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纠结于名
霍雨摇摇头，低声说道：“已经十月份了，降水已经不多了。而且，咱们只是来工作的，工作结束回国了住哪里都行。再说，你加勒比海的山洞都可以住，首尔的地下室怎么就不能住？”
苏缇娜没有再反驳，只是，和阳光灿烂的加勒比海相比，这地方简直压抑的令人窒息。
或许是看出了苏缇娜的闷闷不乐，霍雨安慰道：“这地方是破了点不假，可是也是咱们两个共同分担点结果，你想宋文彬只有一个人，天知道他能住什么地方呢。”
……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宋文彬很是疲惫的坐在店里。此刻首尔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他的手指因为工作缘故一阵阵的疼痛。
老板娘拿着钥匙出来了，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这也是宋文彬很在意的问题，虽然他昨晚在中国银行的花坛边睡了一晚，可这毕竟不是个事，他总归要有个地方住。
我不知道，您可以将今天的工钱给我吗，不然我没有地方住。宋文彬说道。
这时候，老板李大中听见了宋文彬的声音，他转了出来，大声训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干了一天就要工钱，哪有一天就给钱的。”
宋文彬说道：“的确没有日结的，但是我身上的确没有钱，出去了找不到地方住。”
李大中满脸都是怀疑：“我说，你小子有够坏的，你跟我说你一分钱都没有跑到韩国来，我怎么不信呢？”
宋文彬无言以对，他不愿意说出自己来拍节目的事实，这样可能老板会不让他拍摄，但是他现在的确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于是他求助的看着老板娘，老板娘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万韩币递给宋文彬，说道：“真的没有日结的说法，这五十块你先拿着，算是我给你的。”
“喂！臭婆娘，花钱别大手大脚啊！”李大中不满的大声嚷嚷道，“你知道这小子什么来路？”
老板娘没有吭声，只是用眼神示意宋文彬赶快走。宋文彬看着手里的一万韩币，有些为难道：“五十块钱在首尔能找到住的地方吗？”
“在富庶的地方肯定不好找。”老板娘说道：“你去地铁站去江南区，往大母山方向走，去九龙区，那里有低价的住宅，你可以在那里歇歇脚。”
“臭婆娘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李大中气冲冲走过来，说道：“你来韩国是做生意还是做慈善啊！？”
“快走快走！”老板娘推着宋文彬。
宋文彬见老板气势汹汹来势不善，他赶紧背着包飞也似的逃出了李姐炒面。很快，身后就传来老板和老板娘的争吵声。
直到听不见争吵声之后，宋文彬才放慢脚步，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生存不易，无论在首尔还是在其他地方。一万韩币虽然少，但比没有强。
为了找到夜晚住宿的地方，宋文彬没有搭乘地铁，他担心这点钱在首尔不够用，就干脆手机导了个航，直接步行向九龙区走去。
好在首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大概步行了两小时之后，他来到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场所。四周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开着跑车的人在街头搭讪姑娘，酒吧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
宋文彬看着这个地方，又看了眼手里的一万韩币。他做户外直播多年，自然明白这种地方是消费极高的场所。老板娘不会在坑自己吧，这种地方五十韩币真的够吗？
困惑不解的他再看看手机导航，现在他离目标地九龙区也不过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想了想，宋文彬还是顺着街道走了起来，大概走了七八米开外之后，方才的灯红酒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密密麻麻的电线杆。
街道边低矮的房屋中隐隐约约有红光闪烁，一些衣着暴露的中年女人坐在店内，饥渴的盯着往来的生物，评估着自己可能攫取的剩余价值。
这地方让宋文彬想到十年前的一些中国县城，事实上，除了偶尔看见的那些灯红酒绿之外，首尔绝大部分地方都很像国内的县城。
随行的摄影师对街边的脏污纳垢之处很感兴趣，拍个不停。宋文彬只是看着导航，默默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可能的住宿的痕迹。
几百米之后，县城的痕迹也消失了。
宋文彬看着手机上导航的终点，默默抬起头，出现在他面前的一片棚屋和木板。零星的灯光下，地面遍布着垃圾。远处野狗的吠叫和荒凉的杂草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出首尔了。
深吸一口气，宋文彬缓缓顺着破损的道路向前方的棚屋走去，地上到处都是焚烧后剩下的蜂窝煤渣和生活垃圾，零星的八卦旗飘舞在破旧不堪的棚屋边上。那些棚屋甚至比他在尼日利亚看到的还要更烂，尼日利亚的棚屋好歹是用木头和泥土造的，这里的棚屋很多干脆就是各种白色垃圾堆成的，缝隙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塑料袋。
这地方真的能住吗？
宋文彬忍不住怀疑，他回头看了看。
不远处就是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那些楼顶的射灯在云层中照来照去，耀武扬威。
“这……这里还是首尔吗……？”他试图去询问自己的摄影师，因为他实在不太相信这里是一个发达国家的首都，就算说这里是什么朝鲜农村他都不信。
摄影师并不回答宋文彬的问题。
倒是一旁的杂草中，传来低沉的呜咽声。
“呜……呜……”
