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音乐番,我却与她们形同陌路 第28章

作者:许氏子谦

  “看起来,我的这首歌似乎戳中了祥子的自尊心啊……”

  陈祈的嘴角也是微微有点苦涩,他当时光觉得,自己给结束乐队留下的这首歌,实在是太适合用来鼓励小孤独了,居然忘记顾虑了,这首歌其实和祥子也非常的搭……

  “这是我的错。我这个衣食无忧的家伙,在舞台上大言不惭的说着弱者也可以是胜利者的话语,让祥子觉得有压力了吧。”

  “不是的,这不是陈祈前辈的错。”

  而另一边,在演出结束后,为了庆祝这一次的演出完美落幕,拉着陈祈一起留下开庆功宴的虹夏,也是在听到陈祈的话语后,主动的站了出来,来到陈祈的身边宽慰道:

  “陈祈前辈是因为我和凉不中用才那么拼尽全力的,如果有错的话,也应该是我和凉的错。”

  “嗯,要是因为受不了了刺激就逃走的话,那么也只能说明你的词写到了她心里的痛处。”

  而这一次,就连凉都是站了出来,表情已经忽然看不出在台上演出那样沉浸的喜悦的凉,也是保持着高冷的声调,淡淡的说道:

  “这也不见得是坏事。人们总得直面惨淡的人生,平庸的自己,我们可以弱小,但不可以胆小。”

  “这,不是陈祈前辈的这首歌,最想要表达的意思吗?她听一半就逃走了,是她的损失,她没有听懂你的这首歌。”

  “凉……你说的过分了。”

  而面对少见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凉,虹夏在微微惊讶后,却也是拉了拉自己这位演出后兴致格外高的好友。

  毕竟不管怎么说,祥子是陈祈的好朋友,不管他们曾经的乐队为何解散,他们既然能一起来到Live现场,就说明了他们的关系并不差,凉这样说祥子的坏话,可能会惹陈祈不高兴的。

  但凉的这番话刚刚说出口,不仅仅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哪怕没有主动说明缘由,也被星歌留下来的后藤一里,却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可了凉的话语。

  可以说,今天陈祈的这首歌,受到的心理影响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后藤一里。她听懂了陈祈对她的鼓励,也听懂了陈祈的这首歌想表达的声音——凉刚才所说的话,几乎就是小孤独的内心所想。

  只可惜,在演出结束后,小孤独一下子就丧失了在Live现场大声跟唱的勇气,又重新回归了往日的社恐模式。

  但好在,凉的话语还有着另外的人帮腔。睦也是在点了点头后,对着陈祈主动说道:

  “祈,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和他联系的。”

  “那就太好了。”而听到睦愿意代替自己和祥子沟通,陈祈才算是松了口气,但依然不忘对睦多加嘱咐道:

  “睦,你要是和祥子联系的话,记得千万不要跟她提今天Live的事情,也不要说什么是不是我的歌刺激到她了。就说,我想要和她单独聊聊就行。”

  “当面致歉的事情,记得交给我来做,睦你不用替我跟祥子道歉,明白了吗?”

  睦:“……嗯。”

  果然……祈还是更在乎祥子啊。

  听到耳边陈祈一句句不放心的嘱咐,仿佛将祥子的自尊心当做了无上尊贵的琉璃一般保护着的陈祈,睦的眼眸中也是有着一抹不愉快一闪而过,快到,连陈祈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这小半年来,身为最先和陈祈接触的成员,睦当然清楚陈祈的内心想法——她知道,陈祈看似和Crychic的大家已经不再联系,实则内心深处,一直都放心不下大家。

  这半年来,陈祈做了很多睦并不知道的事情,虽然陈祈的嘴上并不承认,但睦很清楚,陈祈一直都在“赎罪”。

  或许是认为自己伤害了灯,伤害了立希和素世的原因,所以内心的深处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哪怕他不再想和大家复合了,但他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为之一直都在做着旁人看不见的努力。

  而其中,祥子对祈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这一点,睦也是知情的。

  陈祈不止一次的对她说,现在的他还帮不上祥子什么忙,他想要快点成长起来,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既不让祥子觉得自己是在被施舍或可怜,也不让祥子觉得她是在吃陈祈的红利的方式,帮助她鼓起勇气的继续生活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陈祈希望祥子一点伤害都不要受到,然后平稳的渡过最艰难的时光。

  陈祈说,祥子的一生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这是她的不幸,也让她做了很多违心的决定。

  她这辈子受的苦,说的违心话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看着祥子受苦了。

  但……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要达成这样的预期目标,你一个人又要受多少苦呢?

