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就要吃西瓜
阳台的窗户开着,有早晨微凉的晨风吹进来,不仅把日向合理的衣服吹起来,还把那只猫的猫毛吹得乱飞,当然,也可能是被人揪着丢了好几次,所以掉毛过重了。
卧底当场魂飞魄散,别说早晨再和情人亲密一下的想法了,差点当场萎掉,连忙爬起来询问冰酒大人找他有什么事。
冰酒要了警方的炸/弹。
划重点:几乎所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薅羊毛,也是每次薅不同的羊、也薅不同的部位,只有这样羊和羊的主人才不会发现,才能可持续地薅羊毛,可日向合理的意思是直接把这只羊薅秃了,只留下几根勉强遮体的羊毛,这怎么可能?!
这不就是把枪架在警方的头上,逼着他们不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快点去查警方内部的老鼠吗?不就是直接让卧底本人暴露吗?
卧底觉得不行。
但是,他和冰酒对视一眼,在那一刹那理解了爱与和平、生命存在的意义,于是非常温顺地顺从了这位代号成员的意见,把警方的大半库存都运了出来。
还是找警方人员运的。
在运送的时候,还有傻乎乎的警方人员格外天真地询问,‘长官,是要有行动了吗?’。
傻孩子,不是长官要有行动了,是长官要被行动了。
不过还好,卧底没有自己去,而是找的自己的属下,一位对警方忠心耿耿、也非常懂警方的规则,知道不该问的事不问,于是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就直接执行的家伙。
在这封讯息的最末尾,卧底委委屈屈地表示自己已经被榨干了,一滴都不剩了。
他明示:请问什么时候接我回组织?或者有什么理由可以把这个空缺圆回去。
又或者,什么时候下达‘xx警官携弹叛逃,立刻进行抓捕’的命令,直接把锅甩给那个替他去传达搬炸弹命令的忠心警方下属、
琴酒反复看了几遍最末尾,他冷笑起来,快速编辑了一条讯息,让卧底现在立刻马上吞枪自尽,不会说话的话就闭嘴,永远也别说话了。
在这条讯息发出去之前,他又挑眉忍下来,转而进行确认:【冰酒问你要炸/弹?那批炸/弹运到哪了?】
卧底应该一直在抱着手机,也提前组织好了回复,于是立刻发过来一大串长话。
重点一:是的,真的是冰酒要的炸弹,还是[不给炸弹就让你体验一下你家猫的‘你醒啦?手术很成功!’]的态度。
卧底根本没有时间去紧急汇报琴酒,甚至连束腰带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只能提着裤子去书房给属下打视频电话。
还请示了一下:是我不该给炸/弹吗?
重点二:他按照冰酒的指示,把炸/弹运送到警局附近的一家小学仓库里了。
又请示:冰酒是不是要对学校下手?
是的话,那这个黑锅,一个属下是背不了的,卧底打算收拾收拾再甩给竞争对手和其他派系几个黑锅,提前把这件事变成派系大乱斗,到时候外界如何就不重要了,那他就有很大的概率无事一身轻,还能狠狠地咬几个对手一口。
最后,他又表示:自己真的被榨干了,一滴不剩了,所以后续的送炸/弹活动……
伏特加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刚好看到琴酒压下眉头,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顺口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大哥?”
“没什么,”琴酒冷厉地道,“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处理掉能爬上警方高层的废物成员。”
啊?能爬上警方高层还废物?
伏特加茫然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那位废物是谁。
能爬上警方高层的卧底不多,那位组织成员还和日向合理有牵连,伏特加印象深刻。
他立刻明白过来:大哥突然说这种话,肯定和冰酒有关。
于是也立刻闭上嘴巴,不发表任何意见。
第353章 一分钟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传来卧底补充的信息,说明他乖巧上交的炸/弹总共有五十多枚,其中有定时的、有水银装置的,还有只能远程遥控的。
琴酒查阅完信息,便在头顶冒出一串省略号:“……”
五十多枚。
他定定地看着讯息,反复确认卧底发过来的那个大致数字,又反复确认了一下日向合理的不稳定性。
好的,五十多枚,明天起来东京的大家可以一起完蛋了。
琴酒立刻找出一个号码拨打出去,在对方匆忙接通的第一瞬间就冷声逼问,“你现在在哪?”
“啊?”对面的组织成员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还在可以随时看到东京塔的宾馆里,大人。”
对面的语气更加提心吊胆起来,“冰酒大人那里有什么突发状况吗?”
要确保东京塔的安全,当然不能凭某个精力过分旺盛家伙的良心,那家伙有良心吗?
