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鱼的橘猫
“呵,果然瞒不过小早柚。”
神里绫人丛灌木丛走出,掸了掸衣袖,看着嘴上问“还有没有任务”,实际上快要把“我不想工作”几个字明晃晃挂在脸上的早柚,温和道:“做的不错,辛苦了。嗯,接下来终末番可以休息几天了。”
“好耶!”
早柚欢呼一声。
开心的模样很有感染力,让神里绫人也不由得笑笑。随后看着倒地昏迷的终末番,笑容收敛,叹息道:“这位大人竟然真的这么强。”
这些人虽说没有神之眼,但也都是个中好手,却轻易间被旅行者大人放倒,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是啊,很强的。”
早柚认真点头,“我能感觉到,她发现我是追兵中唯一有神之眼的人后,特意控制着力道,没一下把我打倒……我们才能维持这种追击方式。”
在绝对的实力下,无论是鬣狗战术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可能有什么作用。
“真是了不得。”
神里绫人感慨一声,旋即摇摇头。
原本叮嘱终末番,叫他们万万不可伤到旅行者大人,现在看来,却是要感谢旅行者大人没下重手了。
……
“终于逃出来了。”
平川擦擦额头汗珠,没理会船尾扎着的箭矢,一屁股坐在船舱中,神情茫然悲伤又愤怒:“我们之中一定出了内鬼!不然幕府没道理知道我们所有人的信息!”
他们这些暗线在鸣神岛潜伏已久,从没出过什么大纰漏,也没有被大范围揪出的经历。而这一次,幕府这些人像是早就知道他们所有人的位置一样,快速出手,大部分兄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提逃出来的事情了。
所以一定是有内鬼出卖了他们!
而且这内鬼地位一定不低!
平川咬着牙,在心中骂了那内鬼不止八百遍。
“也不一定是内鬼。”
荧摇摇头,在平川疑惑的目光中,抬手向上指了指,道:“这里是稻妻,如果神明愿意,没什么能瞒得住祂的目光。”
要是再让他想下去,说不定怀疑目标就直接锁定在绫华身上了。荧想着,索性抛出个更惊人的猜测,打断平川的思绪。
“这、这……”
平川果然受到惊吓,面色煞白,好半晌才想起来,要是神明直接出手,他别说逃跑,早就没了性命才对,这才松了口气,面色复杂无比。
“神明啊……”
他叹了口气,旋即振作起来,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默念着自己一行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消息——也正是得到这消息,才引来幕府不竭余力的追杀。
但也因祸得福,得到消息的他们立刻动身,恰好躲过幕府精准的定点围剿。
只要将消息带回去,海祇岛的神明就有机会回来了!
平川神情振奋,看向一旁同伙伴——好像叫派蒙——小声交流的荧,不顾伤势,挣扎起身向荧郑重跪拜行礼:“感谢旅行者大人伸以援手!我必将如实禀报珊瑚宫大人,海祇岛绝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荧连忙侧身躲开:“这…不用这么客气,平川先生快起来。”
“您救了我,救了海祇岛,是我们的大恩人,当得起!”
平川执着行完礼,正欲说些什么,船外便响起几道颇为紧张地喊声。
“你们是什么人!快、快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平川愣了下,立即附身贴近船窗,握紧匕首,紧张地向外看去,随即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站起身向荧拱拱手:“旅行者大人,是我们反抗军的人。我出去打个招呼,表明身份就好。”
反抗军?这里还有反抗军?
荧眉梢微挑,没多说什么,向平川点点头。
平川走出船舱,扶着乌篷在船尾站稳身体,看向乘船而来的反抗军中那道熟悉的身影,笑骂道:“哲平!是我,平川!你个臭小子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第277章 呼声
“你是……平川叔?!”
哲平又惊又喜,当即便想着让出位置,领着平川回他们的临时驻地,可随即瞳孔一缩,注意到平川身上的伤势:“平川叔,你是怎么过来的?可是幕府军要总攻了?”