  她们值得你这样做吗?误解你,伤害你的那些人,还值得你为什么做这种注定无人体会得到的努力吗?

  然而,心中哪怕有万千话语,每当睦直视着陈祈那深邃的眼眸的那一刻,却总是会默默的闭上嘴巴。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那怎么看都有一种孤寂的浅笑,似乎都在说……

  “不要问了,这是我唯一还能做到的事情了。”

  “要是我再失败一次,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看待我自己了。”

  最终,睦闭上了嘴巴,默默的点了点头。而陈祈也看出了她心中的苦闷,也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主动的伸出手来,抓住了睦的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一下,不仅仅是旁观的虹夏等人吃了一惊,就连睦也是短暂的愣了一下。

  这是这小半年来,她第一次与祈有了身体上的接触。

  “睦,我知道你心里在为我着想,我向你保证,这一次之后,我和大家就再也没有牵扯了。”

  “到时候,睦,我和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好吗?”

  只要MYGO那边步上正轨,那么自己就绝对没有牵扯进去的可能了,到时候,自己和祥子她们一起组建Ave Mujika,自己也绝对会拉上睦一起的。

  到时候,睦和祥子的关系也不会再那样冰冷,有了自己的加入,他们也可以更快的帮祥子还债,直到祥子恢复了自由身,恢复往常的笑容。他就什么都不用再操劳了,睦也不用再当两边的受气包了。

  睦:“……我都听祈的。”

  这一次,睦的沉默比平时稍微长了一些,而在她终于答应下来后,陈祈才是在微笑之中,放开了睦那柔软的小手。

  “那么,现在就回家吧,睦,不要让叔叔阿姨太担心了。”

  “嗯……”

  虽然并不是很想回家,但担心自己要是回家再晚一次,可能会被爸爸彻底禁足的睦,也是点了点头后便是离开了【繁星】。

  而在【繁星】外,却是早就已经有一辆汽车在等待着自己了,站在车外的一位西装革履的司机,在见到睦的出现后,也是当即问好道:

  “欢迎回来,大小姐,现在距离门禁还有半小时,我们得抓紧了。”

  “另外,若叶先生对你这一次翘了舞蹈课的事情不太高兴。”

  睦:“……嗯。”

  然而,面对可能会降临的舞蹈课时间加倍的惩罚,睦依然是那么的面无表情,眼瞳里也浑然没有了当时面对陈祈时的笑容与欣慰。

  对她来说,“家”不过是一座监牢,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能短暂的,做一个名为若叶睦的少女。

  虽然一天的时间很短,但,也足够自己的一天都拥有充实的心情了。

  ……

  “好家伙,看不出来啊,那个孩子是你女朋友?”

  而送走了睦后,因为庆功会而留下的星歌,也是带着几分调侃的微笑的对回归的陈祈问道:

  “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喜欢那么娇小的女孩吧?你不怕走在大街上被人误会吗?”

  “真是的,姐姐,不要开这种玩笑啦。”而虹夏却也是对自己的姐姐的发言格外不满,嘟着嘴巴的便是替陈祈解释道:

  “刚才无论怎么看,都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吧?”

