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贪图她们的强度 第17章

作者:拥抱战斗的荣耀

  这些她曾摒弃的情感,蕾希雅认为只有愤怒与漠然才是自己该有的姿态,心生恐惧与悲哀之人,软弱不堪!

  为何自己竟变得如此软弱?

  漫长的思索之后,银发的龙女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幽幽的轻叹:

  “啊,我不再是一无所有了。”

  蕾希雅从未感受过爱。

  她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清晰的意识和记忆,蕾希雅亲眼目睹了因自己诞生而发生的混乱与灾祸。

  父母的结合源自阴谋和邪念,蕾希雅绝不是爱意的结晶。

  兄姐认为她是玷污了皇室神圣血脉的污点,对她恨之入骨。

  帝国子民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诅咒著流著龙血的皇女,她的存在就是对信仰的亵渎。

  就连至高的神祖,也一言不发地将无数残酷的刑罚加诸于身。

  蕾希雅便成了罪人、污秽、杂种、渣滓、孽畜,是所有人眼中的万恶之源。

  尽管什么都没做,但她的出生和存在就是最大的罪过了。

  蕾希雅也曾哀伤过,愤怒过,绝望过,麻木过直至对自己的命运泰然处之。

  反正她本就一无所有啊。

  因为一无所有,不需要去憎恨,也绝不去期盼。

  因为一无所有,便可以慷慨大方地藐视命运,嘲讽苦难。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我从未得到过什么,又怎么可能害怕失去?

  就这样吧,我会永远无畏下去,直至一无所有之人迎来死亡——那根本毫不可怕,毕竟就连生命也不是她所拥有的。

  一无所有地出生,再一无所有地离去,只在承接所有苦难后对世间留下一声嗤笑。

  本该如此的。

  直至威斯海德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向蕾希雅发出邀舞。

  那位在帝都内声名狼藉,英俊得不像话的登徒子,向天神发誓,认可蕾希雅的美丽,哪怕她伤痕累累。

  那位明明蒙受神恩才得以身居高位的清辉公,竟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嘲讽权贵,辱骂神祖,哪怕这让他自绝于众人。

  那位家破人亡的繁荣之枝为了不与自己分开,而宁愿放弃能够重振家族的希望,哪怕这会违背祖宗之法,遭受众人轻辱。

  威斯说想和自己共享人生。

  蕾希雅在那时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无所有了,她拥有了一段弥足珍贵的感情。

  喜欢?依恋?爱?

  无论如何,那都是珍贵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和描述的至宝,即便倾尽凡世也找不出能与这份感情相提并论的存在!

  灰白的世界有了颜色,寂静的心灵乍响礼炮。

  那般的美妙与甜蜜,让蕾希雅第一次觉得世界温柔起来。

  然而,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与威斯海德相见,银发龙女便感到剔骨剜心的痛苦,近乎令她昏厥过去。

  不甘与绝望的火焰炙烤著她的心灵。

  无法接受,不能接受.

  绝不接受!

  我怎可失去仅有的至宝!?

  “原来我一直都不坚强,也不高洁,亦是软弱而又庸碌之辈,得寸进尺之徒。”

  蕾希雅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丑陋,也承认了她的恐惧。

  “没错,我就是一个胆小的怯懦者,害怕失去自己仅有的宝藏,如此地贪得无厌,眷恋世间。”

  蕾希雅曾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对生死抱著轻蔑的态度,然而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自以为可以忍受黑暗的,只是没有见过光明。

  拥有世间最珍贵的至宝,无论如何蕾希雅都不愿放手了。

  蕾希雅站了起来,仅剩一只的眼眸也充满了决心。

  “滋滋滋——”

  深深呼出一口气,伴随著清脆的声响,苍蓝的雷弧在蕾希雅的手臂上缠绕。

  不再抑制体内涌动的血脉,银发皇女将龙的本能释放出来。

  于是龙雷在体表蔓延,将灼痕与伤疤尽数抚平愈合,半边面具也在刹那间被震碎。

  “.我需要一个答案。”

  她从不是一个遇到绝境和困难就坐以待毙,引颈受戮的人,如果说十多年的苦难与折磨教会了蕾希雅什么的话。

  那就是眼泪毫无作用,只有行动最值得依靠。

第23章 亚力贡皇子

  圣树宫高塔之上,摄政王的居室。

  辉光无限的明亮晨曦,透过华丽的落地窗扉,将被神祖所祝福的日光投射进卧室,在猩红昂贵的地毯上映著光泽。

  而沐浴了大部分阳光的,是站在窗边,不著寸缕的美人。

  窗外,是被圣树虚影所遮盖大半,明亮澄澈的苍蓝天空。

  远远望去,能看见帝都【神圣根系】张灯结彩的市貌。

  从鳞次梓比的高楼大厦,到围绕帝都的【苍白之墙】,再到这之间无数的华丽宏伟的圣殿、学院、工会等等。

  赤身的美人安静地张开双臂,如同雕塑一般,任由身后的侍女们将一件件能表现皇室威严又不缺魅力的服饰装配上去。

  今天是帝国最为盛大的节日,礼赞神祖的圣树节,摄政王要以最为威严和优雅的姿态出现在帝国子民面前。

  等到反复试穿了十多套服饰后,最后才敲定用一条精炼而华美的猎装战裙作为圣树节的穿著。

  侍女们恭敬地鞠躬,退出房间,只留下帝国的摄政王,金色的圣树耀阳之子塞莉薇拉独自一人望著那些代表繁荣昌盛的建筑,怔怔出神。

  这些全都属于神祖在凡间的代言人,至耀圣树帝国的皇帝——土地、房产、军队、商会.

