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就要吃西瓜
可能是日向先生在黑衣组织里的地位还不错,所以会有一部分黑衣组织成员会盯梢、保护家人,相应的,某些底层成员也会对日向一家恐惧,其实本质是对黑衣组织上层的恐惧。
那么问题来了,日向合理发现,自己更不了解黑衣组织了。
对琴酒那么恭恭敬敬的日向先生,都那么有地位,还有组织成员专门跟随在家人旁边,而那些组织成员都那么嚣张,能光明正大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狙击一个人,还是在警视厅门口。
黑衣组织比他想的还要恐怖。
……也更加有权有势,神通广大。
日向合理再次陷入沉思,
他本来救对未来没什么规划,干什么都无所谓,也对干干净活和干脏活都不怎么在意,最低要求就是活着就好,那不如……
……
再三确认之后,松田阵平才勉强从震撼中回神,又把那种被罪犯当面挑衅的愤怒压下去,又交流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的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把电话收起来,而是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慢慢渡步到窗边,假装边看风景、边放松地打电话。
窗外没什么狙击镜的反光,没有正在瞄准观察这边的狙击手。
确认完毕,松田阵平把窗帘拉上,皱着眉转头。
日向合理还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白色的被褥盖住对方的大半个身体,顺便把手臂也盖住了,刚刚换上去的新输液瓶还在一滴滴地往软管里输液,又一点点地输入到这个孩子的体内。
对方没有过度关注他的谈话内容,而是侧着头,认真看着床头柜上,那束娇艳欲滴的花朵。
那双绿色的眼睛很明显,在被阳光照到的时候,就会像是正在发光一样,比如在楼下大厅的时候,松田阵平其实猜测过,那个犯罪分子推门走进卫生间的时候,说不定是被灯光晃到了。
不过现在,窗帘拉上之后,房间里的光线就黯淡了一个度,那双绿色的眼睛也不再那么显眼了,既不是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猫眼石质感,也不是深夜里野猫警惕的亮眼。
就是,看过去的第一瞬间,松田阵平总有种古怪的错觉,也可能是他平时接触的某部分群体过于显著了。
他总感觉,比起是在礼貌性地避开敏感谈话、只好去欣赏花,或者真的是在欣赏那束花,日向合理其实是在思考,怎么解决那束花。
……应该是错觉。
人类怎么可能认真思考怎么解决一束花。
这个时候,日向合理感应到了视线,把视线转移过来,和他对视。
可能那种‘认真思考怎么处理’的错觉还残留,对视的那一瞬间,松田阵平有种对方正在思考怎么处理自己的感觉。
犯罪分子的那种违法处理。
只是一瞬间,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日向合理已经抬眼,用平静的语调问:“你好像有急事,要不要先走?”
用词没问题,很正常,但是语调莫名有些生疏礼貌,有点像是最开始,松田阵平刚刚推门进来,对方当时的那种礼貌腔调。
本来这种生疏的态度已经缓和下来的,比如拆炸/弹的时候,对方被他逗的几乎要忍无可忍地说出绝对不属于敬辞的话了。
别扭的小鬼。
他动了动手,犹豫要不要直接伸手去糊这个小鬼的头发,想了想,对方很大率可能会直接跳起来、用头撞他,算了。
……能这么熟练的预知,绝对不是因为他在这个年龄被人揉头、也会暴躁跳脚。
于是把手伸到一半,松田阵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等会儿再走,等萩原处理完过来、我再走吧。”
“这里毕竟是医院,不出去的话,也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吧?”日向合理先陈述自己的观点,再总结自己的建议,“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
“在警视厅门口发生狙击案,被逮捕的犯人当场死亡,这是很头疼的事吧。”
话一说出口,日向合理就感觉漏馅了,松田阵平当一只震撼的复读机时,只说了警视厅、狙击和一枪爆头之类的关键字眼,但没说是谁被狙击了。
松田阵平果然立刻发觉了,对方往前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墨镜挡住了关键性的眼睛,“啊,‘被逮捕的犯人当场死亡’?”
不过没关系,可以随口胡诌回来。
“很抱歉,我刚刚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和内容,提到了某人刚到警视厅门口、开门下车,就被狙击手一枪命中了。”日向合理平静的胡诌,熟练的表情都没有什么起伏。
“最开始接电话的时候,你称呼对方为‘萩原’,和那位逮捕了犯罪分子先生的萩原先生应该是一个人吧。”
“那么,被狙击的人就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么是松田警官的同事,要么是那位新鲜的犯罪分子先生。”
松田阵平再次调整了一下姿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示意日向合理继续。
日向合理停顿了一会儿,才平静地收尾,“……但是你重复的时候,只有不可置信和愤怒,没有伤心之类的情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事去世的表现吧。”
“果然很敏锐啊。”松田阵平好像被说服了,连连点头,随后发出灵魂质问,“所以,之前……那位犯罪分子‘先生’的案子,你也是这么敏锐的吗?”
