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要成仙
“嗯,虽然它没能突破我所在的序列等级,但对付一个重伤的序列七旧裔……够用了。”
在陈景身躯中流动的奇光异彩,正是他最为忠诚的眷族之一,是那片来自于宇宙彼端的无名阴霾深空异彩。
它有吞噬万物的能力。
这正是陈景所需要的。
“我说了你们杀不了我……”诺托亚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颜色是什么东西……但我能感觉到它正在吃我……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你不断自愈刷满状态的权能来源于旧海,是海里无穷无尽的能量为你修复了身躯。”陈景平静地说道,“我能看见它们在空气里流动,所以我知道这就是你的命门。”
闻言,诺托亚顿时就沉默了,虽然他不再说话,但他的情绪却也不难感知……陈景能从他那双眸子里看出来,这家伙已经有点慌了。
“那些蔚蓝的光粒不断向你汇聚是为了修复你的身体,这点我已经确定了……所以,你现在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
“是不是觉得自愈速度变慢了很多?”陈景的笑声就在诺托亚耳旁响起,“它会越来越慢的,直到彻底停下。”
“你做了什么……”诺托亚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只是用了一点玩弄空间定律的小把戏,在你身旁做了一套全是死胡同的迷宫,它们进得去出不来,根本就接触不到你的身体。”
“……”
这一刻,诺托亚感觉有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其实你比刹贡祭司要弱得多,他精通的仪轨之术不比你的权能差,相比起你,他只是输在命没你硬,仅此而已……现在想想,我忽然觉得你还挺好杀的。”
当陈景说出最后这番话的时候,诺托亚已经能够看见他了……那是一张在色彩诡谲的星云中缓缓浮现的人脸,还有那身似长袍般的黄衣,正披在他的身上,从星云中慢慢挣脱而出。
“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体内还一直被灾殃之力玩命腐蚀着,再加上深空异彩一直在吃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诺托亚没有回答陈景的问题,竭尽全力地挣扎着,想要从陈景的身体里逃出去。
可当他彻底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愈力后,他的这番挣扎也显得有些徒劳甚至可笑。
“诺托亚,我没骗你。”
刹贡祭司低头望着正在垂死挣扎的诺托亚,此前他从来不敢想这个疯子竟然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我们真的去了螺湮城,也见到了那位至高的存在。”
“祂就眼睁睁看着你们杀我?!”诺托亚顾不上分析刹贡这番话的真假,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是的,他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杀你。”
刹贡祭司长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将目光从诺托亚身上移开,不忍再看这个纵横旧海的疯子逐渐腐烂的画面。
“为什么……”诺托亚还是不明白。
而刹贡也在最后这一刻给了他答案。
“因为你挡了密教的路。”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衮密教的新主人(上)
诺托亚在临死之前也没服软,仅从这一点来说,陈景其实很佩服他,只觉得这家伙在旧裔群体里,已经算是骨头硬的那种狠角色了。
自始至终诺托亚都没有求过饶,甚至不曾露出半点想要“谈和”的意愿,虽然他也在面对深空时暴露出了心底的恐惧,但那只是本能的惧怕,并不代表他没有反抗的勇气……
那双似甲壳类动物外伸的双眼之中,除了恨不得想将陈景他们生吞活剥的杀意之外,剩下的也只有迷茫……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衮这些古神会放弃他。
在大衮密教之中,他绝对算是最虔诚的眷族之一。
对于密教的忠诚度毋庸置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密教考虑……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片面看法,因为这些年来他为密教做的决定几乎都是错的,每一次的烂摊子都是靠刹贡祭司与甘巴洛去处理。
“本来我还想拉拢他的。”陈景望着逐渐散为齑粉的诺托亚,只感觉有些可惜,“但这人跟你说的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可以谈和的人。”
“他是密教的暴君。”刹贡无奈地说道,“这些年来,只要是他做出的选择,无论对错都要一意孤行,谁劝都没用,嘴上说都是为了密教好,但实际上……他太自我了。”
在刹贡祭司与陈景交谈的过程中,诺托亚的身躯也已经彻底崩解,绝大部分都变成了随风飘散的齑粉,只有少部分类似鱼皮的东西掉了下来。
“终于弄死这个混蛋了……”陈伯符在这一刻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由他制造的这片灾殃领域也彻底散去,徒留一地被腐蚀的痕迹。
“爷爷,你还好吧?”陈景有些担心地问道,他已经能感觉到老人的气息正逐渐变得萎靡。
“差点就撑不住了。”陈伯符也没有托大,摇了摇头说道,“好在你把他解决了,不然咱们真得跑路。”
片刻后。
波纳佩岛再次恢复了以往阳光明媚的景象,虽然这座岛屿已经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岛上的土壤也都被陈伯符的灾殃之力彻底侵蚀,估计百年内不会再有任何植物在此生长……但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至少陈景他们还记得螺湮城主人的嘱托,战斗中尽可能注意着下手轻重,没有让战场向海下蔓延,更没有波及到深藏于海下的伊哈斯雷。
在波纳佩东半岛的海滩上,陈伯符盘膝而坐,背靠着一棵腐烂的椰子树,不断做着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一旁的刹贡祭司也是如此,纵然恢复了正常形态,呼吸也依旧沉重,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有这么累吗……”
陈景就像是一只半透明的水母,或是异变的阿米巴虫,如星云般璀璨的身躯悬浮在沙滩之上,庞大的躯体使他看起来距离“人类”二字相距甚远。
“累。”刹贡祭司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难对付,我最后用的那两套仪轨是我权能的最高体现,虽然免除了使用仪轨的代价,但消耗还是太大……”
“那家伙确实不简单。”陈伯符也难得开口夸别人一句,略显慎重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夸大其词,“波纳佩岛之外的海域里,一直都有种古怪的能量气息在涌动,我怀疑那是某个仪轨启动的征兆……”
