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皇附体
像是为了打破尴尬,祂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意气相投,所以偏爱他,他应该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是谁?”容晓羽闻言,又问了句。
“天云。”祂语气淡淡的道了句。
头发半黑半白的少女身影缓缓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在少女消失后,容晓羽忽然愣在了原地,风吹过,发丝拂动,青衫猎猎作响,
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如同狂风海啸一般朝着她涌去。
她看到了大地的颤动,看到了海啸的汹涌,看到了硝烟与岩浆混合,喷洒而出。
她看到了生灵的诞生,灵魂的哀嚎,还有众生的轮回之地。
像是明白了什么,容晓羽忽然道了句。
“止。”
声音落下。
大地不再颤动,海啸不再汹涌,岩浆不再喷发。
世间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
“原来如此。”
这片天地的权柄,已经在向着她转移。
“或许此界已经不需要天道了。”容晓羽轻轻抬起手,感受着这世间,慢慢熟悉着身体里的力量。
“还是需要天道的。”是烈阳的声音。
权柄还没有完全转移,祂依然能够如同以前一般,无处不在。
“至少此时此刻,还需要有一个人握着线,将这芸芸众生给捆住。”
“否则,他们会再一次抓住来自仙界的线,一圈又一圈的捆在自己身体上。”
“到时,那位只需动一动念头,这一界就会被祂收回。”
空灵的声音在容晓羽的耳畔响起,片刻后,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许久过去,当柔软的风声再次响起,容晓羽这才点了点头。
“确实该如此。”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总不能再羊送虎口。
温暖的阳光下,一袭青衫的身影缓缓升空,就如同曾经的烈阳一般,她也站在了无穷高处。
那里不管仙凡,皆是不可知,亦不可触摸,好似存在,又仿若不存在。
与烈阳不同的是,烈阳在这里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纯白。
而容晓羽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周围只有无尽的漆黑。
仔细看,却能发现,那不是漆黑,而是虚无。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一袭青衫的身影站在那里,俯视着整个天地。
似乎是觉得太安静了,容晓羽抬起手,秀气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心口。
一缕火焰从她的心口流淌到了指尖,火焰在这一片虚无中化为七彩。
容晓羽早已没了亲人,师尊也在一个对她而言遥不可及的世界。
这七彩的火焰,是吞服下七情花之后,所保留下来的唯一颜色。
“云朗。”
她念出了一个名字,于是火焰在虚无中摇摆,慢慢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忘。”
“也确实该忘了。”
话语声落下,虚无中再次恢复了寂静。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如果仔细听,能够听到火焰滋滋燃烧的声音。
声音很轻,很微弱。
这虚无空间中的火焰或许会就这样燃烧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又或是许多许多个元会。
如果小心保护,燃烧一个轮回纪,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世间,众生终于全都醒了过来。
就像烈阳说的那样,在醒来后,发现梦只是梦,他们终究还是会去寻找那根自己的线。
然后一圈又一圈的将自己捆住。
与其被仙界的线捆住,让此界再次落入仙界之手,那还不如由容晓羽来捆。
数不清的无形丝线从无穷高处垂落。
从梦境中醒来的生灵一下子不再迷茫,然后开始如同往常一般生活。
山野动物们维持着自己的生态链。
妖兽感觉到了天地间似乎发生了变化。
在记忆里,仙战又刚发生不久,世间好像回到了远古的蛮荒,变得很危险。
于是大部分妖兽都选择隐蔽了起来。
凡人们依然在悲痛亲人的离去。
仙战虽然结束的很快,但渔夫的阵法在启动的那一刹那,还是死了太多的生灵。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没有了仙界,这里的一切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许许多多的渡劫修士死了,但对世间生灵而言,只要修士还存在,那他们依然是蝼蚁。
而修士依然高高在上。
除非天意觉得这样的世界不对,想要改变。
如此,烈阳界才会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等等,天云。”
虚无的空间中,容晓羽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她想要将自身的力量降临人世间,可刚一起身,容晓羽却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动不了。
这片天地的权柄如同巨浪一般朝着她汹涌而来,想要继承天地的权柄,成为真正的天道,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并不能做出任何的行动。
“最让你愧疚的人吗?”
仿若永恒的虚无中,容晓羽轻声低语着这句话。
她想起了烈阳之前说的,虽有七情六欲,可从诞生至今,祂只偏爱过两个人。
一个是天云,因为意气相投。
另一个是容晓羽,因为愧疚。
……
……
周国。
云府。
神卦拨弄着罗盘,灵光在其指尖交叉而过。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以往推算的时候,飞升概率一直都是九成八。
就算被一帮子渡劫修士威胁,那飞升概率也没有掉出过五成。
然而此刻卦象显示,他此生已经飞升无望。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明明飞升无望,可卦象中显示,此刻如果去渡飞升雷劫,成仙的概率是十成十。
飞升和成仙不是一回事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渡劫修士都被强行入梦,如此反常的事,自然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此界,能做到如此事的,只有三人。
一个是十万年前的仙。
一个是渔夫。
如今这两位已经死了,那做这件事的到底是谁,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以往只知道祂很强,但却不知道祂到底有多强。”
“如今,终于是知道了。”
神卦将罗盘收起,然后看向了坐在屋顶的武极。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你看这里有人惊讶吗?”武极反驳了一句,然后背着宽大的巨剑,离开了屋顶。
神卦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那一张张淡定的脸,抬手扶了扶额。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