他本来想说日向家的那场烧炭案子,中途改了一下。
日向合理:“……”
提问的很好,下次不许再提问了。
第20章 陷入沉思
日向合理看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也看着日向合理。
彼此面面厮觑几秒钟,日向合理沉吟了一下,再次解释:“当时那种情况,被劫持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
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在去卫生间的时候被犯罪分子劫持,对方不仅有枪、身上还有炸弹,都会没办法的吧。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同样身上带枪的警方人员,多半也没办法,特别是在有炸弹的情况下。
只能尽量选择一个死亡地点了,偏僻一点,符合犯罪分子‘不想引人注目、被人中途发现,事件升级’的期望,也符合大家‘不会涉及到太多人’去期望。
日向合理感觉自己应对还蛮得当的,但其他人也可以应对成这样。
犯罪分子那么易怒敏感、也没把他直接崩了,换个其他人估计也一样,对方又不想在脱离现场、联系警方前暴露炸弹,必然会选择一个隐蔽一些的地方。
总之就是换条狗被挟持,狗都能汪汪汪的打出类似结局。
唯一出格一点的,大概就是直接把被绑在身后的手、从下面扭到身前了。
但小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柔软,练过舞蹈或者武术的人也可以轻松做到这点,他是未成年,又经常住在箱子里,能做到,应该很正常吧?
发现了这个补丁没打,日向合理立刻打上,“我之前经常进柜子和箱子之类的地方,柔软度比一般人要强一些,所以可以轻松把手扭到前面去,再撕开胶带。”
他解释完毕,对面的松田阵平立刻抿了抿唇,眉头也皱起。
这不是个接受解释的表情,反而是有点排斥的这个解释的表情。
为什么?
日向合理加强自己的注意力,去观察卷毛警官的每一个表情细节,不得不说,墨镜实在是太讨厌了。
如果是反光的情况下还好,很干脆的就看不到眼睛了,但在正常情况下,仔细去观察,还是能看到一些眼睛的,它就若隐若现地藏在墨镜下面。
观察没多久,松田阵平就察觉到了,把表情都收回去、挑了挑眉,“你经常进柜子和箱子之类的地方吗?”
这个要解释、就太麻烦了,解释完毕,以卷毛警犬的性格,对日向合理的态度估计会更加柔软,以后深交的机率也会相应增加。
日向合理不想深交。
在身边徘徊着黑衣组织成员的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和警方人员当朋友,要么是有地位的组织成员、在钓警方人员,要么就是纯粹智商不行的底层成员。
日向合理不认为自己是有地位的组织成员,他甚至还没有真切地摸到组织的边,但也不想当智商不行的底层成员。
会被误会和警方人员有瓜葛的那种底层人员。
同理,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思考怎么和工藤一家拉开距离了。
沉思了一下,日向合理随口敷衍解释过去,“是的,以前经常进柜子之类的地方,所以可以做到那个动作。”
好像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其实只是重新组装了一下之前的那句解释,堪称敷衍界的最佳手段。
这种敷衍式社交果然有用,松田阵平也没有深入了解,加深话题,而是突然低头,在座位下面翻翻找找。
有塑料袋子的稀里哗啦声响起,听起来有点吵。
日向合理立刻想起来,对方之前是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还提了大包小包的不明物品,最上面的是雪糕。
……对方该不会是觉得有点饿了,打算边吃零食边说话吧?
他盯着卷毛警官的动作,看到对方翻来翻去,终于提出一串银色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日向合理以为松田阵平掏出了手铐,反应了一下,对方把那串东西拉开,他才反应过来,不是手铐、而是一个个串起来的银色圆环。
是九连环?
把那东西拿出来之后,松田阵平又低头翻了翻袋子,颇为苦恼地道:“糟糕,耽搁这么久,雪糕好像化了。”
边说,边提起来一袋雪糕,当着日向合理的面捏了捏,雪糕立刻软了。
日向合理:“……”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雪糕,居然那么用力的捏!
他凝视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也凝视他,慢悠悠道:“幸好袋子最下面放了冷冻膜,所以靠下方的雪糕还没化。”
对方没有掩饰笑容的意思,日向合理盯着他越说越放大的笑脸,逐渐领悟到了什么。
“买的事后好像买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太完,应该怎么办呢。”松田阵平继续道。
再次盯了他几秒钟,确定自己真的没有领悟错之后,日向合理试探性地回答“我可以帮你……?”
仿佛就是在等这个回答,松田阵平轻松点头,“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后话锋陡转,“不过,你好像还在生病吧,不能吃太过冰冷的东西。”
日向合理:“……”
不是生病,是有点轻微的吸入一氧化碳后遗症,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而且生病并不是自己只能吃流食、却要看别人吃零食雪糕的理由!
不过,这个流程,接下来是不是……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松田阵平笑着说,他左手举起那串银色的圆环,右手提起一个全新的红色包装雪糕。
“我问过店员了,冷冻膜里装上冰块的话,起码在今晚八点前、最下方的雪糕是不会化的,那么只要你在八点前……”
他把雪糕放下,双手拿着银色的圆环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绕动手指,圆环在他的手上游动旋转、涟漪出残影。
三秒后,一枚圆环掉落在床铺上,二十秒后,所有的圆环在床铺上依次排开,彼此单独干净,没有一点曾经缠绕在一起的印记。
“只要你在八点之前,可以把它解开,那么雪糕归你?”
日向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