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氏子谦
带着几分强颜欢笑的表情,最终还是不希望因为自己,打扰到大家各自的生活节奏的素世,还是抑制住了那心头勇气的孤寂,以心平气和的微笑回应了所有人。
但素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落寞,却是落入了一旁收拾着自己的手稿的陈祈的眼中。他注视着那将贝斯装回琴包后,少见的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便是自顾自的朝着录音室外走去。
然而,素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走出“RiNG”,手机的提示音便是再次传来,而就在素世再次取出手机确认时,却是发现发来消息的人,让她有些出乎预料。
陈祈:【素世,要是不介意的话,等我和灯从天文馆出来,再送灯回家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晚餐吗?】
【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中华料理,还算正宗,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拒绝我也没有关系:)】
好老土的表情。素世面对着陈祈发来的消息,原本都快要维持不住的笑脸,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过来。
素世默默的注视着手机上的消息,又不经意的微微扭头,确定了大家都并没有离开录音室后,才是安心的敲打道:
【那么,时间和地点?可不要让我等很久噢,阿祈。】
……
陈祈要和高松灯一起在天文馆观星,还要大老远的送灯回到家里再出来,来来回回至少需要三个小时,这一点长崎素世也是知道的。
但,面对如此漫长的时间,只是回家放了琴包,换了一套常服的素世,便是早早的已经坐在店门口安静的等待着陈祈的到来。
比起在那个空荡荡的家中,素世宁愿怀揣着期待,等待着那位乐队中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的出现……
“素世,抱歉,等很久了吗?”
然而,当那期待已久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的那一刻,素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缓缓起身,第一时间便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那靠近自己的大男孩的身上,见到他那甚至来不及换一身的穿搭,素世脸上的微笑,却也是不知为何更添了几分柔美。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阿祈你来的真是时候呢。”
要比在录音室时都还要甜美许多的声线,也是在素世起身的那一刻,对着陈祈几乎是全方位的发起了“甜腻攻势”,很显然,素世真的非常期待这一次和陈祈的见面,她比谁都不想搞砸这一晚。
但没曾想,素世那甜美的声音刚刚出口的那一刻,却是让那接近来的陈祈的脚步,都忍不住停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让素世有些茫然的是,在她面前的陈祈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一般,好像迷路一般的左顾右盼,一边喃喃自语道:
“好奇怪呢,刚才明明有见到素世的身影的,为什么一下子不见踪影了?”
“我就在你面前噢?阿祈?”
而不知道陈祈在做什么的素世,也是下意识的走上前去,小声的唤了一句。
而也就在素世没有维持声线的那一刻,迷惘的陈祈忽然一下子再次“发现”了素世,露出了一副颇为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素世轻笑着说道:
“素世,你在这里啊,刚才没能找到你呢。好像还听到了一个甜腻腻的好像小学女生喊妈妈一样的声音呢,还和你的声音挺像的,吓得我都没敢喊你的名字~”
甜,甜腻的像小学女生?!
而在听到出自陈祈的奇妙比喻时,素世的大脑在片刻的宕机后,却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宛如火烧一般的羞耻感袭来。一瞬间,哪怕没有镜子,素世也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已经红透了。
“阿祈!”
“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素世,我才不想和朋友见面,就好像第一次见不熟的亲戚一样,还得赔笑脸做伪装呢。”
而面对有点恼羞成怒的迹象的素世,陈祈也是及时的不再装傻,而是主动的拉着素世便是打算走进店内,还不忘轻声提醒道:
“对了,素世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食物,最好也一起不要隐瞒的告诉我噢。”
“我没……”然而,刚刚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素世,本想要恢复一下自己的端庄,却在听到陈祈的话语后微微一顿,眉宇之间也是不受控制的轻松了一些,声音也从一开始的柔和,逐渐变得清晰而平淡。
“不,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内脏类的。”
“好,那我们就不吃内脏。”
陈祈的回答是那样的不假思索,所有的动作也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既不让素世觉得他在向自己献殷勤,却也不让素世觉得他不够体贴,一切,就仿佛最平常不过的一次朋友见面一般。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的身边没有了其他人。虽然中华料理店显得有几分嘈杂,但与陈祈面对面的素世可以感觉到,阿祈那平时总是被其他人占据的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关心自己,至少这一刻是的。
“素世,觉得和大家一起组乐队,高兴吗?”
“嗯,很高兴呢。”而面对陈祈关切的询问,这一刻,无趣的时间都已经被填满的素世,也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微笑的说道:
“对我来说,Crychic的大家就好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呢,我真的很高兴能与大家相遇呢。”
“大家庭嘛……”
而听到这个回答的陈祈,却在素世的注视下,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愁绪,敏锐的捕捉到了陈祈的情绪变化后,素世的心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微微一突,关切的便是问道:
“阿祈?你怎么了吗?最近Crychic,有什么事情让你烦心吗?”
“不,素世,我想的不是这些。”而当时的陈祈却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压抑了自己嘴角的苦涩,在一番踌躇之后,才是对面前的素世低声的解释道:
“我只是想说,如果未来有一天……Crychic维持不下去了……那么把Crychic当做另一个家的素世,你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陈祈也是避开了素世那略受惊吓的眼神,他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夜空,但说出的每一句话语,却都是让素世的心脏为之微微颤抖。
“素世,你加入乐队,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喜欢音乐对吧?”
