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第四声猫叫比之前三声都叫的尖锐，惊醒了栖息在树上的鸟群。
树下的老妪躺在地上，帽子被掀开，露出半人半猫的脑袋。
泛着绿光的眼球直勾勾凝视着李陌，这一瞬间，两人的视线碰上，李陌也终于看清了它的脸庞。
一张恶心到极点的猫脸，狰狞獠牙突出，大嘴几乎裂开到耳畔刅，诡异的笑着。
李陌没有犹豫，立刻将诡异硬币握在手心之间准备掷出去。
可过了几秒钟，李陌愣住了，他丢不出去……
左手死死的握住诡异硬币，反抗着李陌大脑给出的指令。
用右手。
李陌立刻用人类的右手拿走左手上的硬币，右手手背上此时毛发猛长，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浓烈腥臭味。
就像菜市场里商贩在案板上屠宰鱼肉所渗出的恶臭气味。
左手是诡芽留下的，所以丢不出去很正常。
李陌心想着，右手是自己的，这次应该没有问题。
可当李陌做完投掷的动作后，诡异的硬币依旧在手心里被紧紧攥着。
“明月！你的身体！”
长乐顾不了那么多，第一个出声，大声呐喊着提醒李陌。
李陌低头用余光一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萎缩，变得矮短无力。
他正在被同化。
“啧……”
“无法移开视线！”
李陌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不受控制，发生某种畸形变化。
黑暗的世界不再是一片漆黑，变得五颜六色，甚至说是明亮都不为过。
然而这种能力绝对不是人类具备的。
既然这变化必须要保持对视才行，那他要做的就非常简单了。
“唔呃！……”
诡芽左手的指甲锋利且颀长，插进眼眶的血肉，将眼睛硬生生的扯出。
剧烈的疼痛让李陌的脸庞隐约比树下的猫老太更加恐怖。
“明月……”
长乐倒吸一口凉气，两只手重叠交错在嘴唇上捂住自己，瞳孔微微颤抖。
其他人咬住嘴唇，握紧拳头，李陌那边的画面不容直视、洞心骇目。
众人艰难的看着触目惊心的一幕。
连带着神经与丝丝缕缕的血丝，李陌把自己的一颗眼球取出，另一颗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树下的猫老太。
李陌没有休息的时间，他没有休息的时间，在拖下去他会死。
左手插进另一半眼眶，重复同样的操作。
牙齿咬在下唇，把嘴巴的一块唇肉咬断，掉落到树下。
在决绝的行动下，两颗眼球均被摘除。
猫老太像是失去了攻击目标，漫无目的的徘徊了数分钟后，方才离去。
它一次只会攻击一个人。
“哈…啊……”李陌瘫软的靠在树上，发出虚弱的喘息声。
胸膛上下起伏，额头上滴落晶莹剔透但被染红的汗珠。
他的左手满是鲜血与肉糜。
幸好还有备用方案，不然恐怕自己就得吃枪子了。
诡异硬币必然让诡异中断攻击，本以为这样就能暂时规避猫老太的同化，结果他连丢出硬币的简单行为都做不到。
无论是诡芽左手还是被同化的右手，似乎都变成了另类的诡异，同样触发了诡异硬币上面的规律。
无奈之下，李陌只能将眼睛挖出。
如果这样都还不行，就要掏枪自杀重启了。
因为李陌也不确定，自己被同化后算不算死亡，能不能重启。
万一重启认定被猫老太同化后的自己也是自己怎么办？
所以，如果情况特殊，李陌必须在诡异杀死自己先杀了自己。
“明月！你……怎么样了？”
长乐的声音很近，李陌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
李陌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两只手抓住粗大的树干坐正。
他眼前一片虚无，连黑色都感觉不到，没有颜色，是绝对的空无。
盲人的世界么……
“我身体变回来没？”
李陌似乎对自己变成瞎子的事实毫不在意。
长乐惋惜的说道：“变是变回来了，可你的眼睛……”
说完长乐许久没有开口，李陌能听到周围还有几个人的动作声。
“无妨，反正很快就会恢复的。”
李陌对此不以为意，将两颗眼球塞进自己空空如也的血窟窿里。
这一举动给长乐看傻了，她急忙提醒：“明月你在做什么啊，把眼睛塞回去是不能和以前一样看清东西的！极有可能出现其他疾病，快取出来啊！”
李陌没有解释，而是静静的靠在树干上，感受神经重新连接，血丝又一次附着在眼球上。
因为现在的状态是死亡一次，所以恢复速度很慢，但总归是能恢复的，不会一直都是瞎子。
李陌感知着恢复速度，粗略的估计今晚过去就能恢复视觉。
“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比较特殊，没事的。明日你们就能看到结果，现在早些休息吧，今晚算是有惊无险。”
“真正的危险，在山上。”
“山顶……仙人……”
话没说完，李陌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回到自己的地方休息。
第5章 小鹿·爱莉希雅
“……既然明月兄执意如此，那长乐就不多阻拦，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今晚就由我来守夜。”
此言一出，黑衣护卫坐不住了，哪有主子守夜的？
下意识张开嘴准备将一个高贵的身份名词脱出，不过马上被鼓起腮帮子的长乐狠狠的瞪了回去。
“我是最合适的人，普通的妖魔邪祟不会将我作为攻击目标，你们快些休息，保证戒备与精力，上山后我再歇息即可。”
听到长乐这么说，服从命令的黑衣人只能回到自己的树上休息，不过并没有睡去，时时刻刻的望向长乐这边。
剩下的两名武者相视一眼。
“长乐少侠，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我也是，倘若此行凯旋回乡，必将登门道谢。”
旋即武者回到自己的树上，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摸清了长乐的底细。
善良、仁慈、身先士卒、平易近人。
至于那神秘的李陌，如今失去双眼，构不成威胁。
加上长乐守夜，两人便可以完全放下戒备的睡过去，保证明日登临山顶的状态。
觐见无上真仙、神州守护者、江湖中千百年来公认的武林第一人、他们此等庸俗凡人只得仰望的不朽。
届时，仙人随手而为的恩惠，便足以让他们化茧成蝶，平步青云。
凡王权之人见到仙人，就能益寿延年，所属王朝兴盛。
而未能拜见仙颜的君王，要么中道崩殂，要么江山易主，从无善终。
求药者必将满载而归，乃至收获绝世医经，救济天下百姓，万千荣誉褒奖加身。
长乐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后脑勺，嘴角扯了扯，想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登门道谢就不必了，江湖路远，有缘自会相逢。”
黑衣护卫保持缄默，黑色的盔甲下，嘴角不自禁的上扬。
登门道谢？还是算了吧。
李剈陌倒是察觉到了一个关键，长乐说一般的妖魔邪祟不会攻击他，是身上有什么诡异之物吗？
如果真有这种效果，李陌就得好好考虑如何公平的与她交易一番。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不作死，究其一生可能都不会接触道诡异，拿着诡异之物的用处不大，不如为他所用。
喧嚣的夜晚精密下来，一切回归风平浪静，仿佛刚才所遭遇的诡异事件从未出现过。
地上堆满了黑猫尸体，散发的恶臭十分刺鼻。
长乐安静的坐在树上，时不时眺望头顶皎皎明月，今晚似乎格外耀眼。
尽管他们所休憩的地方月光无法笼罩就是了。
“跟着明月应该没错。”
长乐轻声呢喃道，回头看着闭目养神的李陌，陷入长久缄默。
他仍然有所保留，并且在面对妖魔时选择取巧而不是正面对抗。
长乐他们一路走来，几乎都是用人命来堆的，出现妖魔就派人上去拖延，其余人快速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