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现在，五百年内，任何诡异都无法干涉你的记忆、意识、灵魂，任何规律作用在你身上都会陷入虚无，再加上诡异根源赋予的原初规律之一——不死不灭，你可以毫无代价的使用任何诡异能力。”
“但注意，有些「愿望」你不用承担代价，会有其她人承担。过去已经被截断，你无法回到过去。即使「许愿」Mei博士苏醒过来，复苏过来的也绝对不是真正的Mei。”
芽衣似乎是知道李陌的一切打算，提前声明了许多事情。
诚然，许愿者自己不再承受代价，那么许愿的目标就会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死者复生是绝对的禁忌，目前所有的复活手段都会强制对方承受代价，且还是在许愿者自身付出一条命的情况下。
如今李陌自己不再承受「许愿」的代价，那么这份代价就要许愿对象双倍承担。
「许愿」Mei复生是可以做到的，但复活后恐怕只能得到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或是一只恐怖的诡异。
即使再「许愿」灵魂回归，大概率也只能看见灵魂回归躯体几秒钟，然后彻底泯灭在宇宙之中。
「许愿」成功了吗？当然成功了，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逝者永无再临……
第11章 小艾琳
在这种情况下，向诡异索要一份礼物，诡异就会索要两份代价。
与诡异进行交易，人类永远都不可能占据上风。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我终究是继承了Mei博士全部的记忆、意识、行为规律……也继承了上一任虚构芽衣的心愿与渴望，解析这点没有问题。”
“……”
是的，时空回溯不能改变一切。
比如当初赠予自己「许愿」的虚构小芽衣已经死了，即使回到过去也就救不回来。
诡异的存在本身就超脱了时间，被诡异规律抹去的人即使时光倒流也不会复苏了。
“笔记本告诉我，你这里有办法拯救Mei，从之前的对话来看，我找不到一种办法。”李陌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初心，依旧没放弃。
芽衣沉思片刻，大脑快速运转。
在那悠长而深邃的思绪之海中，无数片段如同繁星般闪烁，时隐时现，芽衣沉浸在不属于她的记忆里，任由思绪搜寻，最终从这片浩瀚中捕捉到李陌所渴求的那一抹光亮。
“我所知道的有一种。”
“是什么！？”李陌几乎是脱口而出，目光充满了急切与渴望。
芽衣深吸一口气，迟疑良久，看着李陌渴望的眼神后才缓缓开口，将那个答案缓缓道出：“和Mei博士一样，觐见诡异源头，只要去到它面前唤出它的真名，就能许下毫无代价的三个愿望。”
“怎么做？”
芽衣眼神悲悯，声音低沉：
“我不能告诉你，觐见诡异源头需要付出很多，结局只有消亡，就像Mei博士一样。即使你通过这种方式复活了Mei，她也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复活你。”
“到头来，你们两个只会陷入无止境的交换中。”
“在她的价值排序里，你是第一位。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更多责任要背负，她可以死，但你不能。”
“我获得了Mei博士的记忆，我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想要独自占有你。”
“但她没有那么做，因为独占你，就无法改变既定的悲剧。”
“时雨绮罗、琪亚娜·卡斯兰娜……她必须让你背负这些责任，才能让你在死亡这件事上不再舍身。否则，眼中只有她的你，一定会做出与她一样的选择。”
“你和Mei博士是同类。”
“不过你牵挂更多，对于Mei博士来说，你最重要。因此，她可以抛下所有来拯救你。但你有更多责任，有着无数枷锁束缚着你，让你在做出舍身的选择时权衡利弊。”
“无需责备自己，这种情况正是Mei博士的安排，她擅长的，可不只是研究。”
“喜欢上了一个人，作为一名学者，自然会想尽办法去了解他，然后去帮助他走得更远，这是她身为学者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话语戛然而止，芽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结局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李陌现在拥有不死不灭的躯体，只要不主动去到诡异根源面前，几乎不会存在任何危险。
他可以在Mei争取到的五百年内随心所欲的做到任何事情，无论是与时雨绮罗享受天伦之乐，又或者想办法恢复琪亚娜的理智，带领还活着的人渡过美好的五百年。
而诸多馈赠所需要牺牲的，不过只是一个人的消失，一个人的终结。
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买卖。
……
但感情不是一笔买卖，权衡利弊的爱与选择既不是爱，亦不是选择。
“我明白了。”李陌轻轻地合上了芽衣房间的门，那扇门缓缓闭合，仿佛也悄悄地带上了房间内未了的思绪与情感。
李陌转身步入客厅，脚步略显沉重。