“我之前也听祥子说起过,她当初拉你加入Crychic的原因,就是见证过吹奏部的表演,并且一眼相中了当时吹奏部表现最出色的你。吹奏部的大家也都说你很刻苦,每一次回家都是最晚的那一位。”
“而在Crychic也是,明明同样的训练强度,那么热爱音乐,想要证明自己的立希都是叫苦连天的,但唯独只有你没有。”
“你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还总是留到最晚。每一次乐队的团聚你都第一个到场,而每次散会,你也都是最不舍得的那个。”
“阿祈……”
然而,就在陈祈一件件的复述着这些平日里,就连素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时,素世的眼眸也都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心中的几分动摇,也让素世下意识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掩饰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挣扎。
素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隐藏着,不曾泄密半点的内心的孤寂,居然会被陈祈那么简单的一眼看穿……那个被自己认为,对自己的关注是最少的大男孩。
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原来,我内心的情绪和想法,他也真的全都明白。
自己,在他的眼中,是无秘密的吗?
素世,似乎到了现在才有些理解,为什么陈祈能为睦写出《天ノ弱》的个人曲了。
她也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高松灯、小睦……乐队的那么多性格怪异的孩子,都能围绕在他的身边了。
“阿祈,你不也是一样吗?”
而被戳破心事的素世也只是慌张了片刻,但很快,她便是发现自己的心境出乎预料的平静,在陈祈温和的目光下,素世既没有狡辩,也没有再做任何掩饰,反而是微笑着的对面前的陈祈反将一军的说道:
“比起我,阿祈你才是真的快要把Crychic的每一个人,都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了,不是吗?”
“不仅要为乐队的每一个人都写专属的个人曲,而且还一直催促着乐队的大家前进什么的。”
“阿祈,你其实比我还害怕,Crychic会解散不是吗?所以你才那么着急的把乐队往职业化带,就是怕大家毕业了之后各奔东西,可能就不会再一起组乐队了,对吧?”
“……是啊,是啊。”
然而,面对素世的反问,陈祈的沉默却是并没有持续多久,最终在一声长叹下,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感慨的语气,重复着“是啊”二字。
“所以,我一直都在担心着,万一Crychic维持不下去,那么我又该怎么收场呢?”
“灯、睦、祥子、立希……还有素世,大家会多难过?我这样做,真的可以维持住Crychic吗?”
“所以,我才想找素世你说这番话……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在Crychic里寄托太多的感情吧,不然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一切,会很难收场的……什么的。”
而长崎素世,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这位在乐队里无所不能的,但在她面前却流露出了几分脆弱的大男孩,听着他一遍遍的担心着Crychic的未来,素世的目光也是情不自禁的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长崎素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在注视着一位努力维护着大家庭的父亲。
一个人辛辛苦苦,战战兢兢的努力维系着这个脆弱的家庭不被破坏,而在他的眼中,这个小家,或许就是他的一切。
长崎素世对自己父亲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她依然记得在父母离婚之前,自己父亲曾给予自己的温暖与可靠。
那时,虽然她的家庭很普通,但对于幼年的长崎素世来说,父亲还没有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不会感受过如此的孤独。
但……单亲家庭的素世很清楚,一个人撑起来的,怎么能叫做一个“家”呢?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维系Crychic吧。”
在内心的驱使之下,终于,长崎素世对着陈祈吐露出了她心中,那一直想说的话语。只见素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面前的陈琦,温婉的笑容在这一刻充满了包容一切的柔美,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害怕破灭,那么就一直这样延续下去不就好了吗?”
“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阿祈为什么会担心Crychic会解散,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阿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噢。”
“以后,我可以代替阿祈你催促大家练习,我也可以去试试看去学编曲和作词,我也可以代替阿祈你照顾一下灯酱,下次立希要是再想来‘罄竹难书’的发牢骚的话,我也会好好的劝她的。”
“所有的事情,只要是阿祈你觉得难,觉得不好处理的,都可以找我帮忙噢。可千万不要一个人把所有的心事,都憋在心里呢。”
“我和阿祈,我们一起守护Crychic,守护好我们的‘家’,好吗?”
说着,长崎素世见陈祈的眉宇之间的阴霾依然不见消散,她也是强忍着心头的羞涩,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若无其事的将目光微微撇开,声音极轻的说道:
“如果,阿祈觉得累了,我的膝枕也不是不可以借给你靠一靠呢~”
然而,素世的最后一句话,她也不知道陈祈最终有没有听见。
然而,在素世见到陈祈那终于压抑下去的忧愁情绪,重新恢复了往日引导乐队大家前进的从容时,也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素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一起守护“我们的家”……这种感觉真微妙呢。
那么,Crychic这个家,如果阿祈一开始就是“爸爸”的话,那么现在的我……
灯光下,思绪万千的少女假装不经意的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栗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柔顺落下,遮掩了瀑布之后那羞涩绽放的一抹桃红……
阿祈,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没有错,我是很孤独,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呢。
在你今天对我说这些之前……我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融入到Crychic这个大家族之中过呢。
但是现在……
素世默默凝视着面前这位,乐队里第一位那么关心自己,明白自己一举一动的大男孩,微笑着的素世,似乎终于才从这支乐队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第二十八章:长崎素世的回忆:祥子,你太过分了
“大家,练习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就是我们第一场公开Live了,大家今天就保持一下状态,明天再好好的发挥吧。”
“知道了(明白了)。”X4
不知不觉之间,又是趋于平稳的渡过了一个月,而现在对于Crychic的大家来说,却是已经可以说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迎来他们的第一场公开Live了,而且还是在“RiNG”这种超大规模的演出厅内进行表演,这对于Crychic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极大的挑战,也是他们走向职业化,最初也最关键的一步。
但,在这么重要而又让人激动的一天里,长崎素世却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所有人都已经离开,独留下陈祈和素世一起收拾录音室的卫生的时候。早就已经感觉出了今天素世状态有些不对劲的陈祈,也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来到了神情恍惚的素世的身边,轻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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