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himiko看着录像里,华与死士搏斗的殊死抵抗,每一次进攻都抱着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不要命打法,她很着急。
再到发现数米高的崩坏兽犹如一道天堑般拦在面前,无论多么锋利的武器都无法穿透它的盔甲,而崩坏兽似乎随随便便一抬脚就能将她碾成肉泥。
她逃走了。
这证明她不是傻子,知道什么敌人能够对抗,并在可战斗的情况下不顾一切的去搏杀。
之后的仓皇逃窜,是人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在作祟。
她想要战斗,却赢不了,那么战斗毫无意义。
可孩子终究只是孩子,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也接受不了自己无能的事实。
hemiko又调出其他录像。
她在往沧海市中心跑,从一个安全城市,朝最危险的地方移动。
救人么……
同情的心理让himiko不由得蹙起眉头。
崩坏爆发时,沧海市市中心的崩坏能浓度太高,除非穿戴特制的装甲才能勉强进入区域,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十死无生,她所要拯救的人,恐怕也早就死在崩坏兽的脚底,或是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真让她见到变成死士的对方,可能那才是击溃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五小队的队员议论纷纷,她们大多也是崩坏爆发后的幸存者,被收编进逐火之蛾,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不生则死的任务,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对于华的遭遇,没有人会嘲笑,更没有人会诋毁。
因为她们都是相同的人。
“队长,要不把她收进我们小队吧,她……挺可怜的。”
“沧海市的崩坏能浓度虽然已经降了下来,但之前那种浓度,不可能有活人生还……我想我们可以暂时隐瞒这个消息,做好心理疏导,她或许还能重新振作起来。”
“队长,你准备怎么做?”
队员把himiko拉到后面,小声讨论着。
大致方向就是将华收进第五小队里,至于之后是成为战士,还是后勤,亦或者是被踢出小队,那都是后面的事情。
只要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至少没有人类能够做到。
himiko思考了一会儿,旋即走到华的面前,声音洪亮的说道:“全体佩戴好抗崩坏侵蚀装甲,另外额外多给我拿一份。”
“队长?”
“队长你该不会是想……”
很快,一副完整的抗崩坏侵蚀装甲被递到himiko的手中,尽管这种装甲并不能抵御太多崩坏能。
但距离第三次崩坏爆发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崩坏能浓度再高,有效值也已经锐减到了峰值的二三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即使不穿戴装甲,崩坏能抗性优异的人也能来去自如,有装甲更好,毕竟himiko自己还想多战斗几年。
“你叫什么名字。”
华缓缓抬起头,她看到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像是凤凰浴火一般耀眼夺目。
“我叫华。”
在得到华的名字后,himiko将装甲丢到她面前,豪爽的说道:“穿上这个,和我们一起进去找人。”
“我曾经有一个队员跟你一样,也是神州本地人,我救下他后,他发了疯似的跑进崩坏能浓度没有削减的废墟中,大喊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过两天就死了,死因崩坏侵蚀。”
“你是神州本地人,我尊重你们的习俗与传统,也明白你救人心切,只是碍于力量弱小而躲在这里。”
“沧海市有你非常重要的人对吧?能让你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奔赴的人。”
“现在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但事先提醒你。”
“十几天过去,她可能是死士,也可能是一堆烂肉白骨,绝不可能是活人。”
“即使如此,你还是想要进去找到她么?”
himiko提出直击灵魂的问题。
问题已经不再拘泥于表面的内容,而是明示着,你其实早已知道重要之人死去,只是懦弱的自己没能从阴影里走出来罢了。
等人死后再去补救毫无意义,这也不是亡羊补牢。
太晚了,晚到即使现在开始补救,也挽回不了分毫美好,反而会让自己身陷囹吾,被沉痛事实所击溃。
到头来,不仅死去的人没能救回,连活着的人,也被盖上了一座心的坟墓。
等待半天,华也没给出回复,她似乎没有听出himiko话语中蕴含的意思。
himiko想起了什么,联想到最开始华的自闭表现,又补充说道:“不用考虑我会不会被你所牵连,我们小队里的所有成员都不相信所谓命运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它真的存在,只要能流血,命运照样可以杀给你看。”
“我们很强,所以不用担心殃及到我们。”
“你所恐惧的骑士崩坏兽,于我们而言不过只是一块不起眼的垫脚石,压根不会被拿来充当谈资。”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去,还是不去。回答是,我现在就带你进去找人。”
himiko朝华伸出自己的手,等待着华的回应。
华迟疑了几秒,旋即拿起地上的抗崩坏侵蚀装甲,眸子里闪烁坚毅的光芒,握住了himiko的手。
“我要去。”华坚定的说道。
就这样,逐火之蛾第五小队朝着沧海市中心走去,所有人都穿戴好抗崩坏侵蚀装甲。
尽管崩坏能浓度已经削减了不少,但不能心存侥幸认为崩坏兽与死士也悉数消失。
危机极有可能蛰伏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哟,himiko这是准备去哪儿?沧海市附近的研究室资料以及幸存者都已经被带走,还留在这里干嘛?”
