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那我去去就回。”凉子笑了笑。
“嗯，快去吧，代理会长。”晴人轻轻摆手。
凉子淡淡地应和一声，就迈出脚步走了过去。
活动开始前的准备时间过得非常快，晴人索性在后台当起了名为超级助手的打杂人员，这里帮个忙，那里搭把手。
然后，圣诞节联合活动就拉开了帷幕。
从舞台后的一侧望去，观众人山人海，除了附近的老人们，还有不少学生也利用假期过来看活动。
第一个节目临时替换成春日策划的什么舞蹈节目，只有后台那边知情。
只不过等到舞台上的灯光亮起，看到除了春日、阿虚、古泉、有希、鹤屋前辈、实久瑠之外，诺艾尔也赫然在列——尽管面无表情。
难怪她先前的态度那么微妙，晴人忽然就理解了。
正好凉子走过来，站在后台这边关注舞台的情况，晴人连忙从凉子那里要来行程表。
“我记得叫……《晴天好心情》？”晴人再度确认了一遍名字。
“凉宫同学亲自包揽了编舞、作词和作曲，顺带还负责演唱。”凉子揉了揉太阳穴，“不过长门同学和朝比奈前辈愿意一起唱，我倒是有点吃惊。”
“我也是……”晴人看着那三人站在最中间，各自拿着话筒。
“本来的话，原定成员里面还有我们两个。”凉子说。
“作为替补，诺艾尔补上去了？”晴人耷拉着肩膀，“会成为时候想起来就忍不住挠脚心的黑历史啊……在想什么呢，那个笨蛋。”
“托某个人的福吧。”凉子兀自笑了一下。
“但愿她过后想起来别觉得不好意思就行。”晴人心知肚明，只能在这里感慨几句。
音响里传出了录制好的欢快配乐，春日踏着轻快地舞步现身舞台正中。
『ナゾナゾみたいに 地球仪(ちきゅうぎ)を解(と)き明(あ)かしたら……』
无论何时都充满活力的声音，与轻松愉快的歌词自成一派。
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自如掌握的春日，在词曲方面也有不俗的实力。
大家的舞步各有生疏区别。
阿虚木着脸，一副“好像回家”的表情，古泉则始终笑眯眯的。
有希和实久瑠则满脸羞涩，然后被最放得开的春日和鹤屋前辈推到中间，跟满脸认真——或者说是面无表情——的诺艾尔站在一起。
看着诺艾尔那副用面无表情来掩盖不知所措情绪的表现，简直就像是莫名遭遇了未知地球人的外星生物……
应该反过来吧。晴人在心里吐槽。
但不管怎么说，她看上去乐在其中，晴人也就放心了。
第五十章 各自掌中的灯（5）
五六分钟的歌曲过后，林女和海滨先后上演了各自的节目。
再然后，就是由小学生们一起出演的话剧。
再度拉开帷幕的舞台，灯光没有亮起，黑暗中，响起了旁白的声音。
然后灯光亮起，戴着金色假发的鹤见留美在那里伴随旁白的声音数着零钱。
“《麦琪的礼物》呢……真是个跟圣诞节很贴切的剧本。”晴人抱着手臂。
“剧本是雪之下副会长抽时间写出来的。”凉子说，“一开始有些太晦涩和深奥，我跟她商量着，反复修改到小孩子也能理解的地步。”
“居然把这种小说都能改得很晦涩……副会长都在想些什么……”晴人捂脸。
“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而且头回写剧本，难免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凉子笑着摇头，“而且为了减少演员的负担，台词的都是通过旁白来完成的。”
“光是小孩子们出演这种话剧，就已经别开生面了。”晴人若有所思，“谁推荐那孩子出演女主角的？”
“比企谷总务，还有凉宫同学，虽然是分开说的。”
“是么。”晴人了然。
看来鹤见留美格外受到关注。
“说起来，凉子不是还有一个朗读剧的项目么？”晴人借着后台的委托灯光，举起来查看上面的内容，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本来是有的，不过要代替晴人工作，就没时间去准备了。”凉子无奈地说，“让你的期待落空真是抱歉呢。”
“哪里……”
听她这么说，晴人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老实说，自己作为会长的初阵却因为意外而没办法成行，就算学生们都能理解这个情况，但他还是感觉哪里空落落的。
但木已成舟，有人能够巨细靡遗地替他完成工作，晴人也毫无怨言。
“辛苦了。”他这样说。
“都是些得心应手的事情，而且你的部下们也很配合，本来还以为会有什么磨合期之类的，结果发现多虑了呢。”凉子温温地笑着应和。