周遭三两只小船上的反抗军士兵闻言都有些畏缩,面含恐惧地向平川来的方向望一眼,见远处海面上没有排列整齐、威势可怖的幕府战船,天上也没有那道凡人不敢直视的身影,这才松了半口气。
平川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心中不免阵阵悲哀。
这些反抗军的心气士气都散了个干净,如今还在这里驻守,很大程度并非勇武之故,而是惧怕幕府、惧怕神明,海祇岛又偏偏被雷暴封锁,陷入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去的尴尬窘境。
可这也怨不得这些兵士,神明之威,又哪里是凡人能抗衡的?
听闻千年前,璃月千岩军结成军阵,便能对抗魔神,于魔神战场上彰显赫赫凶威。初听闻时虽然惊叹,却也没过多震撼,毕竟魔神有强有弱,更有些许不善争斗的魔神存在。
也许千岩军对抗的,就是这种弱小魔神罢了。说不定稻妻军队瞅着机会,也能闯出相似的名号来。
可如今看来,是他们看低了千岩军,也高看了自己,更轻视了魔神。
先前那场战役中,鸣神只是出现,海祇岛军队便被夺了心智,溃不成军。
有时候,即使魔神不善争斗,可只要祂们出现在子民身旁,在信念加持下,狂热且虔诚的子民自然会为他们的神明撕碎一切阻碍,直至身死方休。
平川叹了口气,目光在这些反抗军身上转了转,张张嘴:“我们是逃出来的,没有总攻,一时间说不清,先……”
他停顿下来,注意到这些兵士的神情变化,再次叹了口气:“是这样的……”
平川斟酌着用语,一点点将他们遭遇了什么尽数说出,只隐瞒了自己等暗线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绝密消息——在见到珊瑚宫大人前,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平川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哲平表情激动,声音不受控的放高,又看了眼船舱,连忙将声音压低:“平川叔,我们……真的能穿过雷暴,回海祇岛去?”
其余反抗军同样表情激动,竟有种绝望间忽逢光明的感觉。
那日八酝岛战役,反抗军全面溃败,狼狈奔逃。五郎大将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找回旧部,成了建制,一边撤退一边收拢溃兵,最后夺了战船撤到无明砦,打算借着地形抵抗幕府军。
然而幕府军追兵始终未至,五郎大将忧心前线消息传回后,海祇岛发生变故,便安排副将驻守无明砦,自己领着十几个亲卫回了海祇岛。
然而五郎大将离开不久,海祇岛便被雷暴封锁,导致他们这些残军被困无明砦。
平川郑重点头,哲平等反抗军皆是大喜,知晓平川的为人,也清楚如今的局势,平川没必要骗他们。于是一个个控船让出道路,邀请平川去反抗军的临时营地,并隐隐将平川乘坐的小船围在中间,小心护航。
哲平更是舍了自己的船只,来到小船上,殷勤拾起船桨。
不多时,几条船在一处稍大的岛上停靠,岛上有着坍塌石柱和只剩底座的建筑残桓,看模样是個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遗迹。
荧和派蒙下了船,在一众反抗军或尊敬或好奇或感激的目光中,大致扫了眼周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照理说,既然这里是反抗军的据点,哪怕是临时的,也不该这么冷清才对。
甚至连值岗守卫的士卒都没有。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也是,如此困境危机下,有变故也正常……荧若有所思。
哲平领着三人在遗迹残垣中穿行,时不时看到或躺或坐的伤兵,军医模样的人正挨着挨为他们处理伤势。只是手法过于粗糙,也无甚药品,只能说聊胜于无。伤兵们或小声呻吟,或紧闭着唇,咬牙一声不吭。
一行人没有停留,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借着断墙搭起的营帐前。
哲平低声请三人稍等,进入帐中通报。
营帐中响起几声惊呼,接着脚步声响起,一道看着并不壮硕,左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的青年出了营帐,目光在荧三人身上一扫,当即锁定在荧身上。
他虽控制着表情,可眼中依旧有着难掩的激动之色,上前一步,因为胳膊受伤,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见过旅行者大人!大人,您、您真的有把握能带着我们穿过雷暴?”
