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纠结于名
直到导演组包的那台庞巴迪850从机场缓缓起飞，宋文彬汹涌的心情才逐渐回落。无论是尼日利亚也好，还是加勒比海也好，都无法像首尔这般，给他如此复杂的体验。
看着身下越来越小的城市，他好像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怪梦，而只有这飞机柔软的沙发，才能让他梦醒时多一丝温暖。
霍雨从空乘的酒柜里拿来一瓶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宋文彬对面，瞪着他。
宋文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家伙了，上飞机了也不能给他好脸色。
苏缇娜坐在霍雨身边，帮宋文彬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香槟叹息道：“这一趟旅行真不容易啊，节目开始的时候说这是迄今为止最难的旅行，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呀。”
宋文彬想到节目开始节目组许诺的三十万，一下坐直身体，大声问道：“鲍导！挑战提前结束算不算作废啊！”
“不算！”导演鲍利的声音从机舱后面传来。
宋文彬立刻来了精神，瞪着自己对面的两个姑娘，凝声问道：“你们这个月赚了多少钱？”
霍雨耸耸肩：“我找的工作工资是一个月1.97万人民币，你呢？”
宋文彬脸上的血色一下褪了个干净。
苏缇娜想了想：“我不知道我赚了多少，虽然我那模特的活底薪是2000，但是我拍了很多商业写真，赚了大概也有两三万吧。”
顿了顿，她笑道：“而且公司包了我们的食宿，我这个月非常省，奶茶都舍不得喝，刚开始发的一万块我还剩7000多，加起来怎么也得3万多吧。”
霍雨脸色阴沉的看着苏缇娜，“三万多，到底多少？”
“我不知道，你呢，你最后剩多少钱？”苏缇娜笑嘻嘻问。
“小娘皮挺能赚啊。”霍雨咬牙切齿说道。
“还行还行吧。”苏缇娜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的说道：“毕竟人家很能吃苦呢～”
两女唇枪舌战的时候宋文彬已经面如死灰的瘫在椅子上了。
狗逼这些臭娘们动不动就两三万起步。
难道对于美女来说赚钱就这么简单吗？他当时在餐馆擦盘子的活才3000一个月呢。
早知道当初就从转移局的资产里抽点水好了……宋文彬啊宋文彬，你大意了啊……
宋文彬在心里骂着自己。
这时，导演鲍利终于从机舱后过来了。
他直接提起一个巨大的红袋子，重重的放在三人面前的餐桌上。从里面一摞摞的开始拿钱，足足拿了三十摞才停下来。
看着桌子上那小山包一样的毛爷爷，就连霍雨也忍不住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盯着它看。只有宋文彬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那堆钱，怕自己被气死。
“霍雨。”
导演拿完钱之后又拿出话筒，问道：“你觉得你会赢吗？”
一旁有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过来了。
霍雨看着苏缇娜，抱着胳膊挑眉冷笑道：“我当然会赢，我的薪酬是最高的。就算苏缇娜做模特能赚些钱，但是要想超过大公司里的待遇，不是那么简单的。”
导演点点头，拿出一个单子，说道：“霍雨，在一个月结束之后，你的资产折合人民币十七万零八千六百三十四元。”
霍雨愣住，苏缇娜愣住，宋文彬更是愣住。
但一愣之后，霍雨尖叫起来。
她挥舞手臂在飞机里蹦蹦跳跳。
“液！！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虽然不知道贝纳公司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但是毫无疑问，一个月十七万，这是一笔巨款，苏缇娜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她。
17万……
听见这么恐怖的数字。
苏缇娜脸色苍白。
宋文彬干脆已经麻木了。
但是导演又淡淡说道：“不过很可惜，这十七万是负的。”
正欢呼的霍雨就像一下被人掐住了脖子，差点窒息。
她呆愣愣的放下手臂，难以置信问道：“你说啥？”
“我说，你这个月不仅没赚到一分钱，而且倒亏了十七万元。”
导演很平静的把手里的单子递到欢呼的霍雨面前，说道：“这是贝纳公司昨晚开出来的汽车修理单，四辆汽车因为你的决定被毁，损失惨重。”
霍雨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钱一个鸡蛋。
她劈手夺过那张维修单，越看脸色越差，她大声嚷嚷道：“搞什么啊，不是有保险公司吗！为什么要让我赔啊！！”
“因为你压根就没能阻止贝纳轮胎公司员工的离心离德，大量员工成了转移局的信徒，不仅如此，贝纳公司的CEO金在鎔更是知道了你最后的不通报决定。他气坏了，他不仅不打算给你发工资，并且还打算起诉你，当然并不是起诉你本人，他要起诉我们海豹。”导演平静说道。
苏缇娜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就连本来都绝望的宋文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忍不住乐得笑出声。