路上,其他队伍的队长上前与hemiko打招呼。
“找人。”
himiko平静的回答道,引起了对方的好奇,毕竟现在的后续处理工作都已经做得差不多,大名鼎鼎的himiko,人称崩坏兽绞肉机的战斗天才找的人肯定不一般。
“哈?找人,谁啊。”
“不知道,但他在沧海市中心。”
听到himiko的回答,其他队伍的队长露出错愕的表情,一脸震惊。
“噗!你在开玩笑吗?沧海市中心一直都没人进去,就算要进,也得等上至少一个月,等到崩坏能削减得差不多才能进去。”
“别告诉我你现在就准备到里面去找幸存者,别开玩笑了,在崩坏爆发初期的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下,就算是你我在里面待上三天都难以承受崩坏侵蚀,更别提普通人。”
“你是在为新收的成员了却心愿吧,我看你身旁那孩子眼生,是第三次崩坏的幸存者?你想要帮她找到家人、朋友、同学老师、还是恋人?”
“听我一句劝,没有必要。虽然我可能说话有些不好听,但为风化的尸骸冒险,himiko,这不值得。”
听到这些话,华一声不吭,攥紧双手。
她没法反驳,也不能反驳。
华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自私也很任性,可万一呢?万一爸爸和陌都还活着呢?躲在地窖里疯狂寻找食物、或是倒在一处破败荒凉的废墟里奄奄一息等待救援。
若是因为自己的妥协与放弃,而让有希望得救的家人死掉……
这样的结局她无法接受。
华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唯有这一次,华不想要听从别人的意见。
所以即使himiko听了其他队长的话也没关系,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会进入沧海市。
注意到身旁华微微颤抖,himiko走过那名队长,离开之前只说了几句不关乎此事的话语表明俹自己的态度。
“我们这类人迟早都是要死的,总有人要冒险,要去试错。即使我死了,我也能带来更多人类空缺的情报,将来兴许被某位科学家所利用,做成一块人类对抗崩坏历史上的里程碑。”
“如果怕死,那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现在我能站在这里正是因为我本就是走在赴死的路上,何惧一死?”
那名队长一愣,反问道:“但你很有可能死的毫无意义,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至少要死的有意义才行啊。”
himiko:“不,你错了,我们决定不了自己死亡的意义,得交由她们去赋予死去的意义。”
himiko揉了揉华的小脑袋,宠溺的望着华,笑容犹如荧煌世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himiko,早已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作为一名勉强算得上是人类高层的分支领袖,himiko知道很多队长不知道的事情。
himiko深谙有生之年她见不到人类战胜崩坏,所以,在死之前不停前进,死掉之后也依然前进,只不过形式发生改变,变成了一种精神,一种传承。
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登上更高的峰峦,看到她们这些将死之人究其一生也未能看到的风景。
或许那依旧是人间炼狱,但也有一缕希冀,告诉所有人,那里是安宁的太平盛世。
哪怕希望渺茫,也会有人不断前仆后继。
那片注定无法看到的风景,正是himiko和更多人赴死的意义。
华忍不住抬起头,对上了himiko那火红的眼眸,明亮辉煌。
除了陌的粉色眼瞳外,华还是第一次见到眼睛这么好看的人。
不过刚看没多久,himiko像是撸猫般,将华的脑袋揉了回去。
himiko:“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有时候不要太在乎眼下的困境,你会走的很远,所以现在自信的抬起头,你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华:“……你把我头按住了。”
himiko:“哈……哈哈,抱歉抱歉,揉得太舒服了。走吧走吧,前面就是沧海市的入口,打起精神来,对了,你有照片吗?”
华:“有。”
华打开手机,点开相册,最上面大多是父亲与李陌比试武艺的照片,再往下,就是李陌的睡颜相册。
“我看看。”himiko抢过华的手机,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的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华,又回头看向手机里的照片。
“队长也给我们看看,不然怎么找人啊。”
队员们簇拥着himiko,一个一个探着脑袋仔细的观看照片里的两个人。
“好漂亮的人……是女生?不,好像是男生……眼睛好漂亮,我感觉我有点……”
“华,照片上的中年男子应该是你的父亲吧,灰发碧眼,特征一模一样,那这个粉色眼睛的人是谁?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应该不是哥哥弟弟,难道是童养夫?”
华:“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