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不过他更担心死去的几十个人变成诡异的衍生物，甚至成为新的诡异。
那么事态就变得有些不可控了。
旋即，他们这支人数不多的小队产生了分歧，一些人希望等待后面的大部队赶来，一些人想要跟着他一起上山。
所有人选择了跟上他，当然，有一个普通人因为体力原因被甩在后面，生死不明。
最后，李陌决定给他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然而没有人愿意舍弃近在眼前的机缘，执意上山叩见仙人，求取心仪之物。
对此，李陌也无可奈何，交谈之际听到了一声猫叫。
太虚山高耸入云，空气稀薄，物资匮乏，若非人为，猫是断不可能出现在中层的。
死亡一次的状态下，李陌对诡异的感知更加敏锐，本能几乎在催促着他赶快离开，阴寒气息裹挟全身，温度计骤降。
于是他带人跑了，但似乎有一名武者不屑一顾，没有跟上，估计现在已经死了。
不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全力冲刺一定能与他们碰头。
是猫叫声模糊了记忆？
不……
如果猫叫声能够模糊记忆，那么其他人的记忆也应该被模糊才对，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记忆出了问题。
等等？
李陌忽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的因素，一个他从一开始就忽略掉的因素。
他记得自称长乐的人身边的四位黑衣护卫，也记得眼前跟上来的两名江湖武者，唯独忘记了长乐。
截至目前，过往的经验都揭示了一点——
诡异的能力绝非毫无缘由，即使听上去非常无解、恐怖……
实则诡异并不会百分之百完美使用能力。
包括篡改记忆认知也是如此，能够篡改记忆认知的诡异，只会篡改规律之内允许的记忆与认知。
这是诡异不可更改的原初特性：严格遵循自身规律行动，与不死的原初特性相同。
这意味着，自己和长乐都有问题，存在一定的联系。
“你叫长乐？”
李陌重新问道，面色冷峻。
长乐依然保持一副礼貌的模样，文质彬彬的回答：“是的，在下长乐。明月兄想起来了？还是说你被太虚通天路的妖魔遮蔽双眼，忘却了我的存在？”
李陌没摇头，也没点头。
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李陌缓缓的靠近长乐，微眯双眼仔细的端详起来。
李陌的举动让黑衣护卫升起警觉，连忙拦在长乐与李陌中间，似乎李陌只要有一点轻举妄动，就会被黑衣护卫腰间半露的宝刀劈成两半。
“很好，希望我暂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哪怕……你瞒着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记住你了，长乐。”
“明月兄说笑了，长乐怎敢在这种关头欺瞒，长乐此行只为觐见仙人，别无二心。”
长乐说的很诚恳，肢体、微表情、语气都从侧面佐证了他没有说谎。
这让李陌更加迷惑，不像是伪装。
目的没有问题，那他到底哪点和在场的人不同？必然是存在差异，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长乐和这个时代的人同样修炼真气，从上山开始就一直跟在人群里，没有做出格特别的事情。
李陌断定一定存在不同的地方，只是自己尚未察觉而已。
“直观感受，我并没有在你脸上看到说谎的特征，但我会对你保留一定的戒备。”
面对李陌疏远的话语，长乐表现得并没有那么难受，自然而然的说道：
“这是应该的，毕竟我们萍水相逢，还做不到把后背彻底的暴露给彼此，明月兄应当有所戒备，我们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我们都想上山，至少在这一点上，明月兄和长乐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
李陌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上方走去，速度很慢，没有之前那么急迫。
“走吧，半个时辰后再休息调整。”
“一片漆黑也要走吗？万一要是遇到什么脏东西……”
“留在这里才会遇到脏东西。”
