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琪亚娜第一次体会到了雷电芽衣的心情。
因为是体内律者被奥托引诱出来的原因。
但导致千万人的伤亡，这是无法洗清的罪孽。
哪怕身边的人都在安慰：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幕后黑手，那位名叫奥托·阿波卡利斯一手策划的悲剧。
可空之律者，却是的的确确操纵着琪亚娜的身体，屠戮着她所热爱的世界。
她所引以为傲的力量，成为了死神挥向无辜生命的镰刀。
在天穹市流浪的琪亚娜，只能躲在阴暗破败的小屋里，简单的休憩，醒来后便要清算自己身上的罪孽。
他奔波在战火里，拯救因家园崩灭的人们。
但还不清……太多人的恸哭与悲吟响彻在火海之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是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琪亚娜跪在火海之中，将枪口抵住自己的下颚，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将自己连带着空之律者的生命一起终结。
忏悔毫无意义，无法弥合那些已然造成的创伤。
只要她死了……只要她现在就死掉……
人类便不用再浪费多余的精力与时间来对抗空之律者，做到永绝后患。
而她带着贯穿一生的悔恨与内疚，一起埋葬于炽热的烈焰之中。
她杀了好多人，杀死自己，就是最后的赎罪。
琪亚娜如此认为，拉开了保险栓。
周围的火焰逐渐向她靠拢，这一刻，明明和数年前倒在雪原上完全不同。
那一天冷的刺骨，而如今烈火灼烧着挣扎的内心。
她早该死在冰天雪地里，死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
这样，就不会害死更多人，不会害死大家……
“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如此想着，幻想着自己早点死去。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一个身影，期待着一种可能，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当悔恨击垮了意志，绝望席卷了脑海。
当光明开始消散，黑暗吞噬信念。
死亡的确是一种解脱。
不过，如果，有那么一道光降临，如同奇迹一般，拥抱并拯救了你，你会努力挣扎，还是止步不前？
两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李陌从背后抱住琪亚娜，一只手将抵在琪亚娜下颚的枪推开，一字一句用力的咬出：
“琪亚娜，我们回家……”
“呜……阿陌，我…我杀了好多人……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琪亚娜，我希望你活下去，我会和你一起去偿还欠下的血债，所以在这之前，请好好的活下去……我会在那里等你，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我都在。”
李陌拿出一枚珍藏许久的普通钻戒，交到琪亚娜的手心。
“去年你还为了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而生气，事实上……我也没想好，不知道该不该给你。”
“如果现在你不想活下去的话，那就为了我活下去，我会成为你活着的理由，你，也是我生命的意义。”
李陌双手握住琪亚娜的手，让她合上手指，将戒指牢牢的置于掌心。
也许奇迹的光只闪烁了那一刻，但那一刻足以拯救那些能够被拯救的人，她们会带着名为希望的火焰继续前进，
也许无人理解，也许孤身一人，但琪亚娜知道，愿为它付出全部的生命。
那一天琪亚娜没有跟着李陌一起回家，她化作了天穹市的一颗流星，穿梭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将天穹市的平民百姓，从崩坏炸弹的威势下拯救。
过去的美好回忆都已经无法复刻，没有人能回到昨日，重温无忧无虑的日子。
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却不去抗争，反而自暴自弃。
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直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而美好的回忆会成为燃烧的薪火，为彼此开辟前行的道路。
一个月后，琪亚娜回到了长空市的故居。
倒塌的房屋被李陌重新修建，虽然看上去依旧简陋，却让人忍不住流下喜悦的眼泪。
李陌：“琪亚娜，晚上想吃点什么。”
琪亚娜：“随便吧，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李陌：“咖喱好吃吗？”
琪亚娜：“好吃啊，甜甜的。”
李陌：“……”
琪亚娜努力的装作没事，依旧是原本哪个活泼开朗的琪亚娜。
但她早就失去了味觉，崩坏侵蚀着五脏六腑，若是不能彻底消灭空之律者，她离死亡并不遥远。
李陌也在努力伪装，把自己伪装成没有察觉到琪亚娜异常的样子。
在破坏世界蛇初版的圣痕计划后，琪亚娜已经决定彻底走上这条道路。
琪亚娜不希望把李陌卷进来，而李陌不希望琪亚娜太过勉强自己。
两人一个月只见一面，直到支配之律者出现，奥托找上了李陌……
奥托：“如何，考虑清楚了吗？我的朋友，我这次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找到你，请你去死的……”
李陌：“……”
奥托：“哦，抱歉，我的用词或许有些不妥，想必你也不会太过在意。”