  还有贫穷的人、富有的人、强大的人、弱小的人、尊贵的人、卑微的人。

  亿万帝国子民皆匍匐于地,接受著神祖使者,帝国皇帝的裁决。

  每每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决定成千上万的命运,塞莉薇拉便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慷慨,执掌主宰与支配的权柄,裁判员与平衡各方势力,多么令人著迷的事啊。

  塞莉薇拉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离开居室。

  按照惯例,摄政王先去了大圣殿,从祭祀们那里取得了神谕。

  “殿下,神祖的谕令已经下达了,秘境试炼会在晚上打开,全帝国的中枢城市都同步参与和转播,这次试炼的位阶限制是【英雄】位阶之下。”

  “居然是第五位阶,这可有些稀奇,看来这次的秘境试炼是大手笔了。”

  塞莉薇拉略感惊讶,每届圣树节的秘境试炼都不一样,而视情况神祖也会定下一条界限,只允许某个位阶之下的人参加。

  否则让一位位传奇强者跑到神祖的试炼中去,那纯纯就是乱杀,而神祖也不可能将试炼难度调高,这会极大地损害低位阶超凡者的游戏体验。

  更何况神祖想看的也绝非是个别强者的擂台赛,就算是传奇强者,在天神眼中恐怕也只是斗蛐蛐罢了,天神所钟情的,永远是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因为至高的天神,也曾是从凡物步步登临至高天的,试炼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取悦神祖。

  “既然如此,那就将情报公开出去,帝国内的主要城市,都可以开始进行准备了,登记参加者,今晚圣树宫也向全帝都开放,所有帝国子民在圣树节都应当尽情享乐。”

  “皇家近卫要加班了,圣树节期间所有近卫都要确保帝都的安全,在上城区的”

  “还有在这段时间抵达帝都做客的友邦或外地人,都要妥当招待,重要人物我会亲自去见的。”

  摄政王殿下有条不紊地向随性的侍从下达著指令,将圣树节的工作安排下去。

  “摄政王殿下,亚力贡皇子回来了。”

  说到重要人物,侍从不得不向塞莉薇拉提醒道:

  “是昨天晚上从星门抵达的,但亚力贡殿下并没有来圣树宫,而是待在了自己的浮空舰上。”

  “我那个弟弟的确不是个按规矩行事的人,不用管,之后我会去见他的。”

  摄政王抿了抿嘴,说道。

  “另外,您邀请来参加庆典的【繁荣之枝】,只有远汐宫和影焰公抵达了帝都。”

  “【繁荣之枝】,终究还是跟帝国愈行愈远了吗?”

  塞莉薇拉闻言并没有多么失落,她虽是帝国摄政王,理论上可以代行皇帝职责,向任意帝国贵族下达指令,但【繁荣之枝】不在其列.这个头衔从诞生起就是一个相当畸形的制度。

  与其说这些专制公们是帝国的一份子,不如说他们都是独立王国的小国王,唯一需要向帝国负责的便是边疆职责,除此之外一概不必管帝国政策,就连皇帝也无权干涉【繁荣之枝】的领地。

  “算了,其他【繁荣之枝】没来就没来吧,况且就现在的情况,来不来也无所谓了。”

  忙里忙外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塞莉薇拉才有空登上浮空舰,见到了自己的弟弟,亚力贡皇子。

  这位皇子殿下有著继承自母亲的一头艳丽的火红碎发,披著猩红的氅袍与华贵的战服,坐在长沙发上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坚毅而冷峻的侧脸好似钢铁般,棱角分明,琥珀色的眼神咄咄逼人,怔怔地望著圣树宫的方向。

  摄政王先是开口道:“亚力贡,好久不见,听说你又在边境上打了几场胜仗?”

  “一群可笑的寇边蛮族罢了,跟混沌浪潮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摄政王:“那也是一场了不起的大胜,我本以为你会一直待在边疆的,没想到还能抽空回来。”

  “毕竟是圣树节,除非实在脱不开身,否则我都情愿回家的。”

  亚力贡将手上的酒杯放下,看向舰船落地窗外的圣树宫,露出了憎恶的神情:

  “只是一想到家里还有那个杂种在,我就不想靠近圣树宫,她把整个圣树宫,整个皇族都污秽了害死我母亲的杂种,居然还能活著,堂而皇之地居住在圣树宫内,真是令我作呕。”

  “.”

  塞莉薇拉无言以对,如果说谁是皇族内部最讨厌蕾希雅的人,那就非眼前的亚力贡皇子莫属了,自从对方的母亲因卷入十六年前的那场祸乱而亡后,亚力贡便憎恨上了同父异母的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