李陌缩在阴影处，尽可能让自己避免被月光照耀到，即使偶尔有所接触，李陌也很快躲回阴影里。
月光并不是诡琪降临的唯一条件，还需要其他要素叠加才可以。
仅凭月光降临的诡琪是不完整的。
但现在情报不清，事态已经很乱了，再来一个诡琪李陌没精力去处理。
如今月光高悬于天，他只能选择转移到太虚山的另一边才能避免与月光大面积接触。
“行吧，我相信明月兄。”
长乐第一个站队，身后的四名黑衣护卫没有多说一句话，默默的跟在长乐身后。
剩下的两名武者你我看我我瞅你，没有更好的选择，至少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出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李陌走到底了。
众人窸窸窣窣的踏过层层的阶梯，晦暗深邃的黑夜里，全然没有人注意到李陌脚下的台阶，浮现一串又一串的文字。
「触摸我，亲吻我，抱紧我……」
「不必怜惜、不必温柔。」
「没关系的。」
「所有的现在都会离去，所有的过去都会被忘却，你我终将化作一捧无意义的黄土。」
「弥散在天空之上，坠落于大海之下。」
「所以现在，请只注视着我……」
「你……又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么？」
「忘记她，忘记她们……来到我的身边，不再离去。」
「回到五万年前，只有我们两人，从零开始。」
不一会儿，月光犹如蟒蛇般攀附上泛着千年日月更迭破损痕迹的台阶，清秀的文字像是被刀子剜割般，渗出鲜红的血液。
形成一道绵延不绝的血流，从山上往下流淌。
月光犹如一道橡皮擦，以最原始的手段磨灭台阶上的文字。
半个时辰后，李陌等人来到了月光的背面，四周一片漆黑。
有人拿出火折子想要照明被李陌拦住。
“明月兄这是何意？为何拦着我不让点燃火折子？”
面对质疑，李陌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之前过夜，也点燃了这玩意？”
“那是自然，火焰驱邪赶蚊，能让我们及时察觉到危险。”
“……”
李陌算是明白鬼寿衣是怎么来的了，他们在山脚过夜时点燃了火折子，鬼寿衣包裹的鬼被吸引过来，混进了人堆里。
只不过他们行事低调，没有触发杀人规律，因此才能相安无事的与鬼同行。
“吹灭吧，危险来了我会提醒你们。在全然漆黑的地方，光源照亮的不止是环境，还有我们。”李陌缓缓说道。
武者还算听话，很快就把火折子吹灭。
不过李陌对这些事情的处理方式让长乐很在意，李陌与众人的判断截然不同。
第4章 第四声猫叫
长乐走上前试探性的问道：“明月兄能否讲得再明白一些？”
由于角度的问题，月光在拐角处延伸不过来，只有熹微的自然光照亮众人模模糊糊的脸庞。
李陌蹙起眉头，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在记忆里寻找着这张人脸。
然而完全没有印象，这个全身裹紧的男子仿佛凭空出现一样。
于是李陌后撤了几步，将手放在腰间的武器上，十分不解的说了一句：“你谁啊？”
“……”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看待李陌的目光更加怪异。
到底是长乐有问题，还是明月有问题？
又或者两个人都有问题？
见众人一动不动，神情违和，李陌意识自己的记忆可能出现了问题。
黑衣护卫再次露出刀身，不善的瞪着李陌。
好在长乐性情温和，示意黑衣护卫退下，自己则走到李陌的身前，不厌其烦的解释：“明月兄称呼我为长乐即可，你在半个时辰前已经遗忘过我一次，或许是妖魔邪祟暗中作祟，再次让你失去了与我相关的记忆。”
“明月兄当真一点都想不起长乐吗？”
李陌沉思片刻，更加专心的宣召，可还是没有找到与长乐相关的记忆。
按理来说，如果自己曾经遗忘过一次，那么必然会有思考为什么遗忘的过程记忆，可李陌找不到。
要么众人在欺骗自己，要么自己遗忘得很彻底。
前者的话，李陌想不出他们合伙欺骗自己的原因，后者的话，又找不出自己遗忘长乐的原因。
李陌索性不再思考与长乐相关的内容，既然都会遗忘，那没有必要去记住。
“我可以用真气在衣服上刻下文字，如此以来明月兄下次遗忘时就有证据证明我们所言非虚。”武者提议道。
李陌本来也打算这么做，这的确是一个对症下药的好办法，既然主观记忆会被篡改，那么客观事实总不可能被修正吧？
“可以。”
李陌将左手伸出，示意对方刻在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