哲平跟在青年身后,做着介绍:“旅行者大人,这是我们反抗军的副将久田大人。”
“当然,我从不说谎。”
荧点点头,一脸真诚。却忽然想到陈天枫,想到他每次诚恳的说自己不说谎,结果转眼便更诚恳的说着谎话。
“太好了!太好了!”
久田神情振奋,一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许久才冷静下来,注意到荧、派蒙和平川三人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尴尬道:“让几位见笑了……实在是反抗军已然到了绝境,遽然得知喜讯,这才失了分寸。”
“久田,现在反抗军是什么情况?”
平川一路上也注意到这处据点的异常,迟疑道:“还有,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唉。”
久田叹了口气,“平川叔,进来说……罢了,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细说吧,好歹空气新鲜些。”
他自嘲笑笑,领着众人来到一旁较宽敞的地方,这里摆放着些许大石块,勉强能充当凳子。
“旅行者大人,平川叔,无明砦的反抗军……如今就剩你们看到的这些了。”
久田揉揉脸颊,涩声道:“无明砦环境有异,岛屿近海域连鱼虾都不肯靠近,想要捕鱼裹腹就要往远处走。可如今雷暴围了稻妻,又围了海祇岛,四顾之下,只剩下八酝岛这一个方向。”
反抗军惨败,幕府军虎视眈眈,以反抗军的身份前往八酝岛附近海域捕鱼,和主动寻死无异。
“五郎大将说,等他处理完岛内事务,就会带着下一批粮草等物资回来。可谁想到……唉。”哲平叹了口气,表情愁苦。
“于是有人提了个主意,说可以脱去军装,假扮海盗去捕鱼。稻妻海盗都是些胆大不知死活的,只要有利可图,不会在意八酝岛战役和驻扎的幕府军。”
久田面色有些难看,咬着牙:“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就同意了他们的主意。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一去不返!”
“他们……”
平川心中咯噔一声,隐约有所猜测,却还是抱着侥幸:“是被幕府军识破了?”
“不。”久田摇摇头,恨声道:“这群叛徒,竟然真的去做了海盗!还靠着偷袭,杀了好几个不肯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兄弟!若不是有兄弟侥幸逃回来,谁也不敢想这些人敢做出这种事!”
荧瞥了他一眼,倒没觉得太奇怪。
很多时候,没有足够的觉悟和信念,没有严明的纪律和正确的理念导向,兵与匪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更何况当影出现在战场后,反抗军士卒能看到的未来只有死亡一种。
生死压迫,再加之物资短缺,没有当场哗变,而是找借口逃走转变身份,已经是种较温和的做法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军营中的气氛就变了。”
久田又叹了口气,表情半是麻木半是悲哀。
大多数人若有的选,都不愿意就这么死了。于是当天夜里,几伙人凑在一起,悄悄跑到船只停泊处,打算偷了船逃走。
“我带人拦下他们,可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拦不住他们。人心散了,士气也早就崩了,反抗军……至少我们这些反抗军,已经名存实亡了。”
“于是我留下几条船,告诉所有人,想走的都走吧,去当个普通渔民,或者去找幕府军投降……只要不做海盗,都可以。哈,也不知道离开的人还愿不愿听我的,但万一有一个听的,也能少个该死的海盗不是?”
久田咧咧嘴:“所以现在岛上就剩我们这些不愿意走的家伙了,反抗军名存实亡,但也还有个名。我实在不想往后稻妻人提起我们,提起反抗军,第一个想起的是那些该死的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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