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他们也从来不在意人命，就像只有自己才算人。”尤菲米娅冷声说，魔杖一甩就将薄雾驱散。
墙上的壁画随之开裂，露出一条条蛇形的纹路，开始喷吐毒雾。
林恩看了看四周，“所以才是黑巫师。不论有怎样的性格或事迹，残忍才是他们的本性。”
说话间，卢恩的符号亮起。
漫天毒雾如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转眼间无影无踪。
“但这不影响我们见识一下几千年前的魔法博物馆，抱着拓宽眼界的心态。”他微笑着说，主动给比尔让出点位置，好让他看得更真切些。
比尔这时候才明白林恩带他一同前来的用意——比起作用几乎可以忽略的向导，借机提点自己一番才是真正目的。
“首席，我——”
“比起找出藏在里面的宝贝，我更想看看这里的全貌。要麻烦你多奉陪我们一阵了！”
调侃地拍了拍比尔的胳膊，林恩语调欢快，完全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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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时间里，明明向前直走就是那堵困扰古灵阁众人的石墙，林恩和尤菲米娅却没有径直前往的意思。
他们在曲折的通道里四处寻觅，走进一个个看起来就危机四伏的阴森岔路，就像林恩前世玩游戏走迷宫时那样，誓要“点亮整张地图”。
只不过，和游戏里那些出现在岔路尽头的宝箱、道具不同，这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地宫岔路里，除了那些充满地中海沿岸各国风情的石雕、壁画和标本，就只有层出不穷的黑魔法及黑魔法造物。
就像他先前开玩笑时所说，这里是一座实打实的“黑魔法博物馆”。
哪怕只是在最外围的区域，疫病、诅咒、迷惑、伤害、役使……黑魔法的各种主流类别就以各种形态呈现在三人眼前，有些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有些则一直延续到今天。
曾在外面沙漠中见到的“苍老诅咒”也是其中之一，隐藏在其中一条分岔路的尽头，一座太阳神阿波罗的雕像中。在它旁边还有一座酒神狄奥尼索斯的雕像，里面是另一个诅咒。
但在林恩面前，这些老掉牙的魔法也不过尔尔。
只是比尔惊得冷汗直流——他可远远比不上林恩和尤菲米娅这样艺高人胆大。
甚至在一处最偏远的小路尽头，他们还看到了一座浑浊不堪的黑湖，里面满是几乎只剩下骷髅和少许皮肉的阴尸——或许他们就是这座庞大地宫的建造者也说不定。
那阴冷潮湿的寒意从这里扩散，一直蔓延到地表，带着死亡的厚重与严酷。
感受到生命的气息，数以千计的尸骸从湖底冲出，浩浩荡荡地朝三人杀来。
但迎接他们的只有平等的毁灭——或者说解脱。
林恩和尤菲米娅对视一眼，同时向前一步，将比尔挡在身后。
魔杖举起，身后的浮游炮数量骤增到数十之多。
漫天的烈火将整座黑湖化为炼狱，无数的尸骸前赴后继，又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直至整座湖泊彻底干涸。
周围空气都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有种令人近乎窒息的感觉，却无法穿透泡头咒的防护。
看着满是焦黑的“湖泊”，或一座几乎深不见底的大坑，三人无声地垂首。
坑底埋葬着不计其数的死难者，化作阴尸的他们被黑魔法束缚了数千年之久，甚至到了作为牢笼的躯壳也难以抵挡时光洗刷的现在。
面对这些屈死的亡灵，他们只能默默表达自己的尊重，虽然就算是灵魂也无法跨越如此时光。
片刻后，林恩缓缓开口：“外围的黑魔法应该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比尔，我们该继续往更深处看一看，顺便见识一下修建者的真面目——我大概猜到这个家伙是谁了。”
他转过身，大手一挥，巨坑崩塌，土石坠落，将遗骸掩埋。
第139章 巨型蛇怪
“轰隆隆——”
随着比尔将破译的密文呈现在漆黑的墙壁，一阵半是机械半是魔法的轰鸣声过后，横亘千百年的巨墙从中间一分为二，激起无数尘埃。
再强的魔法也有着时光的限度，除非它找到了同样具备魔力的载体——就像霍格沃茨四巨头为自己选定的传奇魔法道具一样，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特别是在炼金术尚未发展，甚至连萌芽都未出现的时代。
隐藏在石墙之后的新天地早已被尘土覆盖，也不像外围的地宫那般充满诡异的美感。
古埃及的壁画，古希腊的石雕，波斯的染料与几何图案……所有繁复的装饰都停留在了外层。
留在墙内的只有掩盖在一片灰蒙蒙之下的漆黑。
或许这才是这座地宫本来的面貌——再精致的装饰，也无法掩盖深渊一般的残酷——这才是一位远古时代的黑巫师的真正内在。
如果古灵阁的妖精真的认为这里存在什么会被他们认同的珍宝，那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但对林恩来说，这里确实有着不同的意味。
知识本身并无善恶之别，黑魔法也有着自己的价值。
真正的尺度还是停留在巫师内心的天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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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灰尘被清扫一空，沿着漆黑的甬道向前，地宫的形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外面是精心雕饰的迷宫，虽然龙潭虎穴，却也不乏异域的美感，那么石墙之后的世界就更像是一座私宅——或者软禁的牢房。
