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并不合适，应该算是……”晴人看了眼温控壶的仪表温度，“不得不说的情况吧，如果继续拖下去，只会让误会更深。既然怎么样都有误会，不如趁着还能说清的时候说出来。”
“是吗……”
“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晴人问。
“什么？”诺艾尔愣了愣，以为是要保密之类的。
“帮我把茶杯先拿出去，我一个人可能拿不下这么多人的。”晴人笑着说，“本来是打算分两次，刚好你过来了，就想请你帮个忙。”
“那，交给我吧。”诺艾尔伸手，端起晴人递来的托盘，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有什么还没有问，却已经没了机会问出口。
等到把茶杯分发给大家的时候，她已然忘记那个问题是什么。
第七章 对谈（1）
“再、再来一局——”
雪之下雪乃皱着眉头，不甘心地看着正在将牌收起来的其他人。
吃过东西之后，春日觉得庆功宴就此解散太无聊，就提议说大家一起玩扑克牌。
为了让游玩过程有点意思，她提出了社团对抗的模式，文艺部由她和凉子、有希出战，对上侍奉部的三人。
本来雪之下雪乃觉得已经足够了，就打算离开，结果春日随口说了句“雪之下同学害怕输掉吗”之后，本来还想挽留雪之下一起再稍微玩一会儿的由比滨，心知肚明地和比企谷一起干笑。
好胜心强的雪之下被轻而易举地煽动了。
当然，这也跟游玩对手的高质量组合有关，要是换成别的什么人，未必能让雪之下有这个反应。
比企谷只好跟妹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留在这里玩扑克，会晚点回家。
之后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虽说一开始是三对三，但很快，彩羽和巡前辈、喜绿前辈加入到游戏当中。在这样的庞大阵容下面，雪之下雪乃在十七局游玩里面，已经连续垫底了六次，中间只赢了一次。
觉得和一群不熟的女生挤在一起的比企谷，也在第三局的时候就退出游戏，坐到阿虚和古泉那边，看他们在那里下将棋。
“哦、哦……”春日也有点被雪之下过于认真的气场吓到，一边洗牌一边点头。
不过对方愿意认真玩，春日倒也是求之不得。
在巡前辈洗牌的时候，过来给大家添茶的晴人帮忙把春日的茶杯倒满。
“我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小雪成为大富豪……”由比滨拉了拉晴人的袖子，似乎有点忧虑。
晴人愣了愣，瞥了眼盯着发牌的雪之下，小声回答：“抱歉，这我也想不到办法，而且我根本没有在玩啊。”
然后他戳了戳凉子的肩膀——兔女郎们都在餐后把衣服换了回来——问：“你有什么办法吗？感觉这样下去会晚得很晚……”
“不要跟我这个到现在还没摆脱贫民身份的人说。”凉子叹气。
“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是长门同学一直在做大富豪呢，已经连续六场了。”由比滨苦笑。
晴人对凉子摇摇头，“不如你们再想想办法吧，比如拜托长门同学偷偷放水。”
“说得也是。”凉子点头。
给大家添茶完了之后，他又过去给三个男生添茶。
最后转身回后厨的时候，瞧见汐钟京子在看着嘉神川姐妹玩黑白棋。
“壶里还有茶，要加满吗？”晴人举着茶壶。
阿京姐摇头，“不用了。”
“麻烦你了。”诺艾尔点头。
晴人一边倒茶一边看棋盘，倒满之后单手握住茶壶，指了一下棋盘，“我觉得放在这里会比较好。”
“等一下，晴人君，这可是作弊哦。”克罗艾抬起头来，微笑着提醒。
“噢……你们是在比赛吗？”晴人问。
阿京这时候说：“才没有，克罗艾到刚才都一直输给小诺艾尔，眼看这一局似乎是能赢呢。”
“我之前又没有认真接触过黑白棋。”克罗艾认真地看着棋盘，“只知道规则而已，反倒是诺艾尔好像很会玩呢。”
“晴人教我的。”诺艾尔诚实地解释。
“教你谈不上，我也老是输给一树呢。”晴人谦虚地笑，“不过如果是面对没有什么黑白棋经验的新手，的确有一点优势。”
克罗艾端起茶杯啜饮过后，说：“原来如此。”
“不过既然两位在认真对局，我就不多嘴了。”晴人带着温和的笑容，给克罗艾空掉的杯子补上一杯茶。
这时，克罗艾抬起头，看了眼咖啡馆里面，“大家都在打发时间，晴人君不用这么辛苦吧？一直在收拾店内的环境。”
“是啊，要不坐下来一起下棋？”诺艾尔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
晴人摇头，“还是算了吧，明天店里的排班是我，我先收拾好，为明天做准备。这段时间忙着筹备文化祭的事情，没怎么到咖啡馆里面来打工，信老板没把我炒掉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那家伙虽然喜欢偷懒，但是绝对不是笨蛋，这么有本事的兼职学生，如果放跑了，岂不是等着你把一大堆熟客都卷到别的店去。”阿京随性地调侃。
晴人一手握住把手，一手拖住壶嘴，“阿京姐你太夸张了，我才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大家都很喜欢这家咖啡馆而已，无论是我还是别的人在这里，都没有区别的。”
“晴人，过来帮个忙——”这时候，在后厨的稻穗信撩开帘子，对晴人喊了一声。
“老板在喊人了，我过去帮个忙吧——”晴人就要过去。
这时候，阿京站了起来，拿走晴人手里的茶壶，“你在这里坐着吧，我过去看看。真是的，稍微干点活儿就在那里使唤人。”
“阿京……”稻穗信脸色变得有点尴尬，退回了厨房里面。
