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是的,如果敖玄月真的想要让自己失踪或者消失,势必需要瞒过敖霜和敖清涟两人,但通往龙渊大殿的道路都是一方通行,没有另一个出口,也不存在另一条出口。
连霸者也是原路走出去的,可见哪怕是五阶封圣,再不直接打穿山壁的情况下,他也无法穿过龙渊的外壁直达最深处。
“敖霜是魔人,她肯定期望着这场走水仪式成功,所以她必然是站在长老会这边。”
“如果是敖霜见到仪式失败,气急败坏的杀死了敖玄月,才算是比较合理。”
龙剑泉推断道。
白榆也不否认:“你的推断和我当初的一样,在点破敖霜身份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肯定是杀了敖玄月的罪魁祸首,但是我后来察觉到了异样……”
“异样就位于敖清涟的身上。”
“为什么要杀了敖玄月,却把敖清涟放过了,她可以控制一个敖清涟,为什么不能多控制一个敖玄月?”
“我和敖霜交谈的过程中,她虽然表现的十分恶意,但其实杀意并不算浓烈,恰恰相反还在一直劝我接受魔种,对我都是如此,对同为龙族的敖玄月,她实在没什么理由必须痛下杀手。”
“而且我仔细回忆后,她并未承认过自己杀了敖玄月。”
“或许,敖玄月的失踪,根本就和她无关!”
“敖霜作为高阶魔人太过于有欺骗性,于是背了她自己都不清楚的黑锅。”
龙剑泉仍然摇头:“还是纯粹的推测,你难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话音刚落,窗户被打开,守护猫猫被吓了一跳,跳到床边,对窗外发出威吓的炸毛声。
一团黑影嗖的踏入,黑色斗篷展开。
地劫星吐出一口白雾:“收到消息,我就直接来了。”
“你不能走正门?”白榆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这是职业习惯。”
“东西在这儿了,真不知道你要这个干嘛。”地劫星从背后摸出一个食盒:“我之前可没洗干净,里面还沾染着凝固的血迹。”
“放地上就行了。”白榆眼睛转向另一侧:“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龙剑泉盯着食盒,他移开了目光,似乎表情有些不适道:“这算什么证据?”
“你不是要逃脱的手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白榆平淡的说:“这个食盒,就是从龙渊里离开的办法。”
龙剑泉没说话,倒是地劫星先一步开口:“这个盒子虽然也不小,但最多只能放得下一颗半的脑袋。”
“这就足够了。”白榆笑着说:“已经足够把一个人给带出去。”
地劫星失笑:“哪里够带的出去,这样就算带出去了,也不过是切成一块一块的给……”
他越说语速越慢,目光逐渐凝重而惊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白榆沉声道:“我好像从一开始也没说过……这个人必须得活着出去吧?”
地劫星吸了口凉气:“分尸装填?”
作为黑煞弓使他都觉得过于变态了,他眼角抽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白榆冷静的说:“一共三天,一天三顿,九次……足够把一具尸体带出去了。”
龙剑泉的目光骤然深邃,像是不见底的水井,他盯着那枚食盒,良久后回过神,问:“这样就和你说的对不上了,如果敖玄月追求的是一死,她又何必大费周折的营造自己的失踪?”
白榆认同了这个说法:“是的,正如你所说,如果一开始就是为了死,那就没必要失踪,所以她的失踪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让人以为她死了。”
龙剑泉的呼吸声轻微不可闻:“所以呢?”
白榆话锋陡然一转:“所以她并没有失踪。”
龙剑泉问:“若是没有失踪,她在哪?”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就在此地。”
白榆目光如炬的落在坐在阴影中的青年身上,仿佛能看穿他的伪装深入灵魂:“你好,敖玄月。”
第407章 第七皓月
“你好,敖玄月。”
一句话掷地有声的回响着。
语速缓慢,白榆时刻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实话说,他的把握只有七成。并不绝对。
白榆不是什么智珠在握庙算千里的智者,这一次能看破也纯属灵光一闪,若不是看到地劫星把首级丢进食盒里,他也猜不到还有这种方式。
但……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对他是一件极好的事,活着的敖玄月正是他此行来的目标。
很快,坐在病床上的龙剑泉动了。
他抬起手,两根手指探入口中,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什么,缓缓取出。
指尖是一枚散发着淡淡烟气的宝珠,环绕着蜃气楼般的幻影。
紧接着,干练的龙剑泉消失了,像是剥掉了一层透明的蝉衣,出现在视线正中央的已是一名女子,她有着高耸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长发过肩,样貌和龙剑泉相似但五官更加的柔和,亦更加成熟。
她的手掌心上,宝珠滴溜溜的转动着,微弱的白光照亮了她立体的五官,一双暗金色的眼睛里流露着奇异的复杂。
“你是对的。”
“我就是敖玄月。”
黑煞弓使看到这‘大变活人’的一幕,顿时惊疑不定,他说:“第六皓月,居然是女子。”
敖玄月说:“很意外?”