客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一个温柔而略带关切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时雨绮罗走到李陌面前。
直到现在她都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李陌突然转性，与Mei起了争执。又为什么Mei突然消失，李陌将她抱回家时她的身体支离破碎……
一切与诡异脱不了干系，即使时雨绮罗再迟钝也明白，刚才的一小段时间，或许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时雨绮罗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李陌没有告知她具体的经过必然是害怕她担心，以及即使说了也毫无意义。
她只会成为累赘，帮不上一点忙。
“李陌，等一下。”时雨绮罗从客厅的一角走来，眼神中闪烁着满满的担忧。
但这份担忧很快转化为鼓励与信任。
她太了解李陌了，两人之间有着无需多言的默契。
从李陌微微紧抿的唇角、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光芒，以及那不经意间握紧又松开的拳头中，读出他即将做出的重大决定。
“要去危险的事情了吗？”
李陌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不危险，我现在不会死。只是找一个人而已，过去已经被截断，芽衣说的方案无法同时救下所有人吗，或许我能在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得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
“多久回来？”
“快的话明天，最迟三年。三年后无论结果与否，我都会回来。”
“好，我等你三年。”
时雨绮罗向前走一步，轻柔的在李陌嘴唇上掠过，眼眶中盈满星星般闪亮的微光。
尽管李陌说最快是明天，但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陌哥，记得回来啊！”
“嗯，一定。”
告别完家里的所有人后，李陌心念一动，出现在现世的一座高楼，思绪沉浸在灵魂之海中残留的迷迭花香。
艾琳·艾德勒，曾经遇见过的最完整诡异。
无视规律的特性曾推开了鬼无法打开的厢房大门，并帮助他完成太虚山上的仪式。
从事实角度来看，她有恩于自己。
Mei在离开前曾说过，艾琳可以补全诡异手枪。不过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他已近乎全知全能，如果不在乎代价的话……
诡异之物只有两种诞生方式，第一种是物品意外遭受漫长时间的污染，本质与规律扭曲、变质成为诡异之物。
另一种就是由诡异亲自创造。
很大概率，诡异手枪就是艾琳创造出来的诡异之物。
记忆里，诡异手枪是在欧洲中世纪帮一位富豪处理缠在富豪女儿身上的鬼时，意外所得。
但现在想来，诡异手枪得到得太过轻易，使用也毫无代价。
这不符合诡异之物的规律。
会不会就是艾琳留下的，就像太虚山那次救下自己一样。
“她需要我活着，艾琳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一定也预知到我现在的状态。在未来有一件事她需要拜托我去做，也只有我能做到。”
“很好，找到交易筹码，艾琳·艾德勒，希望你上次对我说的承诺还算数。”
“去到我记忆中艾琳·艾德勒的世界。”
「许愿」声落下，当李陌意识复苏之际，眼前是别般景色。
时值黄昏，欧洲被一层柔和而神秘的金色光辉轻轻覆盖，街道两旁的石板路上，稀疏的行人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前行，身影被拉得很长。
高耸的钟塔、黑白两色的西服、行驶在车道上的古式蒸汽汽车……
李陌站在人来人外的街道中心，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他正在用鬼的视野寻觅艾琳的足迹。
就在这时，一个裹得严实，看不清长相的小女孩走到李陌面前。
身躯娇小，小女孩的个头只到了李陌的腰间。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鲜花高高举起，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谨慎。
“先，先生，买一束鲜花吧，只要五便士……”小女孩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李陌一人能够听到。
若是没有诡异的躯体加成，常人根本听不清。
恢复完整人类情感，摆脱一死状态后的李陌依旧没有说话，低着头，眼神淡漠。
“三，三便士也可以……”小女孩声音更小了，因为想要让李陌看得更清楚，所以踮起小小的脚尖，身体止不住的微颤。
三便士在这个时代并不多，但他没有理由买下这朵花。
或者说，他现在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创造出恐怖的诡异或诡异之物。
他无法做到可怜这件事，李陌将视线抬起，看到远处几名黑衣成年人不断朝他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