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音乐番,我却与她们形同陌路 第237章

作者:许氏子谦

  键盘的琴声显得格外的轻快,似乎也是一首与《春雷》类似节奏的歌曲。

  而也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陈祈的这首歌似乎并没有她所写的歌名那边沉重的时候,他那勾勒着立希心中所想的触动心灵的歌唱,再一次的轻柔响起:

  “怎么思考都毫无意义。”

  “在蔚蓝的天空下等待着你。”

  “拂过轻风的正午,将思绪吹向了午后。”

  “呐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啊?没有人告诉我前进的方法啊。”

  “看着你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我走开了。”

  下一秒,忽然与琴声交汇的吉他和贝斯声,也是再次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都还在因为这首歌的名字而心神不宁的椎名立希,也是被迫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次接受了陈祈的心灵之问。

  而这一切,自然也都是符合陈祈的预料,在继《春雷》解除了立希那故作强硬的伪装后,也是时候让立希将内心最深处的那些软弱的声音,也顺势发泄出来了。

  倘若立希没有那么坦率,那么,就让自己替她向大家诉说她的苦涩吧。

  “怎么思考都毫无意义,青春也全然无趣。”

  “明明已经不弹钢琴了,却无法改掉弹桌子的习惯。”

  “呐将来能做些什么呢?”

  “只要不做音乐就好了啊。”

  “……不想为难了啊。”

  轻松到悉如平常的,仿佛只是聊天时无意提起的心声,却是让台下那心境类似的虹夏和立希,几乎同时的心中一抖。

  诚然,她们都并不会弹奏钢琴,但是她们却都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这句歌词的涵义,体验到过这种名为习惯,以及不甘心放弃的感受。

  椎名立希有想过放弃打鼓吗?当然有。

  在Crychic刚刚解散的那段时间,不,甚至更早之前,在自己第一次扛不住Crychic那走向职业乐队的目标所带来的压力时。

  不,甚至再更早之前,在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在自己唯一有天赋的乐器追赶上自己天才的姐姐时,她就无数次的升起过这样的想法。

  那虹夏有想要放弃过打鼓吗?或许连凉都不知道,但也确实有过。

  虹夏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的天赋一般吗?当然不会的。

  哪怕没有陈祈这样的天才所带来的对比,与凉、喜多、波奇酱,哪怕是更小的时候,和自己曾经沉浸在乐队中的姐姐比起来,虹夏都知晓自己差得很远。

  虹夏和立希,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但她们都为了兑现一个不可辜负的心愿,或是一个不愿任命的执着,而被迫的咬紧牙关的前进着。

  她们一个用开朗掩饰着内心的悲观,一个打碎了牙齿靠自尊强迫着自己前行。

  “但只要心中再次燃起了如此的想法……就怎样都无法抹去。”

  “事到如今也已然觉得无趣。”

  “已经——不想回忆起了!”

  终于,一切压抑的情绪都似乎压抑到了一个临界点,似乎代替了椎名立希的位置站在了舞台上的陈祈,以身临其境般的体验,用自己的声音,呐喊出了她的心声!

  “是搞错了吧?我不明白啊!你们这些人类!”

  “真相也好爱也好世界也好苦痛也好人生也好!”

  “怎么样都无所谓啊!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正确啊。”

  “都是【防卫本能】!我也是考虑过的啊。”

  “——全部都是你的错啊。”

  一阵像是歇斯底里般的宣泄,好像在毫无差别的攻击着周围所有的人一般,台上的陈祈似乎都因为动作的幅度略微过大,原本打理好的稍微的头发,都是再一次遮住了他那宛若黑夜中的海洋般深邃的眼眸。

  而也正是陈祈那一副从未让人见过的歇斯底里的姿态,也是让此时台下的高松灯和爱音,乃至于椎名立希本人,都是联想到了她自己精神崩溃时的样子。

  是的,甚至连崩溃时会一股脑的说出些尖锐的话语的样子,也都几乎一模一样。

  他,是在替我喊出这些话吗?

  台下,椎名立希呆呆的望着台上那连嗓音之中都带上了一抹哭腔的陈祈,哪怕是在陈祈宣泄过最多的负面情绪的立希,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些话语,绝对不是陈祈自己能说出来的。

  只有她自己,才会在崩溃时那么不顾一切,说出这种“全都是你的错”的话,去伤害他。

  他……果然是很在意的吧。

  椎名立希自己都忘记了,她是第几次因为自己的言行伤害了陈祈而在内心而道歉,从前的她,哪怕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在心中大概也不会说什么“对不起”的话语。

  比起自责和内疚,椎名立希更喜欢用行动去弥补。

  正如陈祈在歌词中所写的,这一切都是椎名立希的【防卫本能】。

  “曾梦想着将来能做的事情,变成了大人之后”

  “才发现什么都做不到。”

  “‘讨厌满脸幸福的人’。”

  “……这种想法要怎样才能消除?”

