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奇塔
“我就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吗？”
看到正在快速修复自己身躯的终焉律者，眉头紧锁的叶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正常来说，战斗是会有消耗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毁伤终焉律者的肉体，几次三番地削减她的力量和活性。
久而久之，总会找到能够将其击杀的办法。
可直到现在，无论是修复身躯的速度，还是崩坏能的总量，都没有丝毫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
“她的力量，是无限的吗？”
无限，那是一个让人神往、又让人绝望的词汇。
是梅比乌斯毕生追求，却也不敢声称拥有过的可能。
集成人类全部工业力量的一亿当量核弹，穷尽人类智慧的科学结晶月光万座。
超越人体极限的融合战士计划，甚至还有从崩坏那里盗取的力量——神之键。
人类文明的全部力量、全部希望，在终焉律者面前，却变成了杯水车薪、精卫填海。
付出巨大代价总结出来的经验，用血与泪谱写的胜利公式……全都已经成为往日的笑柄。
“哈……呼……呜……”
于是乎，画面回到了章节一开始的状况。
失去了能与终焉对抗的灭世之力，叶铭也无法承受终焉律者零距离的一击。
被浸满鲜血的眼眸之中，只能瞥见成片成片的尸体。
凯文他们还在战斗，但能够冲上前去的人却越来越少。
战吼、哭喊、惨叫……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却被耳鸣遮掩、愈发地模糊。
“……”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纵使宇宙毁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地的东西更高贵得多。
因此，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这句话，曾是叶铭的座右铭。
尽管为了所爱之人，他时常表现得很冲动，也不乏孤注一掷的豪赌。
但无论怎样的境况，叶铭都没有放弃过思考。
可现在，明明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的身体严重缺铁，可大脑却像是生锈了一样，找不到运转的动力。
“＃%＆*@！”
“gieguluming！！”
恍惚间，叶铭仿佛泡了水的耳朵又听到了蜂鸣之外的声音。
“叶铭！！”
890.如果姬子当初失败，就是这个样子吧
“叶铭！！”
遍体鳞伤的爱莉希雅扶住了叶铭的身体，想要将自己的颜色重新映入到对方失去光彩的伱眼眸之中。
“爱莉希雅……我……需要调整……”
叶铭的体温正在流逝，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并非第一次体验濒死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已经习惯了。
“叶铭，我们已经和梅取得了联络，开始执行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
“我们必须在全灭之前撤退，将三台月光王座超载，最大限度地瘫痪终焉律者，而后……引导人们避难。”
“避难？我们……有足够的避难所吗？”
因为叶铭之前的活跃，地球上的人口尚且剩余60%以上，什么样规模的避难所，才能容纳那么多人？
“……”
爱莉希雅没有回应，可看她眼泪混杂着血水往下流淌的样子，就知道将会有数不清的人死于这场灭顶之灾。
“回去吧，叶铭，悲剧并非终结，未来……我们还有希望。”
说着，爱莉希雅将额头抵在了叶铭的身上，纤细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深爱着世人的少女，究竟是把心搅碎了多少遍，才做出了这样的决意？
“一定……还有办法……”
这样的结果，叶铭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明明已经改变了那么多历史，可最后却要落得相同的结局？
简直就像是……
“宿命？”
那一瞬间，叶铭睁大了已经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眼睛。
早在他刚刚来到这个时空、和阿波尼亚在一起的时候，就隐约地感受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
“不……不对……”
叶铭从来不相信这一套，他亲手颠覆的悲惨宿命更是数不胜数。
正因为如此，他才有足够的底气和勇气去质疑，这令人不适的感觉……更像是在被什么操弄着一样。
“呜！”
可战局的紧急并不允许叶铭进行更多的思考，华和伊甸已经败下阵来。
梅比乌斯正在进行第五次蜕皮，但能量衰微的她，重生的速度越来越慢，重生后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加上负责与逐火之蛾进行通讯的阿波尼亚在内，目前的战力就只剩下凯文、苏、以及维尔薇。
“伊甸！”
看到伊甸倒在血泊之中，爱莉希雅都快要疯了。
她想要凑到对方的身前，却又不忍放开叶铭快要倒下去的身体。
“爱莉……我没关系……”
伊甸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缓慢地爬向了叶铭和爱莉希雅。
“我从不奢求未来……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只是因为叶铭给我的希望，还有爱莉你给我的美好。”
就像曾经的姬子那样，血液从伊甸的侧腹流淌出来，完全没有止住的迹象。
“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希望和美好……是未来最需要的事物。”
“……”
说不出口。
此时的叶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如果阻止终焉律者失败，这条世界线分支就会被毁灭。
就像一棵树上完全枯死的枝芽，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就算能够继续延伸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让爱莉希雅她们活下去，这本来就是叶铭最为基本的目的。
而眼下，英桀们已经相继殒命，对叶铭来说，就只剩下一条路走到黑这一个选项了。
“叶铭，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会和凯文一起拖住终焉律者，维尔薇会修复传送门，你快点回去。”
“那样的话，你也会死在这里吗？”
“我……”
爱莉希雅并不想告诉叶铭事实，就像曾经那场舞会上，她所撒下的弥天大谎那样。
可是，她也明白，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能够骗过叶铭的谎言。
“爱莉希雅，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叶铭轻轻地推开爱莉希雅的身体，也抛弃了最后一丝能给自己带来温暖的慰藉。
“比起伊甸来说，我才是那个没有未来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生早已结束，如今存在于此的唯一意义，就是改变过去，也就是此时此刻。”
按照叶铭的意愿，系统为他进行了最后的镇痛，只见他站起身来，手中重新构造出了武器。
“我的计划已经崩盘，而你是最后的底线，如果连你也没能活下去，那对我而言才是彻底地失败。”
叶铭没有时间去说那些感情用事的话，更没有时间和爱莉希雅互相推让活下去的机会。
视野已经一片灰白的他，唯一能够感知到的色彩，就是眼前的樱粉。
“我无法接受那样的失败。”
那明明是哭诉，可声音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叶铭的眉宇倒竖如刀，而脚下的虫洞则是他最后一搏的台阶。
下一秒，无数浮游炮向终焉齐射，虽然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在刹那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借用空之律者的权能，叶铭抓住时机，出现在了终焉律者的攻击死角。
元素的力量，崩坏的权柄，在顷刻间毫无保留地迸发而出，以无可阻挡的势头灌入到了终焉律者的身体里。
多种能量互相侵蚀、碰撞，在激涌中瞬息万变。
扭曲的光亮仿佛宇宙的诅咒，照亮了死寂的月面，却无法为英桀们照亮归途。
“……”
至此，叶铭已经燃尽，身心都变成了灰白色，就像彼时在空之律者面前的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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