“你知道我全部的计划，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人，这说明你认可了我的计划。”
“这世界的伟大神明，一个宏伟的外星造物：终焉之茧，它主宰着我们世界的轮回，让生活在此世的所有人类，如同家畜般被圈养在栅栏里，无休止的繁殖，无休止的进食，无休止的重启……直到变成所谓神明渴望的样子。”
“美其名曰……同伴。”
“很可悲不是么？”
奥托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在老旧简陋的木桌上敲了又敲，他最擅长的就是现在所做的事情。
一场震撼的演讲，几句微不足道的言语，来引导事态发展成他期望的样子。
第73章 被篡改规律的终焉之茧
奥托：“不得不承认，世界蛇想出来的圣痕计划的确很完美，既能躲避终焉之茧的轮回，又能让所有人类活在一个美好的幻想，一个完美的乌托邦，不用再为生离死别困扰，不用再忧愁疾病伤患，永恒感受美好的故事，永远沉溺在虚幻之中……”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所有人都进入虚幻，虚幻就成为了真实。”
“可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你知道，我也知道……”
“让人们活在名为「亚当」的圣痕空间里，又和普通实验室里的缸中之脑有什么区别？如果早些年有富豪想要永生，想到的一定是能够延续寿命的医疗手段，而非将自己的记忆上传到电脑云端里。”
李陌：“那如果我否定呢？我认为活在梦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呢？”
奥托：“哈哈，的确如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志，我并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也不会去批判。”
“只是，你最在乎的人，如今最优秀的女武神，最强的律者，琪亚娜·卡斯兰娜……她或许不会认可你的意志。”
“正如她现在带着自己的同伴绞尽脑汁的对抗世界蛇，对抗我一样。她们所设想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类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而非苟全在虚幻的阴影之中。”
“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小说漫画里的主角？耀眼而辉煌，和你我这种只配行走于晦暗阴涩的角落里的人可不同。”
“难道你想要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作泡影？还是说你单纯觉得她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世界蛇的圣痕计划更符合你的预期？”
李陌：“……”
奥托：“这个东西我就放在这里，至于要不要用，全由你自己决定。”
“她现在还达不到跨越终焉的标准，如果连她都达不到，圣痕计划将无人可以阻拦。”
“请相信我，我的朋友，出于爱的愤怒，能让人拥有与爱相等甚至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和我一样……李陌，为了所爱之人，自愿去死吧，并且死的自愿。”
“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选择了，就绝无回头的可能。”
奥托将注射器放在桌子上，这是他特意为李陌准备的道具，独一无二，甚至连相关的二型圣痕计划情报都泄露了出去，即使全部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迷惑众人而已。
二型圣痕只有一个，一个集合了几乎所有律者与特殊力量的崩坏能凝聚禁锢剂。
注射到李陌体内，再配合奥托的安排，就能提前去到终焉之茧面前……
李陌想等到琪亚娜回来好好商量一下，第一个月琪亚娜没回来。
李陌等到了第二个月，第二个月琪亚娜依旧没回来。
李陌继续等待，足足等了半年。
琪亚娜把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李陌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在掩饰身上的伤痕。
尽管语气逐渐变得成熟，但以前留下来的习惯却从未随之时间而改变。
她回到了故居，李陌还是和以往一样，为琪亚娜做饭，哪怕她尝不出味道，李陌也做的很认真。
李陌：“琪亚娜，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琪亚娜：“什么事？”
李陌撒谎说：“我想接受了天命的二型人工圣痕计划，如果成功的话，人工圣痕对身体的侵蚀将会大幅减少，普通的女武神都可以活到五十岁，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琪亚娜：“我听说过，但那是一个不成熟的计划，我不允许你去，男性身体本来就不如女性更适应崩坏能，你难道想重复姬子老师的悲剧吗？拯救其他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你得活下去！”
李陌：“……好吧，我会推掉的。”
李陌敷衍着，此时他的后背脊椎已然被灼烧得厉害，奥托研制的二型圣痕不断改造着他的身躯。
代价更加简单粗暴，宿主的生命。
从注射那一刻起，李陌的生命就已经不足半年，得知琪亚娜在对抗世界蛇连连败退，李陌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