  椎名立希一直强迫着自己的内心不要升起愧疚的情绪,只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一旦她认为自己亏欠了一个人什么,那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大概会就在行动上,用近乎偏宠的态度去维护那个人。

  简单地说,椎名立希不懂怎么珍惜一个踏入自己内心中的人,她只会笨拙的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好感,却又难以将这种感情说出口。

  而她那偏宠的行动,恐怕会比从前陈祈对祥子,对灯的那种偏爱更加猛烈。自己的这一点性格缺陷,椎名立希从小就已经体会到过了。

  因此,她才清楚的明白,自己这种单方面的猛烈的,近乎是占有欲一般的过度保护,正常人并不会觉得受到保护,更可能会觉得立希莫名其妙,甚至恐惧立希的行为。

  难以表达的善意,收获的往往是别人的畏惧和指责,渐渐的,不想再受伤,不希望再做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的椎名立希,习惯了封闭自己的内心。

  她不会受伤,也不会再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内疚,停止了一切的精神内耗,选择了以这种尖锐但轻松的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但现在……她的这种生活方式,似乎,让她一次次的伤害着那个一直纵容着自己,接纳着自己的任性的人。

  自己,到底多少次将一切的错误归结于他,又默默的向这唯一接纳了这个笨拙又凌厉的自己的他,说过“对不起”呢?

  归结到底,这不过是因为……

  “无法填满的脑海深处……”

  “有着像妖怪一般的劣等感!”

  第二次的爆发,这一次,就好像是陈祈与台下的椎名立希的感情,也在这一刻产生了某种共鸣一般。

  台下的立希强忍着那不断揪住,阵阵抽痛的心脏,死死的咬紧自己的牙关,依靠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点倔强,让自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那一副丢人的软弱姿态。

  而陈祈,却就仿佛她内心的那份难以遏制的呐喊一般,却是在那舞台上,替她唱出了那更加狂风暴雨般的宣泄!

  “没错!总觉得你们人类啊!”

  “恋爱也好救赎也好温柔也好也都是全无根据的!”

  “真令人作呕啊!”

  “情歌之类的以令人不忍直视!”

  “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全都是你的错啊。”

  “咳!”

  终于,来自于身边的一声哪怕在如此环境下都极其清晰的哭腔,却是让原本聚精会神的感受着自己哥哥这首歌中那让人动容的感情的高松灯,却是在猛地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啪。”

  下一秒,再也没办法直视这内心汹涌澎湃的声音,泪水都已经夺眶而出的椎名立希,却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死死的拽住,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挪动一步。

  然而,在椎名立希羞愤的扭头瞪了一眼那拉住自己的高松灯时,灯那眼眸中闪烁着的晶莹,却是让她原本想发泄的情绪转瞬间化为缥缈。

  虽然,灯并没有开口,但当他们对上眼眸的那一刻,立希就很奇妙的明白了高松灯的意思。

  灯,那和她哥哥一样,随时随地都一副能看穿关于她的一切,那体谅她的目光,让立希没有了再逃跑的勇气。

  “……虹夏?”

  另一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旁的伙伴那感动到潸然泪下的一幕时,凉也是不由自主的惊叹了一声。

  但这一次,虹夏却并没有回应凉的话语,相反,她在默默的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后,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那被灯给拉住了的,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椎名立希的脸颊上。

  而在虹夏注意到,立希那前所未有的平静的脸上,再也见不到自己印象中的执拗时,虹夏也明白了。

  祈,拖着病体,瞒着所有人也要开将这两首歌唱给椎名同学,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椎名同学,看起来已经从过去的那些阴影中,获得了释然。

  真是……让人羡慕啊,椎名同学。

  当然,不只是你,MYGO的大家,我都发自内心的羡慕着,有这样的人时时刻刻都在为你们付出,他的心里,时刻都有着你们的身影……他根本就不会想着,抛弃任何一个人。

  而我……恐怕永远也做不到,像椎名同学那样吧。

  我没有办法说什么“全都是你的错”这样的话语呢,我……没有那么任性的资格吧。

  “我也曾有信念的啊。”

  “但现在已经沦为了不值一谈的空谈。”

  “无数次写下关于你的一切。”

  “写下的这些是否畅销,本来就怎么样都无所谓啊。”

  舞台上,不知何时,哪怕已经听陈祈唱过许多次这首歌,但或许是因为陈祈将自己置于了椎名立希的立场,亦或者,他真的也只是借着立希的心声,来唱出自己的心中所感。

  渐渐的,原本还可以发挥稳定的Ave Mujica的大家的演奏,却也是在这魔音般的感染下,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已经被迫成长为大人的喵梦亲,脑海中不断的闪烁着那过去曾天真的追求着唯一的理想的过往,默默的低着头,手中的鼓槌虽未停止过一刻,但却愈发的用力。

  睦表面看起来好像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个从前只活的像个人偶的女孩内心受到的触动,从那纤纤玉指的颤抖便能够窥知一二。

  至于祥子,她早就已经深深的低下了头,一副全神贯注的弹奏着面前的键盘的模样,身为位置匹敌鼓手,掌握全场节奏的键盘手,不犯一丝错误的祥子,让谁都注意不到她的异样。

  但,她那一滴滴从眼眶落在琴键上的眼泪,也是在证明着她内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信念……她也是有信念的啊!

  如果能够和过去一样无忧无虑的,只因为喜欢才决定乐队的道路的话,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呢?

  就算自己能够创作那些商业的歌曲,但最终,自己还是否能有机会拾起最初的“热爱”呢?

  心中闪烁过如此的想法的丰川祥子,也是不自觉的抬起了自己那梨花带雨的脸颊,投向了那身旁,仅仅只能看见半张脸的陈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