的身份与目的。
接下来要追寻的，便是让你取代她。
老实说，这非常困难。
她的身体经受过药物改造，有没有别的特性暂时未知，但身体素质就要比你好太多了，看昨晚她遇袭时那一瞬间的身体反应，大概还很擅长格斗；
她的头脑也很灵活，在其他方面无法具体比较，但仅看破案推理、逻辑分析，应该是要胜过你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易容术。
她可是连宫野明美这种外围成员都听说过威名的千面魔女，你这方面与她的差距就更大了。
再加上涉及酒厂的秘密、记忆、身体上不为人知的细节等等……
唉，恕我直言，清子，办不到的。
至少目前绝对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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