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雪饼
“感觉有点过于敏感了。”沈筱冉摇头叹息说。
“毕竟读书人,面子很重要。”
陈源也认可的点首之后,接着说:“但没办法,女性在那个时候都是附庸,更别说女儿了。她的努力没有用处,相反还惹怒了父亲。父亲叫来了书生,给了他钱,让他离开自己的女儿。书生很硬气不从,说自己绝对会考上功名,请他履行三年之约。”
“这倒是不算太下头。”
“傲骨还是有点的。”陈源继续说,“父亲大笑,说并没有什么三年之约。而且,还把少女的乳母,也就是书生的母亲,赶出了府。那个时候,下人的地位虽然不高,但像乳娘这种,几乎一辈子都在服侍东家的人,关系实际上很亲昵的。但她父亲,还是狠狠的赶了出门。”“这爹有点过分……但不好评价。”
“然后,少女被许配给了那个举人。但那段时间爆发流感,还没过门,举人就病死了。少女虽然守了活寡,但她很开心,毕竟身体也没被人碰过。于是,她继续跟书生暗中联系,尽可能的资助对方,终于,在第三年,书生考上了举人。”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对。”
陈源点了点头,道:“书生考上举人之后,彻底飞黄腾达,县令,乡绅,富豪,都给他送钱送礼。少女的爹,也迷途知返,过去跪舔书生。但书生当即就回绝,把她爹赶出门去。”
“那跟少女呢?那里没有交代?”
“有啊,书生把用她的钱,全部还给了少女,就这样两清了。”
“可恶,喂公子吃饼是吧?!”
“你懂的梗有点过于宽泛了……”
陈源嘴角微妙一抽,回到故事,说:“少女当然不想这样,她觉得对方会看在感情的份上迎娶她,毕竟她现在还清清白白。然而,书生觉得自己是举人老爷,怎么能娶寡妇?加上他的形象又很好,所以就跟一个知府的女儿结为夫妻。”
“呸,渣男。”
沈筱冉觉得书生恨她爹很合理,毕竟确实是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但少女是没错的。
而且,你还拿着她的钱呢!
“原本,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们这地方距离海边近嘛,开始闹倭寇,当地有不少人都当了罕见,少女的爹跟倭人以前做过生意,所以也被认为是反明分子。其实这事,只要找个关系就能解决。但这个时候,已经被任命为知县的书生,咬定她家通倭,派人把少女一家给抄了,家产也没收了。”
“贱人啊!”沈筱冉好气啊,他不明白为什么能够有这种男的。
“少女的爹,在牢狱里就病死了。她的一家也散了。于是……”
陈源说着说着,抬起头,看着这棵银杏树,说:“她就穿着红色的嫁衣,头上别着铜簪子,吊死在了这棵树上。”
“???”
沈筱冉听到这个人都傻了,抬起头看着树,错愕的说道:“不是,你来真的呀?”
“没有,开个玩笑。”对此,陈源笑着说道,“我只是做了个梦,梦里女主上吊死了。所以,我就想把这不祥之物,也找一个银杏树,归还回去。”
这就是陈源不愿意赚这一笔小钱的原因。
因为故事里面的女生有点可怜,他心疼。
他想到了夏心语,她也是那般可怜,那般专一。
但不同在于,夏心语遇到的是陈源。
而她遇到的是‘你总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人’的出生。
她之所以还保留着簪子,应该不是还喜欢那个出生。
纯粹是因为,她人生最快乐的回忆,就是收到这破簪子的那一刻。
以及少时的: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这个,真的是你的梦吗?”
如果是别人,沈筱冉倒愿意相信是梦。但这是陈源,他可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神见到鬼,不是非常的正常而自然吗?
“真的啦,别害怕。”
“不是,怎么能不害怕啊?”