理智上,琴酒觉得那个家伙并没有这种一点都不好吃的东西。
所以除了再三请求那个精力旺盛的家伙暂时不要动东京塔,琴酒还有其他的准备。
比如在东京塔附近安插几个人形摄像头,每天专门负责盯着东京塔,确认东京塔安慰的那种。
……就是没什么用。
他们的唯一作用,就是在日向合理试探性地好奇推倒东京塔之前,通知琴酒做好‘危险的庞然大物靠近东京塔,请您准备好速效救心丸!’的心理准备。
或许是在东京塔倒下之后,琴酒看到新闻之前,沉重地通知他‘东京塔完蛋了,大人快看新闻,一大波敌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按照日向合理的能力和性格,可能还有第三个分支,就是琴酒看到新闻,从心脏突发中挺过来,打电话给那些人形摄像头们逼问的时候,能惊喜地听到对面传来某个罪魁祸首若无其事的声音。
大概是‘咦,这些家伙居然是Gin你下在这里的?居然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是敌人,所以全部铲除掉了’这种不仅不反省,反而还隐隐表示出了自己的能力,试图获得夸奖的话。
琴酒觉得第三种支线实现的可能性最高,所以在挑选人去驻扎在东京塔附近的时候,先提前声明了他们就像是朝不保夕的蒲公英,随时可能被庞然大物猛扑猛咬。
庞然大物就是冰酒。
在通知完,在场的大半‘蒲公英’:“……”
他们晃着枝叶和摇摇欲坠的脑袋惊恐起来。
没惊恐的‘蒲公英’不是过分淡定,也不是毫不害怕日向合理,而是刚加入组织不久,不知道‘冰酒’是谁。
现在,对面的那个家伙就是‘知道冰酒意味着什么’的那一批家伙之一,还挺聪明的,一接到琴酒的电话,就立刻察觉到可能有事发生,自己的项上人头要不保了。
琴酒弹了一下烟,“不该问的别问。”
他挂断电话,又皱着眉给其他的人形摄像头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无异常,琴酒觉得很正常,大概率是日向合理还没吹到那只幸运的‘蒲公英’。
第二个电话,也无异常,琴酒觉得挺正常的,吹蜡烛都需要时间,更何况是吹‘蒲公英’。
第三个电话,‘蒲公英’表示无异常,挂断电话前,琴酒确认了一下对方确实一直在监视东京塔,时不时给予视线注视,没摸鱼。
第四个电话,无异常,琴酒深深地皱起眉。
第五个电话,无异常,琴酒开始转换思路。
……
第八个电话,无异常,八个方位和八个无异常。
琴酒松开眉头,他很想满意地冷笑一声,说一两句‘哈,看来那家伙没有又欺骗我,遵守了承诺’或者‘哈,没想到那个精力旺盛的家伙还是有分寸的’。
但是他发现他冷笑不出来。
甚至连松开的眉头也松开不了几秒,就又深深地皱了起来。
最恐怖地不是直面‘你醒啦,东京塔的手术很成功!’,而是在明知道某个精力旺盛的家伙要了炸/弹,却搞不清楚那个家伙要干什么的时候。
五十多枚!
整个东京都应该忧虑起来的五十多枚!
如果东京能张腿的话,琴酒估计它直接头也不回地跑路了,只留某个闷头研究炸/弹的家伙在原地茫然张望。
但是东京不知道,警方也不知道,那群卑劣的FBI更不知道。
唯一知道‘东京危’的只有琴酒。
他在仿佛无声响起的倒计时中皱着眉,又深深地抽起烟。
一只有些颤抖的手机被伏特加沉稳地递了过来。
琴酒:“?”
“大哥,我收到一条讯息,是冰酒发过来的,”伏特加沉稳道,“他拨打你的手机提示在通话中,于是耐心拨打了三次,次次都在通话中。”
琴酒:“……”
他把烟掐灭,先冷冷地和伏特加充满‘老大,你肯定不会安息,但我可能被迁怒安息,救命!’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你太害怕他了,伏特加。”他淡淡道,“如果你没有惹到他,他是不会对你下手的。”
伏特加沉稳道:“大哥说的对。”
……问题就是怎么算惹到啊?
初次见面,见识那个小鬼拙劣的手枪枪法,于是发出嘎嘎笑声,嘲笑这小子的打队友技术,算不算惹到?
在见识完日向合理的狙击技术后,伏特加就当场深刻反省了,但反省的还不够多。
于是他在震惊东京的狙击事件时又再次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在‘冰酒是一把锋利的冰刀’的名声在东京传遍的时候,双深刻反省了一下,在‘晴子小姐’怪诞传说流传起来的时候,叒深刻反省。
日常接触日向合理的时候,更是一直都在反省。
他有点害怕他、琴酒和日向合理在东京嘎嘎乱杀,他负责嘎嘎和被杀的那种嘎嘎乱杀。
琴酒懒得帮伏特加做心理疏导,反正害怕着害怕着就习惯和免疫了,就像他忍耐着忍耐着就习以为常了。
他先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发现几条未接通话记录里确实有日向合理的,便回拨回去。
电话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嘟”声,响了快十几秒,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琴酒才听到电话的嘟声消失,耳边传来了日向合理的声音。
“啊,你现在在加班做任务吗?”
对方自言自语了一下,又否定这个说法,“不,现在是下午七点,还是正常的上班时间,也是正常的加班时间。”
顿了一下,日向合理又敏锐道:“你在酒吧?”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清吧的低低音乐声,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听力真敏锐。
琴酒道:“我在清吧和任务目标交接文件。”
他瞥了一眼清吧门口,发现了刚刚走进来、正在不着痕迹地东张西望的任务目标,于是抬手对伏特加做了一个手势,接过车钥匙,自己从侧面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