“我怎么没发现?”陈景一怔。
“那种气息太过隐秘,我也只是勉强感应到,更何况之前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波纳佩岛,对于外界,观察得并没有那么仔细。”
“这倒是……”陈景点头。
“你的怀疑是对的。”刹贡祭司听见老头子那番话后,一直都盯着他看,“虽然诺托亚不是一个善用仪轨之术的旧裔,但他确实掌握着密教内部最高级别的三个仪轨,其中一个仪轨正是用来战斗的……”
“你说的那个仪轨有什么作用?”陈伯符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刹贡祭司答道,“我没有资格接触那套仪轨,所以只知道部分信息……那应该算是密教传承里威力最大的源初仪轨,听说有扭曲现实的能力。”
“有使用过的先例吗?”陈伯符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上,满脸疲惫地抽着。
“有过一次。”
刹贡祭司目光中透着一丝回忆,似乎那是相当久远的事了。
“那是在我刚加入密教的时候,我听说诺托亚曾经在旧海的东部用过一次,方圆三百公里内的一切物质都被扭曲了……无论是海水还是生物,亦或是那些生长在海底的植物,在这个范围之内,所有物质都被糅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团飘浮在海面上的烂肉。”
据刹贡祭司说,在仪轨启动的一瞬间,那片海域直接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百公里的圆形空洞。
就像是有一位古神随手挖走了那片“海域”……空洞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
那些消失的物质。
在大概一分钟后便又重新出现。
当时那个空洞已经被周遭涌来的海水填满了,所以那座诡异的肉山就直接落在了海面上,随着咸湿的海风肆意漂流。
“那团烂肉据说跟山脉一样大,像是由许多不成型的肉块凑在一起组成的,颜色偏绿还流着脓水,但散发出的味道却是一种古怪的异香……”
那座肉山存在的时间并不长。
大概只持续漂流了三个小时左右,就被海里的生物吞噬殆尽连渣都不剩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那座肉山是海里的生物组成的,但后来听诺托亚说,那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在仪轨影响的范围之内,连海水都会被‘扭曲’成‘活肉’。”
话音一落,刹贡祭司侧过头看向陈伯符,语气后怕地说道。
“那座肉山里,一共有五个序列七的生物,它们都来自内陆的废土……用你们的话来说,它们应该算是污染种,而且是不被旧海排斥的污染种。”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大衮密教的新主人(下)
“有旧海制约这恶心人的东西在,它们就算有序列七的实力也不一定有用啊。”陈伯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它们规避了旧海制约,所以才会选择出海,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它们并没有被旧海排斥……”
刹贡祭司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
“换句话说,那就是五个处在正常状态下的序列七生物,而诺托亚对付它们却只用了一瞬间……”
“停。”陈伯符抬手叫住刹贡祭司,一脸疑惑地问道,“凭什么它们能免疫旧海制约的影响?”
“不知道。”刹贡祭司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我是密教的第二祭司,但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哪怕你去问诺托亚,恐怕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螺湮城的影响。”
陈景的身躯如水母般在海滩上蠕动着,说话的声音倒是听着清晰,但没人知道他的发声器官在哪里。
“别看克图尔特说得轻巧,搞得好像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些眷族,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旧海制约,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为的就是庇护他的眷族能活得轻松一点。”
说着,陈景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有的生物不会被影响,我怀疑这跟生物的实力没关系,就像是一个筛选器……符合某些标准的生物可以免疫旧海制约,就譬如我跟那些污染种。”
“照你这么说,诺托亚的实力应该不差啊……”陈伯符眉头紧皱,“一次性对上五个序列七的污染种……如果让我处理它们……估计我都有点头疼……”
“它们的单体实力肯定比诺托亚弱,应该与我差不多,或许不及你,但联起手来倒是厉害,杀了不少前去阻击它们的深潜者……不过也算它们倒霉。”
刹贡祭司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也在为那五个污染种惋惜。
“它们遇见诺托亚的时候,诺托亚正处在受伤的状态,所以诺托亚没心思跟它们发疯,直接用仪轨把它们解决了……”
听到这里,陈伯符也不禁有些后怕,回头看向水母状的陈景。
“乖孙,要是那家伙一开始就用仪轨,咱们是不是得吃大亏了?”
“没用的。”陈景笑着答道,“在仪轨启动的瞬间,我带你们躲进深空就好了,等仪轨的影响力消除了,我们再出来收拾他……一样的。”
闻言,陈伯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用得意的目光看向刹贡祭司。
“听见没!有我孙子在!诺托亚就是个鸡……”
“刹贡祭司。”陈景打断了老人的话,耐心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回去。”刹贡祭司的回答毫不迟疑,似乎之前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诺托亚的死讯不能暴露,至少在短时间内还不能透露出去,我要先想个办法把甘巴洛骗回来……”
“这么说,你们密教的第三祭司要倒霉了?”陈伯符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脸的玩味,“刹贡老弟,没看出来你还挺狠的。”
“不然呢?”刹贡祭司无奈地反问道,“他虽然没有诺托亚疯,但他也是实打实的蠢,凭着一腔野心就想把密教的信仰推广出去,为此死了多少信徒?我又帮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虽然刹贡祭司话是这么说,但陈景也听得出来,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野心,他也想掌控大衮密教,进而实现自己的某种理想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