“也是……”晴人也笑了。
小学生们的舞台剧，因为时间和服装的问题，精度赶不上高中生们的节目，反而透出一股朴素的手工质感。虽然大家都看得出服装是努力准备过的，但仍然保有文艺会的感觉。
舞台上，小小的演员们努力展现着整个故事的色彩。
灯光转换，舞台上只剩下鹤见留美和另一个扮演商店老板娘的女生。
留美迈出一步，吸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开口：
“……这里收头发吗？”
她的表情和神态，以一个小学生来说，已经是非常到位而出色的了。
“那孩子有些偶像气质呢。”晴人对凉子说。
“是啊，稍加培养的话，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凉宫同学吧。”凉子兀自点头。
“很难吧，春日那样的没可能有第二个的。”晴人背着手。
凉子眨了眨眼睛，“不过有些地方倒是变得像凉宫同学了。”
“嗯……大概吧。”晴人也说不上来。
他没怎么接触过鹤见留美，所以什么都不清楚。
“这之后就该到把蛋糕送上桌了吧？”晴人问。
“嗯，刚才已经接到联络——”凉子指了指头上套着的通信耳麦，“幼稚园的孩子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真是从头到尾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呢。”
“毕竟是自己不讨厌的工作啊。”凉子抬起头，“我现在忽然开始后悔了，是不是不该拒绝接受晴人邀请我当学生会副会长的那件事。”
“可是长门同学那边……”
“那孩子都能克服情绪，站在舞台上面跳舞了，我或许应该更放心一点，站在稍微远的地方守望着她吧。”
“那倒未必，现在的长门同学还很需要凉子啊。”
“是啊，其实现在如果有人跟我说她没问题，我也会担心的。”凉子十指交叉，双手轻轻地垂下晃动。
舞台上，在他们的交谈里，逐渐迎来最后一幕。
“好了，我去把排骨热一下。”
负责扮演丈夫的小学生说完这句台词，在舞台上摆起了简单的圣诞晚餐，接着又响起了旁白。
“在所有交换礼物的人当中，这两人是最明智的。”
“在左右交换礼物的人当中，只有这两人是最聪慧的。”
“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崇高的智者。”
“……所以，在此我们要给他们，也给在座的各位一份饱含心意的礼物。”
“圣诞快乐。”
几个人念完这些旁白之后，舞台上窜出了一个天使。
“圣诞快乐！”
小孩子扮作的天使登场后，观众席沸腾了起来。
然后凉子捏住耳麦的话筒，“开门吧。”
大厅的门敞开，一群和那个女孩穿成一样天使服装的小女孩捧着蛋糕走向观众席的老人们那里。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晴人笑着说。
“这是大家一起想出来的办法，让老人和孩子们成为整个圣诞活动的主角。”凉子摘下耳麦，拿在手里，用右手梳理鬓发，“实际的效果似乎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
“观众也成了整个活动的一部分啊。”
“嗯。”凉子说，“晴人会给这个活动打几分？”
“我吗？我的话，大概会打……嗯……满分。”晴人想了半天，“凉子是出色的学生会会长。”
“只是晴人的代役而已。”
“嘛……”晴人摇头，会心微笑。
“好了，活动到了尾声了，所有人都要过去一起庆祝。”凉子迈出脚一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晴人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停在他的面前，“过去吧？”
“……凉子……”晴人静静地开口，又摇摇头。
“嗯，自己没问题就好。”
凉子恍然笑着，并带着一种洞若观火的神情，垂下的手在身侧缓缓地收拢握紧。
她踏出依旧自信从容的脚步，从舞台一侧的台阶向观众席走去。
晴人默默地站在原地，瞧着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
良久，才无可奈何地露出自嘲的笑容。
“说抱歉的话……大概会被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