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皇附体
他看着底下的战争,操控着云彩,将俩人的身形隐藏在云雾里。
他不想掺和这些事,只想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一看。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至少对比起那些一打就是好几年的国战,这一年都没到的战争,打的确实不算久。
云长生所在的小城,被征召了许多民兵。
一开始每户人家家里的独子,是不征召的。
到了后来,周国一路逼近,连破七城,这小城的人家里,家中独子也被征召了。
不管妇人哭的多大声,不管如何的求情,都不能改变这种结果。
再之后……尚有几分力气的爷爷辈,也被征召。
出动了这么多的人,可最终回来的,却十不存一。
林夕看着云长生面无表情的脸,抬起纤细的手,有些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然后很小声的说了句。
“就算没有修士,凡人们还是会打起来。”
“记得典籍里有记载,远古时,以气运修行的方法还未被修士掌握,那时的凡人国度每隔几十年就会打一次。”
“特别是皇位交替的时候,周边不稳,那更是三天两头的打。”
“而且打的更惨烈,更血腥。”
云长生是战争的受害者之一。
而林夕曾是战争的领导者之一,虽然参与战争的原因是为了七情花,算是情有可原。
可她还是下意识的帮修士说了几句好话。
好不容易才将好感给刷回来,如果因为这件事再把好感败回去,那实在是太惨了些。
云彩悠悠而过,带着湿润的水汽。
俩人月白色的衣袍在风中浮动着,发带与长发随风飘扬。
云长生感觉到了林夕的不安,于是伸手,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拽着他衣角的那只小手。
他原以为自己经历过战争的苦难,会对战争有所感触。
所以才停留在天上,看了几个月。
没成想他自己因为太上忘情的原因,对这些倒是没什么感触,却引起了林夕的警觉。
既然如此,那就不看了。
林夕见云长生不介意这件事,又用很小声很小声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以凡人角度来看,这群修士确实挺混蛋的。”
“别多心。”
云长生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林夕的脑袋,将那头长发揉乱。
在林夕不满的眼神中,他的笑容更肆意了一点。
“走了。”
说着,俩人手牵着手,走下了云端。
虽然乾国出动了许多的人,也死了许多的人,但还是战败了。
乾国的领土一缩再缩,最后投降,而乾国,正式成为了周国的一部分。
乾国的皇帝被封了个乾王,云长生所在的小城,也被划分到了乾王的封地。
此时此刻,刷功德的修士闪耀登场,将破碎的山河慢慢修复。
伤员得到了救治。
店铺又一家一家的开了起来。
那些失去了男人,失去了儿子的妇人们,有的改嫁,有的学会了一技之长。
太过年老,连生活都困难的,得到了一笔钱财。
就像林夕说的那样,风调雨顺几十年,战争的创伤就过去了。
至于仇恨,那能记多久?
几十年,又或者几百年?
周国的皇帝是合体期修士,合并了乾国后,他又多了几分突破至大乘期的把握。
那时的他,寿元将以万年记。
几十几百年的仇恨,他根本不在乎。
在下达了维稳的旨意后,周国的皇帝就闭关去了。
只要足够强大,有的是人帮他处理下面的事情。
各路修士四处奔走,不时有金色的功德降下。
然而乾王的封地却没有修士去刷功德。
所有人都知道打输了的乾王心情很不好。
他手下的修士,许多都改投到了周国皇帝的手下,这部分修士自然不愿意去触乾王的霉头。
要是成了乾王发泄的目标,那就不好了。
至于周国的修士,也不愿意去触一个合体期修士的霉头。
如今还停留在乾王封地的修士,都是乾王曾经的嫡系。
不过乾王都摆烂,他们自然也摆烂了,一个个都闭关修炼,全权让自己的副官管理民间的事务。
生活还在继续。
战争带来的伤痛还清晰可见,但人总是要生活,要向前看。
然而更多的意外还是来了。
今年的春天来的比往年晚了许多,夏天也跟着来晚了。
种田这件事情,四季需要分明。
每个季节上下起伏不大,早来一点晚来一点,其实不打紧。
可要是哪个季节来的太早或者太晚,对于种田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以前遇到这种极端气候,有修士帮忙调节气候。
可如今整个封地的修士都在摆烂。
当熬到秋收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那些长势不好的水稻覆盖后,整个封地的凡人都陷入了崩溃中。
这年头每家每户的存粮都不多,仅靠家里的存粮,不可能撑到下一个秋收。
粮价暂时还没涨,因为官府正在一点点的放粮。
是那些主簿县丞在做这些事,因为他们是凡人。
至于县令知府这类人,都是修士,如今都在摆烂闭关呢。
不过官粮能撑多久,这不好说。
当粮仓没有了粮食,粮价会涨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周国皇帝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只是道了一句:“随他去吧。”
毕竟是师兄弟。
师兄打仗打输了,心情不好,想要发泄一下,这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乾王封地里,那些苦难的百姓能够取悦他的师兄,那是他们的福气。
反正那块分给也不大,没有多少人。
……
……
云长生这座小城里的官府也在放粮。
主持放粮的,是卸任了蛊族圣子之位的林宇,他如今是县里的主簿。
一开始是将粮食平价放出去。
到了后来,平价的粮食也没人买的起了。
官府又有人开始施粥。
粥很稀,队伍很长,施粥的人动作很粗暴。
随着官府施粥越来越稀,放的平价粮食越来越少,粮食终于开始涨了。
又过了几日,县城里突然多了个谣言。
说是官府的粮仓里有还有许多粮食,故意不放出来,想要等过些时候,再偷偷以私人身份高价卖出去。
某一日,县令坐着轿子巡游,那轿子很奢华,珠光宝气。
轿子有个窗户,帘子是掀开的,里面是如花似玉的美女。
晚上的时候,县令又去了本地最大的怡红院,在温柔乡里醉了三天三夜。
他的这些行为,似乎都证实了那个谣言不是谣言。
直到某天夜里,粮仓的门破了一个洞,有人隐隐约约看到,里面还有许多粮食。
群情彻底激愤了起来。
谣言开始漫天飞,越来越离谱。
就在这漫天谣言里,好似生活在酒池肉林里的县令,半夜里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跟着桃子来到了云府的屋外。
与桃子一起前来的,还有林宇。
三人蹲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馒头,啃的很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