随后汐钟京子也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啊哈哈哈……”晴人哭笑不得，小声地提醒，“阿京姐，请务必对老板温柔一点。”
至于汐钟京子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他也说不清楚。
不过离席的理由被这样突然地剥夺，晴人只好拉过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晴人你要下棋吗？”诺艾尔问。
“等你先把这局棋下完再说吧。”晴人摇头。
克罗艾面露沉思的表情，将一枚棋子房子按了格子里面，“晴人君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打工的？”
“大概是……四月……”他想了一下时间，“不，是三月底的时候，春假期间和彩羽出来逛街，在地铁站看到了YuKuRu在招打工的人，就打了电话来试了试。”
“然后就在这里打工了吗？”
“嗯。”晴人点了一下头，“虽然也有做好要接受面试的准备，不过面试的方式有点奇怪呢。”
“奇怪？”克罗艾问。
诺艾尔这时候说：“老板比较在意常客的感想。”
“所以那个时候就让诺艾尔当了面试官。”晴人笑着说，“多少有点意外这种形式。”
第八章 对谈（2）
“老板的话，的确不大能弄明白有点时候在想什么。”克罗艾对于稻穗信的行为并不算太吃惊，“虽然并不是什么坏人。”
“在这里打工的时候，多有受到老板的照顾。”晴人说。
诺艾尔放下一枚棋子，然后将符合条件的黑棋全都翻了过来，“不过来应募打工的晴人会说法语，我当时很意外。”
“晴人君会说法语吗？”克罗艾露出相当意外的表情。
对于这件事，晴人不太好意思地捏了捏额发，“我以为诺艾尔不会说日语，或者日语不太熟练，才说的法语。就抱着半桶水的法语基础应答了一下。离会说还差得远呢。”
“Et?depuis?combien?de?temps?apprenez-vous?le?francais（学习法语多久了）?？”克罗艾忽然问。
晴人摇了摇头：“大概是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法语学习会，掌握了一些基础的东西。”
对于他的回答，克罗艾像是不太满意，“不用法语回答我呢。”
“Plus de deux ans（两年多）。”晴人于是改口，“这样合格了吗？”
“发音还有点生硬呢，如果是在有法语的语言环境下，也许能更加熟练吧。”克罗艾捏着下巴，“就自学而言，已经很出色了。”
“谢谢。”晴人点着头回答，“但是全程法语对话，还请就此放过我这个初学者。”
克罗艾放下手，放下一枚棋子，然后翻过斜向的一行棋子，“我并不打算那样做，否则看上去像是在捉弄你一样。”
“嗯。”晴人答应道。
“不过一般来说，还是熟悉英语的学生更多吧。”诺艾尔又翻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日本的学生有自学法语。”
“英语的话其实已经很熟悉了，只是当时学校刚好有法语的学习会，就去凑了热闹。”晴人微微斜开视线，自言自语说出见解，“学习本身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无论是语言，还是运动，又或者别的什么，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掌握，所获得的成就感其实很棒。”
他说到这里，又收回视线，看了眼克罗艾放下棋子的地方，默默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个位置不好吗？”克罗艾注意到了晴人的反应。
但是晴人只默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后诺艾尔放下棋子，然后又把克罗艾刚刚翻过去的地方翻了回来，还附带了四个格子的棋子。
“嗯……我是不是输掉这一局了啊。”克罗艾看着所剩无几的空格子，问。
晴人无声地点头，“其实从刚才开始说话的时候，克罗艾姐姐的落子就很没有……章法。”
“到现在为止，我也只玩了五局，距离上一次接触黑白棋，已经多久了，自己都记不清楚。”克罗艾并不介意棋盘的输赢。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副黑白棋是一树拿过来的吧。”晴人问。
诺艾尔却纠正了道，“是凉宫前辈拿过来的。”
“差不多……反正不是一树就是那家伙。”晴人单手托腮，看着旁边桌前的春日，“我就说她今天怎么还背了那么大一个书包。”
那边的大富豪游戏似乎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说起来，不止诺艾尔，连克罗艾姐姐也认识老板吗？”晴人随便找了个话题。
克罗艾一颗一颗的把棋子拿下来，“读高中的时候，和信老板有些往来。”
“我记得铃姐的男朋友，好像以前也跟姐姐认识吧？”诺艾尔问。
姐姐的事情她也在咖啡馆的时候，听稻穗信或者阿京说过一些，知道这些事情并不奇怪。
“啊，好像是冢本君来着。”克罗艾露出回想的表情，“当初文化祭的时候，他在我手底下作为执行委员工作过。”
“我听说过，当时克罗艾姐姐的文化祭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晴人以前在医院的时候，闲聊中听克罗艾提到过，“不过最后好像也是顺利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