“那我等下请你吃烤肉饭。”
“那不怕了。”
沈筱冉精通川剧变脸,立刻露出笑容。
“那就稍等一下吧。”
陈源蹲下身,拿起一个尖锐的石块,在树下刨坑。
樱子小姐脚下埋着秘密。
而这下面,埋着的是尸骸。
所以陈源不敢刨太深,大概五公分后,就将簪子放了进去。
然后,用土填平,完成这一工程。
这下,心里算是平衡一些了。
不能再去乱摸古玩了。
毕竟这玩意,十有八九都跟死人有关!
“我怎么,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在你后面……”
突然的,沈筱冉表情凝固的错愕道。
“?!”陈源吓得回过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难道说,小孩子跟狗能够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在他害怕的有些瑟瑟发抖的时候,沈筱冉突然‘噗’的一声,没绷住。
陈源的脸,则是一下子沉了下去:“筱冉放屁了,对吧。”
“不是,是笑破音了!美少女不会放屁的!”
“刚才不是放挺响的吗?”
“那是在笑……在笑啊!”
陈源,就这样一边推着沈筱冉,一边拌嘴的离开。
而在他身后,一个近乎透明的红衣少女,悲伤的注视着他的背影,泫然欲泣。
但她这种‘人’,哭不出眼泪。
第236章 和小沈吃虾,和尾随的幽灵
安如雪吊死在这棵树上不到一天,就被村民扒了衣服抢了簪子,然后埋在了这一棵银杏树下。
她本以为死了要下阴曹地府,或者去什么西方极乐世界,但非常意外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逃脱不了在这里。
她,还存在。
哪怕魂魄可以游荡,但到了午夜,又会回到这一棵树里。
就这样,一直过了四百多年,直到现在,她还在这里。
就像是人们所说的,地缚灵。
时间能够冲淡很多,包括仇恨。
对于那个负心汉阮郎,她早就不在意了,她只想魂飞魄散,或早日进入轮回。
但遗憾的是,她的魂魄被束缚在了这棵银杏树下,哪都不能去。
不过,她看得见,也听得见。
数百年过去,沧海桑田,曾经的村庄早就不见,但这一棵银杏树,还长在这里,矗立千年。
她就这样,无聊的看着过往行人。
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魂魄,这个时代人们管它叫‘幽灵’,但人家一般第七个落日就魂归地府,转世投胎去了,只有自己,没有缘由的被关在这里。
她想过,是不是这棵树被砍了,自己就能顺利魂飞魄散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棵树越长越好,还被保护起来了。
就这样,数百年她都是这样孤独的一个人……啊不,一个鬼过。
直到今天,一个男孩拿着簪子找到了自己,并跟他的瘸子妹妹讲述了那个故事……
虽然有很多出入,在细节上面不同的地方很多,比如她家被抄,确实是因为爹爹跟倭人做了生意。
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位‘书生’带人来抄家的。
当然,也跟他有关。
书生那时当了官,安如雪写信向他求救,希望能够让他给当地的主事官说说好话,但她的阮郎不仅没有念及往日的旧情,甚至还让他的母亲,也就是在自家做过乳娘的母亲作证——确实有通倭,她亲眼所见。
于是,她家就被抄了。
安如雪也在抄家之后,万念俱灰,上吊自缢而死。
她想过,如果不是爹爹,她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跟她的情哥哥阮郎。
毕竟无论怎么看,都是因为爹爹的市侩,而导致了这一场悲剧。
但数百年之后,经历了很多很多的她,已经想通了那个问题。
人坏不坏,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改变。
本质上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回头想想,他从来都没有因为爱自己,而做过什么事情。
每次爹爹与他对峙时,他都是被迫的,逼不得已才发誓立志。
而且,在自己成为寡妇后,他每次见到她,嘴上虽然说得好听,但其实骨子里,都是嫌弃的。
以他的自尊心,他一直以自己母亲当过安府的乳娘为耻,所以才在自己提起的时候,那般的激动,像是发了狂一样。
所以,她早就释然了。
自己的爱很贱。
爱的人,也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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