两个同事的笑声让霍雨感到莫大耻辱，她咬牙切齿的握着维修单，手背上青筋暴起，突然，她一指宋文彬，大声说道：“那还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成立了什么狗屁转移局，我至于这样吗，我至于吗！？”
霍雨的嚷嚷声中竟然罕见的带上了委屈。
但是宋文彬可不会同情她，他不屑说道：“你自己学艺不精，还要怪我！？”
“你……！”
“好了好了。”导演说道：“本来这就是无限制挑战，哪个国家没有宗教，就连中国历史上也有五斗米教，这是世界的一部分，所以霍雨，你输的不冤。”
霍雨咬牙恨恨坐下来，胸膛剧烈起伏。把单子往桌上一拍：“爱起诉不起诉，反正海豹打官司没输过！”
这时候，导演看向苏缇娜。
苏缇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苏缇娜，你觉得你这个月赚了多少？”导演问。
在得知霍雨已经成了大负婆之后，苏缇娜已经非常放松了，她嘻嘻笑道：“具体的工资我没有算，但是肯定过了一万多，毕竟我拍了那么多写真，SET公司依靠我赚了很多呢。”
导演摇摇头，说道：“你的愿望很美好，但是很遗憾，SET公司只给你发了2000块底薪，而且由于一个月没到你就走了，公司决定因为你的缺勤扣除你的工资，所以他们只给你发了1311块钱工资。”
苏缇娜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变得不可思议。
“什……什么……！？”
她惊恐捂着脸，“只给我底薪？？那些拍摄的东西呢，那些写真呢，他们不给我钱吗！？”
“很抱歉，苏缇娜，你和SET公司的合同里并没有任何分成协议。”导演淡淡道，“那些合作商只是和SET公司合作，跟你没有关系。”
苏缇娜人都傻了。
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合同上用的是韩文，她并不能看懂，但是闵美淑和她说得却是赚的钱五五分成，她这才答应了和对方合作。
宋文彬惊讶的睁开眼睛，第一次认真的看着桌子上的小山包，心跳的有点快。
“他们……他们怎么敢这样……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苏缇娜委屈的扁扁嘴，竟然落下泪来。
导演很冷漠，他说道：“来韩国练习生也不过1000块一个月，你的工作性质和他们差不多，入行一个月最后有1300已经不错了。但是这一个月，你租房以及各种开销花去了三千多，最后你剩下的钱只有八千块，远低于一万元，所以和霍雨一样，这场挑战，你失败了。”
导演的话苏缇娜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想到自己一个月的幸苦，不住啜泣。
霍雨这时也收了不满，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导演看向宋文彬。
宋文彬坐直了身体。
他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宋文彬，不得不说。在这场挑战中，我原先是最不看好你的。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在比赛中驾驭如此庞大的资金数量。”
霍雨瞪大眼睛。
就连哭泣的苏缇娜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根据海豹的专业财务官统计，在首尔的旅行一个月期间，经由你手头流动的资金数量超过了三亿元韩币，折合人民币有一百五十多万。首尔有两家当地的食品作坊以及一家啤酒公司因为你的原因一个月多赚了十万多块钱。”
苏缇娜不哭了。
霍雨牙齿咬的格格响。
导演：“即便不算那些流动资金，光是三家公司交给转世移民局的广告费，以及独家经营协议。也有一个月五万人民币……”
“那都是黑心钱！！”
霍雨忍不住站了起来，打断了导演，不甘心的嚷嚷道：“那是鞋教！不算！”
“你别泼脏水行不行！”宋文彬大声说道：“我那是正经注册的民间团体，你凭啥就说鞋教！”
“你跟观众解释去！”霍雨大声说道。
宋文彬烦躁的别过头去。
霍雨气呼呼的叉着腰，说道：“我可以输，苏缇娜也可以输，但是宋文彬别想赢。”
宋文彬黑着脸，一声不吭。
导演来了兴致，拿着话筒问她：“为什么宋文彬不能赢。”
霍雨大声说：“他的收入全部是非法的，他在境外创立鞋教非法敛财，回去不判刑都已经是好事了，居然还想获胜，如果他获胜了，这个节目也就别想播出了，完完全全的被封杀。”
导演点点头，看着宋文彬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霍雨，咱们国家的确不会倡导这样的行为。事实上，踩踏事件之后，检察院和韩国警方的确彻查了大批在万圣节时期集会的组织，很多组织都会因此收到不同程度的罚单。我想，你的转移局也不会例外。”
“不是我的转移局。”宋文彬瓮声瓮气的说道。
霍雨笑着，挑衅的看着宋文彬。
苏缇娜则遗憾的摊开手，叹了口气。
导演继续说道：“不过，霍雨。如果你想因此而指责宋文彬也没有根据。因为根据视频记录以及账户记录来看，宋文彬本人并没有从这些活动中收获一分钱，他并有从事任何境外非法敛财行为，他的一切活动在韩国都是合法的，即使回国会受到审查，他也容易脱身。这正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霍雨冷哼：“算你聪明。”
苏缇娜轻声叹息道，“这么说来这一次……我们又一次全输了……”
宋文彬嘴角却无声无息的勾勒出一丝微笑。
输？
如果输。
导演为何会把钱放在桌子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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