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紫罗天
看着画面中的两人,王道一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曾经的散兵,或者说,纯白的散兵,以及当初的踏鞴砂负责人之一的丹羽。
不过,比起这两人,王道一更感兴趣的是在画面角落里,那个枫丹打扮的工程师。
名为埃舍尔的工程师,站在画面的一角,似乎非常忧虑的看着远处的炉心,
但是,王道一太熟悉他的眼神了,
那种平淡,漠然,甚至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工具的眼神,
“果然是你啊,多托雷。”
王道一眼里出现果然如此的神色,
之前听八重神子说历史档案的时候,王道一就觉得这些事情像是博士的手段,
现在看见历史画面,他已经可以肯定,散兵黑化的事情,和博士脱不了关系了。
王道一思考的时候,
时间的画面开始变幻,
似乎是知道王道一内心的想法,画面没有跟随冒着风雨雷电出海的纯白散兵,
而是跟随了画面角落中的埃舍尔,也就是多托雷的某个切片化身。
目送白散离去后,埃舍尔看向身边的丹羽:“有倾奇者去求救,将军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丹羽阁下,请放心吧。”
丹羽微微点头:“嗯,埃舍尔先生,在倾奇者回来之前,我们还是要自己努力,争取可以关闭掉炉心。”
埃舍尔点点头:“当然,我会尽我所能的。”
“感谢你的帮助了,埃舍尔先生。”丹羽似乎有些疲惫。
“你有些累了,先去休息吧丹羽阁下。”
“不能休息,还有很多平民需要救助。”
丹羽拒绝了埃舍尔的提议,拖着病痛的身躯,开始救助在踏鞴砂的平民与工匠。
而在丹羽看不见的地方,埃舍尔微微摇头:“真是好人啊,可惜,丑角需要倾奇者,既然如此,就让你为了倾奇者而死吧,反正,消除炉心的灾难,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没等王道一继续观看,画面再次流转,
这次,画面出现在了白散这边,
或许是经历了许多磨难,
白散已经是颠沛流离的模样。
纯白的衣饰已经湿透,如果不是他佩在胸前的金羽,那么他和流浪的灾民没有什么不同的。
以金羽为凭证,白散最终还是穿过了重重阻拦,来到了天守阁面前,
只是,在来到天守阁之后,
白散低下了头颅,他请求,他祈求,希望雷电影可以见他一面,听他述说踏鞴砂的灾难,
可是,白散不知道,雷电影早已身处一心净土,不再过问外界的事情,
稻妻的一切,都被交给【永恒的守护者】
所以,无论倾奇者怎么哀求,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追求永恒的雷电将军面前,踏鞴砂的一切都不重要,等海啸过去,灾难自然会消失,
【不变,即是永恒!】
被雷电将军拒绝,得不到雷电影回应白散离开了天守阁,踏鞴砂的人们还在死去,他不能将人们的生命寄托于那个冷漠的神明。
于是,白散踏上了影向山,以金羽为凭证,得到了八重神子的接见。
“踏鞴砂的人民正在遭遇灾难,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我们需要帮助!”
纯白的孩子对着美丽的巫女发出祈求。
“踏鞴砂的灾难,我已经知道了,作为鸣神宫司,我不会视而不见,不过,我需要时间去调集人手,希望你可以等待。”
“将军绝不会弃你于不顾”
那位美丽的狐狸宫司如此说道。
而精疲力尽,被磨去了所有希望的白散,见对方没有立即启动救援,只给出口头承诺。
并且还说出那位冷漠的神明不会弃他不顾的言语后,
内心汹涌的情绪再也无法平静,如同火山喷发般爆炸开来。
在白散看来,是稻妻幕府抛弃了踏鞴砂的人民。
雷电将军对踏鞴砂的灾难视而不见。
鸣神宫司对救援的事情拖拖延延。
立于时光之上,王道一看着画面中崩溃,绝望,伤心欲绝的孩子,就好像看见一张纯白的纸张,上面出现了一点墨染,并且在不断扩散。
紧接着,
时光之力再次涌动,带着画面不断变化,
在时间流转中,
王道一看见白散离开了鸣神大社,独自踏上了回踏鞴砂的路。
而当白散回到踏鞴砂之时,
灾难已经遍布了踏鞴砂大地,生命在凋零,人们在哭泣,
白散怀着愧疚,想告诉丹羽,自己没有能带回援军。
可下一刻,名为埃舍尔的枫丹工程师却告诉他,
丹羽因为害怕炉心泄露一事被幕府怪罪,已经带着家人畏罪潜逃了,但留下了可以解决灾难的装置,还说丹羽希望由散兵去解决问题。
丹羽的逃离,再一次在白散纯白的内心撕裂一道伤口,
他不明白,丹羽为什么会潜逃,明明踏鞴砂的家人们还在苦痛之中。
但是对踏鞴砂子民的牵挂,让白散来不及思考丹羽的背叛,
他带着丹羽留下的盒子,冲进了被污染的炉心,
凭借着人偶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及盒子中莫名力量的保护,白散冲来到了炉心之下,
而当他打开盒子后,却发现里面是一颗枯萎的心脏。
按照工程师埃舍尔的提醒,白散最终还是关闭了炉心,踏鞴砂的污染开始减缓。
“那个盒子,里面的心,是怎么回事?”白散疑惑的向工程师埃舍尔问道。
埃舍尔表情凝滞,带着一丝愧疚,开口说道:“那是丹羽逃离之前,从一个无辜的工匠身上取下的。”
白散瞳孔一缩,纯白的灵魂再次崩散,
他不明白,他不理解,
为什么丹羽要用无辜者的性命,来作为拯救的道具,
在他的印象里,丹羽是一个开朗,善良,有义气的工匠,是踏鞴砂子民都敬仰的人。
而现在,他却看见了另一个丹羽,他胆小懦弱,他心狠手辣,他迫害无辜。
一时间,白散觉得自己看不懂人心了。
画面之外,王道一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白散身上的绝望气息又浓郁了几分。
但是,白散依旧没有对外界表露出如散兵般的恶意。
更像一个陷入自闭的孩子,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后来,幕府的支援过来,白散作为关闭了炉心的功臣,也没有出面见他们。
在踏鞴砂炉心恢复正常后,
白散没有继续留在那里,丹羽的背叛,就像一柄尖刀插在白散的内心,他开始在踏鞴砂流浪。
直到有一天,
在踏鞴砂海边的破烂旧屋中,他看见了一个孩子,
孩子是小小的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他的身边却没有大人的保护,就像一只幼崽,独自在危险的世界寻觅着依靠。
看着孩子沾染着尘土的脸庞,白散胸口有莫名的绞痛,似乎有什么古老东西在他身体里复苏了。
为此,白散停下了流浪的脚步,在这破烂的房屋里留了下来,开始照料年幼的孩子。
一连数日,孩子的父母都没有回来。
“你的父母呢?”白散忍不住开口问了孩子。
孩子小脸上残留着一丝懵懂:“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嗯,他们是炉心那边的工人,之前染了怪病,一直咳血,怎么也治不好,后来家里没钱了,爸爸妈妈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白散听着小男孩的话,胸口的绞痛感愈发强烈,
炉心,染病,咳血,
白散知道,对方的父母一定是因为邪祟之力的感染,才会染病,
一去不回的父母,恐怕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某个角落,
而他们离开的原因,大概是不愿意将怪病传染给自己的孩子吧。
一时间,白散动容了,
他们都没有了父母,
他们都被抛弃,
他们都没有朋友,
他们都独自一人,
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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