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冲着宋文彬龇牙咧嘴，不断威胁。
看起来他们已经闯入了这些野狗的地盘。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只凶恶的野狗汪汪狂吠着向宋文彬冲来。
宋文彬受惊吓，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他可不想在这里的去打狂犬疫苗，现在他身上才五十块钱。
野狗狂吠着在后面追宋文彬，宋文彬带着两个摄影师慌不择路的逃跑，一路跑回了县城所在的区域，那些野狗才不追了。
站在破旧的县城附近，宋文彬惊魂未定自己看着逃出来的地方，那里只有浓郁的黑暗，没有任何光亮。
第12章 求职
由于不确定老板娘口中的那个地方是否真的属于首尔，宋文彬没有回到那个位置。那个地方的残破程度也不像是有旅馆的样子，身上只剩一万韩币的宋文彬没有去宾馆自讨没趣，他来到了先前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中，找了一处公园长椅坐了下来。
疲惫是最好的安眠药，困倦的他无法抵御奔波一天的劳累，直接在公园长椅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宋文彬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之际，他甚至不能分清昨晚看到那个破败不堪的地方究竟是他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思考，他又要工作了。
好在公园里有一个公共厕所，宋文彬得以在厕所里简单的刷牙洗脸，没有让自己太过邋遢。
……
……
就在宋文彬进行着风餐露宿的挑战之际。
另一边。
半地下室内。
霍雨和苏缇娜已经早早醒来。
由于地下房内没有床位，她们只能打了个地铺。
此刻，苏缇娜坐在地铺上发怔，霍雨则在卫生间刷牙洗脸。
苏缇娜并没有睡好，昨夜她分明能听见周围有老鼠活动的声音，这让她一晚上都过得提心吊胆，脑子里充满着可怕的幻想。她始终担心有老鼠来咬自己的手指，让她不慎感染鼠疫而死在韩国街头封闭的地下住宅里。
霍雨睡的也不好，老实说初来乍到首尔住在这种地方，她觉着除非是没心没肺像宋文彬那样的人，才可以呼呼大睡毫无顾忌。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霍雨来到抱着膝盖的苏缇娜身边，说道：“你有发简历了吗？”
苏缇娜怔怔的点头。
昨夜在霍雨的帮助下，她自己制作了一份翻译相关的简历，在网上到处投了投。
“走吧，出去吃早饭吧。”
霍雨说道。
发怔的苏缇娜几乎是闪电一般站起来，光速刷牙洗脸后站在门口，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
此刻天空阴沉沉的，有一丝小雨淅沥沥的从天空落下，苏缇娜和霍雨顺着街道寻找起可供吃早餐的地方，昨天她们忙于制作简历打理屋子，没怎么出门。
现在出门之后她们才发现这里的破旧程度远远超出她们的想象，四周几乎就没看到过超过五层的房屋，到处都是电线杆，电线杆旁边就是垃圾桶。垃圾桶附近长满了青苔，水流湿漉漉的从上面流过，发出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
而在两旁，像她们租赁的那样的半地下室随处可见，几乎每隔十几米，她们就要从一户人家的窗户边走过，偶尔还能闻见窗户里飘出的大酱泡菜味。
苏缇娜此前也看过一些韩剧，但是抛去了滤镜和美化，真实的首尔比电视剧里上演的不知冰冷狰狞了多少倍。
不久，她们来到了一处正在营业的早点摊。
不大的早点摊为冰冷的现实增添了一丝温暖，二人迫不及待在摊位内坐定。
苏缇娜点了一份炒年糕和内脏拼盘，花了7000韩币，霍雨则点了一份紫菜包饭，花了3000韩币，两人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苏缇娜一边抱怨：“家里有老鼠，我昨晚听见声音了，吱吱叫个不停……好吓人。”
霍雨淡淡说道：“等会吃过之后，你去找个市场，买点老鼠药回去。”
“能买到吗？”
“肯定能买到。”霍雨说道：“我晚上回来把钱A给你。”
苏缇娜一听这话吃了一惊，“你！你要出去吗？”
霍雨点点头，平静道：“我昨天申请的一家企业早上发信息，让我今天去面试，今天我不能陪你去买老鼠药了。”
“这么快！？”
苏缇娜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说完，她打开自己的Boss刷了刷，她投出的简历犹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任何回复。
霍雨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本身就有海豹的工作经验，如今再去应聘相似的岗位，没道理不被接受。
“什么……什么企业啊……”
“一家蛮大的汽车零部件企业，好像的专门做轮胎的，在招安全主管呢。”霍雨说道。
“那……多少钱一个月？”
苏缇娜不安的试探问道。
“我看他们标注的月薪起步1.97万人民币一个月，不知道我过去之后能不能再跟他们谈高一点。”霍雨说道。
起步1.97万！！
苏缇娜捂住了嘴巴。
如果她和霍雨不是竞争关系只是朋友，现在或许会为她感到高兴，但处在这种态势下，她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1.97万元的工资，如果工作一个月顺利拿到钱，霍雨将毫无悬念的成为这次比赛的获胜者，拿到最终的三十万奖励。
“那……那太好了……”
苏缇娜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又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苏缇娜此刻突然对网络上的段子感同身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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