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褪色无忧
没人会认为路明非会输，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楚子航抬头望天，大脑告诉他那闪烁着无比光辉的光圈距离他很远，但是从他这里看去，依旧明亮，就是在云层间飘荡的光粒子都清晰可见。
那可是路明非，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东西战胜那样的人。
即使是奥丁，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赢。
他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元素力本能的逸散而出，心跳就像是在擂鼓。
他将自己的领域施展到了极限，想着冲破那扇天门，想要做出反抗，把那连面都不愿意露的神击坠。
但是那棱形的圆环突然崩解，那纯白的，炙热的光形成的环彼此嵌套着，然后便如同底端下落的弹簧飞速拉开。
领域被压迫，元素被挤开，物质世界的一切在此刻被压缩崩溃，奥丁伸出了锋利的爪子，本能的想要抵挡，却从那天际被圆环给摁到了海底。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那圆环释放的光波灼烧着他的鳞片，自己的领域被压缩成了一条细缝，抬头望去，就像是一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孔正在看着自己。
神啊，会对这肮脏的世界降下惩罚。
“凯撒。”
“嗯？”
刚想吐槽eva的电影版就应该去找路明非上特效的凯撒侧目。
“收敛精神，闭眼转头。”
嗡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凯撒心说有什么不能看的。
但强烈的白光迸射，将他的脸照得一片惨白，观战的众人下意识的闭眼。
不断向着周围蔓延的飓风突然停顿，一个炽白的光矛在中央浮现，不停的延展，仿佛如苍天之剑，将那风暴之眼彻底贯穿。
“该死，我的眼睛。”
风暴响彻，极光迸发，实话实说凯撒已经后悔了，用来轰白王的招数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看的，那针对精神造成创伤的戳得人生疼，感觉对外界的感知力都快没了。
但本着看都看了，不看完这罪白受了心态，他还是睁大眼睛望向前方，就在这时，他的呼吸一滞。
咦？不对劲。
风暴彻底停住了，那嗡嗡巨响也随之平复，世界就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不再钻洞的风暴，屏气凝神的凯撒，他就这么呆呆看着，直到光芒染透了整个天空。
唰——
一声轻响，风压化作一条白线向远方扫去，吹得凯撒有些站不稳，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一直保持着背身下蹲的楚子航拉住了他，缓缓睁开眼睛。
元素乱流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要不是海平面还未涨回来，一切就和在做梦差不多。
“没事吧？”
“没事。”
凯撒拿出个炼金矩阵开始给自己回血，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值了！”
这辈子能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就是死也值回票价了。
“……”
楚子航爬了起来，抖了抖衣物上的泥水，单手扛起楚天骄。
“走吧，我们先过去。”
“这就结束了？”
“能和明非大战三百回合的存在还没出生。”
面瘫的帅气男人难得吐槽了一句。
被荡尽的空中，一颗星光正缓缓落下，他的脚下是光秃秃的海底，当风暴散去，那些想要抢回自己地盘的海水依旧被光芒牢牢挡在了外面。
破碎的鳞片，折断的骨头，失活的身躯，这些残骸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枯槁的骨塔，重新化为人形的奥丁，在艰难的推开了沉重的骨骼之后，便浑身脱力的跪倒在地面。
前一刻还拥有着无匹威势，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白王，只是一瞬便被击碎了龙躯。
他能够活下来，并非是自己的强大。
而是对方的收敛。
“我成功了，陛下。”
但他依旧昂着头。
“嗯，你成功了。”
路明非想要斥责，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什么。
没办法，奥丁变成现在这样和黑王那一脉相承的谜语人属性脱不开关系。
“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奥丁发出叹息。
“我能感受到时代不同了，没必要再用过去的思维去继续与宿命之间的战争，只可惜我在这样的时代铺设了一条用血与火作为地基的道路，这片大地已经不容许这样的道路存在了。”
“.嗯。”
路明非神色复杂，他并不会对那些坠入深渊的存在产生怜悯，但是当见到一个人如此理智的选择堕入深渊时，也不免觉得悲哀。
不过，即使心情复杂，路明非要干掉奥丁的决心从来都不会动摇。
“所以我来杀你了。”
第286章 黑王带孩子的水平已经众人皆知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说吧。”
路明非说道，倒是没有太多的刻薄。
死刑犯在死刑前也有人权，更何况自己也算是罪犯家属。
“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是过去的我，将你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奥丁是黑王子女中行动力最强的，正巧是印证了神话之中的奥丁，明明早已预见了诸神结局，却从不认命，仍旧厉兵秣马、披坚执锐，以最为昂扬的姿态与宿命的末日做抗争。
可是，路错了，做得越多，错得便越多。
“道歉？”
奥丁愣了愣。
他对黑王的记忆还停留在万年前那个冷酷漠然的皇帝身上，对如今路明非的了解，也是停留在影像资料上。
分明之前天发杀机的时候，祂还是一位威严无比的神明，危险冷酷的君主，那凌厉的杀意就和数千年前一样，祂一直都是诸王最为恐惧的存在，属于祂的颜色便是恐惧的代名词。
可如今，他的言语却也分外真切，完全看不出是在作假。
他这样的皇帝，在面对叛逆的臣子时本该如一个皇帝那般威严，冷酷无情。
可是他却选择了道歉，面对自己这个失败者，屡次触犯了他逆鳞的臣子。
奥丁沉默了。
这一刻，他原本在战败时刻就彻底选择了摆烂的心态，居然没来由的升起了强烈的嫉妒情绪。
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耶梦加得敢如此肆无忌惮了，毕竟她那么怕死的人，面对如此弱势，居然还敢摆出那副样子，甚至连虚与委蛇都没有。
原来在她们的面前，陛下便是现在的模样。
意识到这点之后，奥丁叹息一声，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情绪了。
“做出选择的是我。”
奥丁知道这怪不得谁，原生家庭再怎么差劲，也不是他主动选择去危害社会的理由。
我本来可以不走这条路，就像是利维坦那样选择拥护，或者是如同诺顿那般专注于提升自己，甚至是与那耶梦加得，醉生梦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摆烂，都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只是他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不能让路明非所接受的道路，将一切当作祭品，当作食物，将其写在菜单上，任由自己随意摘取。
他将一切当作了羊，而自己就是手拿屠刀的牧羊人。
现在，轮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但是我不后悔。”
他继续说道：“尤其是现在，至少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终于为了自己选了一次，在这一刻，我是自由的。”
“自由？”
路明非乐于做一个听众。
“是啊，自由。”
奥丁微微抬头，眼神透过逐渐散去的雨云，好似穿透整片天空。
“最大的自由，和力量其实没有太多的关系，而是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哪怕做出的选择再如何荒诞可笑也无所谓，也许是在跟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睡过觉之后醒来，用最烈的酒将自己灌到只剩下最后一点神智，然后独自登上一架飞机.”
奥丁顿了顿。
“然后呢？”
“飞翔，飞到耗尽所有的燃油。”
奥丁低下头颅，看向盘坐在自己面前的尼德霍格。
“然后撞死在一座山上，随便什么山都行。”
沉默。
沉默笼罩了这片海底，只余下海水涌动的潮声。
良久，路明非终于开口。
“你的确做到了。”
“是的，我做到了。”
奥丁露出了笑容。
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优秀，如果没有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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