“天下人都被你骗了,如何能不意外,可伱是怎么做到的?”
“奇物·蜃气珠,龙族的密传宝物,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用处。”敖玄月说:“这也是剑泉交给我的。”
白榆得到了自己预料之中的答案,但他不觉得高兴,而是说:“所以真正的龙剑泉……”
“死了,死在了三年前。”
“……”
“不必为他难过什么,这是剑泉自己的决定。”敖玄月解释着,然后停顿,她并不想给自己开脱。
“如果他不是自愿,哪怕一点动静都骗不过敖霜。”白榆接下了没说完的解释:“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亲手谋划的吧。”
地劫星沉声:“可你为了逃出龙渊,居然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死去?甚至还将其……”
最毒妇人心都不足以形容这种丧心病狂。
敖玄月冷静的诉说:“剑泉身体不好,他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如用命来成全我的失踪和逃逸……我也不需要彻底背井离乡,只需要借用他的身份,便可假死重活。”
弓使冷笑:“人心恶毒,这些话我怕是信不得。”
他见过太多恶行,对人性几乎悲观,若是敖玄月杀了龙剑泉,然后分尸分批的带出龙渊,再替换其身份……也不无可能!
白榆却说:“我信她所说。”
地劫星感叹着小老弟太年轻:“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了她的面。”
白榆摸着猫猫的脑袋,很不情愿的说:“为了骗过外面的敖霜,不能在第一天就将龙剑泉杀死,他必须保留着足够清醒的意识,来充当‘替身’,这么说,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弓使默然。
如果龙剑泉不是心甘情愿的配合,那么他根本不可能不对外界求救。
他沉默良久,看着敖玄月,又看着沾染着血迹的食盒,仿佛那就是龙剑泉留下的遗物。
“值得吗?”
“我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敖玄月捡起地上的食盒,抚摸着它的边缘,语气轻柔:“他说,不存在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白榆感叹:“我突然很想认识他了,可惜我来迟了三年。”
“是啊。”敖玄月忽然起身走近。
地劫星差点亮出黑煞弓,但在白榆的注视下又把手放了下去。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少年的脸颊:“你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我和若即一样。”
“他只是比你稍稍大一些,你们明明一点都不像,但看到你,总会让我想起他。”
敖玄月眼里的怀念和痛苦都无比真实,卸除了伪装后如同换了一个人,再无半点尖锐,或许她的尖刺也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当她露出柔弱的肚皮,证明她真的放下了警惕。
本该无法动弹的白榆,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敖玄月微微一怔,然后说:“我撤回前言,你和剑泉一样狡猾和调皮。”
猫猫围绕着白榆跑圈,拆下了他脖子上的绷带,重获自由后,他盯着敖玄月,目不转睛。
“所以呢?”
“什么所以?”
“你还没说出那个最重要的问题,”白榆语气低沉:“千尘社和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以及……将你逼迫到这一境地的人,究竟是谁?”
敖玄月侧过眸子:“……”
“你可不要否认。”白榆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这个机会,岂能容忍她逃跑:“你只用了三年就成为皓月,证明自身天赋出众,不过我更相信这背后有别的原因,或许爱是最伟大的力量,但恨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恨之入骨,你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被白榆识破真身后,敖玄月彻底软化,她苦涩道:“现在知道这些,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和帮助。”
“即便龙之乡,也不过蓬莱岛的一座村落,少许风浪都能将它倾覆,我们只能小心翼翼。”
“倘若一日封圣,我才有资格将真相说出。”
白榆瞪眼:“你若是不能封圣,还能让这个秘密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现在说出来又能怎么样,没人知道你就是龙剑泉,更是隔墙无耳。”
敖玄月默默侧过头。
地劫星以为是自己被嫌弃了,便转过身:“我去拉个屎……你慢慢跟她谈情说爱。”
“去吧,别撑死了。”
“……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