  凉:“没错,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要是陈祈前辈有女朋友,也应该是那个叫祥子的。”

  “都错了噢,她们谁都不是。”而陈祈面对女孩们的调侃,也是付之一笑,在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后,也是无意的感慨道:

  “更何况,我也还没有谈女友的想法。”

  陈祈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还尚且没有解决呢,虽然他和小孤独一样,在网络上发一些自己的翻唱和原创的歌曲。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祈在Live现场得到的反馈,似乎总比要在网络上的要好一些。

  更何况,他现在头顶还有一位“债主”呢……他现在都还不敢给那位债主打电话,连吃饭都得靠睦偶尔的蔬菜救济。现在的他的生活状况,不比凉好到哪里去,只能说比祥子强一些。

  综上所述,除非陈祈有那个本事,傍上大款了,不然他现在的生活质量就别想啥女朋友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归主题吧。”

  而在简单的调侃之后,星歌也是很快便是切入了正题。只见在她将手中的饮料喝完后,便是再次恢复了往日那清冷的目光,投向了前一秒还沉浸在演出成功的众女们。

  很快,原本还欢天喜地的虹夏的笑容消失了。

  而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幕的凉,神情虽然并没什么变化,但却也将目光集中在了虹夏的身上。

  至于小孤独,却是已经被店长的冷漠气场给吓得战战兢兢,只能低头默默的喝水,然而手中的杯子早就已经空了。

  “那么,既然演出已经过去了,那么陈祈也没有继续帮你们的忙的必要了吧?”星歌也是故意不去看自己妹妹的表情,用最不经意的语气道出了颇为残酷的话语,道:

  “到时候,我会按照100人的指标分你钱的,就当谢谢你帮我这位不成器的妹妹的酬劳吧,要是没有你,她们今天就丢人丢大了。”

  “等等,姐姐!”

  而终于,已经有些坐不住的虹夏,面对自己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姐姐,也是有点强颜欢笑的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还没等虹夏开口,她却是被自己的姐姐突然扫了一眼,而光是一个对视,就让原本就没什么底气的虹夏,一下子失去了再开口的勇气。

  “……你不会那么天真吧?这场演出,你们莫非真的觉得很成功吗?”而星歌见自己的妹妹似乎还存在着幻想,也是斩钉截铁的淡淡说道:

  “你们自己也知道的,就算是翻唱,你们现在的配合也只能算来的几支乐队最差的。这一次要不是有陈祈救场,你们真觉得演出效果会有那么好吗?”

  “这场表演,要不是你们俩拖后腿,陈祈一个人能表现的比你们俩加进来还要强。你们真的期待把这样的人留在你们这支过家家乐队里?”

  “要我说,你们这样可算不上什么好事,甚至蛮自私的。”

  而星歌那一言一语,都在兑现着她对陈祈的承诺。

  当然,星歌所说的理由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陈祈这种成员,就算是她当初的乐队都无福消受,这帮小姑娘想留住他,根本就是耽误人家的前程。

  “那种事情……”

  而星歌所说的一切,虹夏的心里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从今天的演出结束之后,她其实就知道结束乐队和陈祈根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想留住他,是不太现实的。

  但,这些事情真的被挑明了之后,哪怕是一直都温柔开朗的虹夏,心中也是强烈的不舒服。

  我知道,我们和陈祈前辈相比很失败……

  但是,在舞台上时,陈祈前辈身上总是散发着的那么可靠,那么从容的姿态,哪怕我的鼓点乱了,凉的贝斯也被埋没了,他也依然让我们每个人都充满信心。

  这种安心感……真的太难找了……

  要是离开了陈祈前辈,我又要花多久才能找到一个,可以有相似的感觉,还有机会加入到我们乐队之中的天才呢?

  那对妈妈的承诺……多久才能兑现呢……

  而就在现场一片冷寂的时候,那一旁原本只是默默缩在不起眼的地方的后藤一里,却是在听到陈祈再也不会回结束乐队,甚至很可能不会回【繁星】的那一刻,脑袋却是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宕机。

  陈祈前辈……要走?

  那也就是说,唯一用音乐来鼓励我的人,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遇见了?

  我也听不到他的歌声了?听不见他的鼓励了?

  那首《LOSER》她也没录音,她也再也听不到第二遍,那让自己这种人都可以被鼓舞到释放自我情绪的歌了?

  自己又要回到那样的生活了吗?没有人理解,没有人沟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