越过最初的黑暗与单调之后，映入三人眼帘的是数不清的图案。
毒蛇、蟾蜍、蜈蚣……一种种被认为象征着剧毒与死亡的动物出现在墙上，却没有任何美感。
就像是一个门外汉闲来无事，在这里信手涂鸦——只是他拥有超凡的力量，能在挥手间将自己脑海中构思的图景化为现实而已。
到后面，不再只是毒物，而是多了些寻常的猛兽，进而是那些神奇的魔法生物。
夜骐、独角兽、雷鸟、猫豹……虽然形貌依旧丑陋，但也能明显看出进步，至少能够把这些极具辨识度的生物的特征呈现出来。
比尔看得云里雾里，尤菲米娅则是若有所思，打量着越深入就越宽敞的通道，默默抽出魔杖，紧跟在林恩身后，保持着戒备。
不知从何时开始，百试百灵的光明咒也失去了以往的神奇。
光线再次变得昏暗，从头顶的天花板，到两侧的墙壁，再到脚下的地面，每个方向都仿佛被涂满了漆黑的油墨，除了那些动物图案略微发光之外，就再没有任何的光源，反而吸收着外部的光亮。
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声响，静得让人诧异。
“你们两个往后退一些，和我拉开点距离。”林恩突然说，“这里的主人似乎还有个欢迎仪式，就让我来陪他玩玩吧。”
尤菲米娅没有片刻犹豫，一把拉住身旁的比尔，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停下脚步，缓缓倒退，将林恩独自留在印刻着魔法生物的廊道。
也就是在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魔力蓦然间充斥了足以车马并行的通道。
似乎是吸收了足够的光线、魔力亦或是其他的某种存在，两侧的墙壁开始发出轻响。
“咯吱……咯吱……”
微弱却清晰，仿佛一根羽毛正在搔弄人的耳蜗，痒得微弱却心慌。
林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目微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响声休止，两侧的墙壁焕发出全新的面貌。
那是一组组写实的壁画，先前丑陋的简笔画变成了一组组鲜明的节点，贯穿了栩栩如生的神奇生物的全身，又从墙上凸起，散发出明亮的光。
不再是种类多样的神奇生物，而是变成了形态各异的一种神奇生物。
这是个奇妙的变化，不同的节点和轮廓，勾勒出了它的不同相貌和状态。
微光氤氲，显得纯净且清澈——甚至有点圣洁的意味，与遍布整座地宫的黑魔法截然不同。
但熟悉的波动让林恩迅速做出判断，这里的魔力与地宫外围每一个黑魔法都别无二致。
“既是黑魔法大师，又精通各种高深的白魔法吗……有点意思了。”他喃喃低语，眼角的余光扫向周围，注视着几乎活过来的壁画。
“沙沙”声由远而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摇曳、拖拽。
只听“嘭”的一声，膨胀到极致的壁画炸裂开来，无数漆黑的岩石散落在地，又仿佛有了生命，自发地滚动、融合，变成六只漆黑的魔法生物。
狮子的头，山羊的身体，巨蟒的尾巴。
这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凶残与嗜血的象征·原初的科迈拉。
并非那些后世指代杂交动物的称呼，这里的科迈拉有着荷马史诗的形态。
“呼——”
熊熊烈火从它们的口中喷吐而出，刹那间，宽阔的廊道便化作高温炼狱。
与此同时，漆黑幽暗的深处，一只光是头颅就足有十几英尺的巨蟒缓缓游出。
这是蛇怪，而且……远远超乎常理和想象的庞大，头顶甚至鼓出了一个小小的王冠形状。
“首席！”比尔焦急地呼喊道，“快退回来！尤菲米娅，我们快过去帮他！”
他心急如焚，尤菲米娅却很是淡定，只是默默地摆了摆手，将魔杖收起。
“没有必要，让他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毕竟……说不定一会还要见证一位真正的活化石呢。”
“您说什……！”比尔惊得双目圆瞪，尤菲米娅却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前方。
在那里，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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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科迈拉兽吐出焚天煮海的烈焰，将人影包裹其中。
远道而来的巨蛇吐着信子，徐徐上前，显得谨慎又从容。
那双黄澄澄的大眼睛写着三分好奇和七分惊讶。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自己对视而毫发无损的生物。
同时，它还感受到了同类的死亡气息——而且不止一两只。
蛇怪这样的冷血生物并不会为同类的死亡而愤怒或伤感，它们只会因此心生忌惮。
但这只蛇怪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它只是感到疑惑，对眼前的人类，还有出现在他身旁的虚影。
以及那些游荡在半空的银白色金属球。
“看起来……你应该蜕过好几次皮了吧，大家伙？”
视周围的烈焰为无物，林恩缓步上前，没有丝毫忌惮和胆怯地望向蛇怪。
“咝咝咝——”
回应他的，只是意义不明的轻响——或者说只有蛇佬腔能听懂的蛇语。
很可惜，林恩没有这样与生俱来的血脉能力，也并未像未来某条时间线的罗恩那样尝试着学习了这种技能，他只是仰着头，和面前的庞然大物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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